春风萧瑟,街道冷清。
此时已是傍晚,落日余晖,原本还清澈湛蓝的天空逐渐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俯瞰南城的黄昏,宛如天边与远处的巍峨的山峦的衔接处坠落了一弯金色的月亮似的,耀眼却不灼热。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行走在街边小路上的身影却显得有几分孤寂和一丝丝落寞。
姜临回到姜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佣人已经休息下了,大厅门口只有管家守在那里。
“大小姐。”管家看着从外面回来的女生,不冷不淡的道。
“老爷,现在在医院照顾小少爷,”见姜临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淡模样,管家的脸色越来越刻薄了,“大小姐,老爷说过了,等你回来,还要再往南山医院跑一躺。”
姜临并没有搭理管家。
她无视了管家那越发难看的脸色,径直朝着二楼走去。
管家眼神沉了沉,这个姜临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前最起码还知道乖乖听话,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就越发的叛逆难训了。
二楼。
姜临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的卧室蛮小,但足以睡的下她一个人。
房内并没有太大的装修和布置,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张写字桌,最后还有一个小衣柜。
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小女孩该有的少女心装饰品。
更何况,少女心这种东西与姜临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
有人打来了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姜临想也不想的接通了电话。
“临临。”手机另一头传来了一抹温柔至极的嗓音。
姜临眉眼低垂,“江姨。”她的语气明显比平时软化了不少。
江姨:“临临,你好久没有来江姨这里看看了,最近很忙吗?”
“嗯,有点。”
平时一般情况下,一个星期,姜临会抽五天时间到江姨那里看看,很少在姜家待着。
“你这傻孩子,忙这么狠做什么,千万要注意好你的身子,你呀,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吃好睡好,实在不行,就搬到江姨这里,江姨照顾你。”
温柔的声音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啰里啰嗦的,然而姜临却很认真的将手机凑在耳朵上,仔细倾听对方对她一如既往的唠叨声。
她眉眼些许温和,手指曲起扣在了桌面上,“江姨,我个子不矮。”
姜临今年19岁,净身高一米七二,在同龄女生里算是拔尖的了,再加上她的比例很好,走在人群中,真的是最瞩目的那一个。
江姨不以为然:“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很多老人的病就是从年轻的时候落下的。”
姜临抬眼望向窗外,漆黑的瞳孔里微不可见的划过一丝柔和,“好。”
“扣扣。”就在两人气氛温馨的时候,管家来到了姜临的门前,并敲响了门。
“大小姐,老爷让你下楼。”他的语气中隐隐约约的带有一丝幸灾乐祸,似乎他已经想象到等会姜临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了。
“怎么了?”江姨听着手机里头的动静,直觉不对,她连忙问道。
姜临安抚道:“没事,管家在喊我去吃饭。”
“吃饭啊!江姨还以为你吃过了呢!快去吧,别饿着身体。”
楼下。
客厅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又气又心疼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少年。
“你说说你,去惹那些人做什么?”他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此时的姜楼全身上下除了头,无一例外都被纱布和绷带给绑上了,经医院检查,他身上有好几处骨折,肋骨都被打断了。
医生劝他住院,他死活不愿意。
“我要回去,我要杀了那个贱人。”他的眼神里满是恨意,恨不得姜临立马死在他面前。
姜仁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不争气,他还是不忍心把他怎么样,实在不行,也就最多说两句就得了。
“管家,大小姐呢?”看着下楼的管家,姜仁的眼神格外的阴狠。
嗒嗒嗒。
是鞋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找我?”淡漠的嗓音让躺在沙发上的姜楼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神宛如毒蛇似的迅速刺向了走下来的姜临。
姜临洋洋洒洒的站在距离父子俩五米远的距离,她神色平静,仿佛姜仁被打成这样与她毫无半点关系。
瞧见女生那满不在意的表情,落在姜仁眼里却成为了不知悔改,似乎姜楼被打成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顿时怒火中烧的大喊道:“畜生。”
“你这个畜生,不但不救你弟弟,还反过来让那些人揍他,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女儿。”
呵。
姜临嗤笑一声,眉眼满是冰冷,“我是畜生,那请问身为父亲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姜仁被姜临的伶牙俐齿气的差点吐血。
“爸,爸,这个贱人她反了天了。”姜楼气的破口大骂,那里还有大少爷的一丝丝风范。
看着一身伤,却不闲着的姜楼,姜临那骨节修长的食指在嫣红的唇上点了点,她眼底闪过讥笑,道:“你这不是还没死成吗?”
姜仁气的指尖颤抖,“姜临,你给我跪下,向你弟磕头道歉,否则,别怪我使用家法。”
站在吊灯下的姜临跟以往平日里那沉默寡言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出入,此时的她气场迫人,容颜妖孽般的迤逦,惊的姜仁以为他出现了幻觉。
恍惚间,他竟然把姜临看成了那个女人。
那个早已死了十九年的女人。
姜临看着突然有些怔住的中年男人,姿态闲散随意,她无视了一旁嚷嚷着要让她生不如死的姜楼,薄唇微微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该跪的人不是我。”
语气顿了顿,她漫不经心的微扬瓷白的下巴:“该跪的人是你。”
站在角落的管家惊的瞪大了双眼,这个姜临也太大逆不道了吧?竟敢让自己的父亲跪下。
她好似没有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多让人震惊,风轻云淡的道:“我欠你的,早已经还了。”
姜仁脸色铁青,他想也不想的走过去,打算一巴掌甩了过去。
姜楼兴奋了。
管家摇了摇头,表示姜临这是在咎由自取啊!
然而意料之中的巴掌声并没有响,只见姜临面无表情的扣住了男人的打过来的手腕。
“咯吱。”是骨头响起的声音。
并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剧烈的惨叫。
打她?
抱歉,他还不够格。
即使他是她名义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