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律与刘凡聊了个不亦乐乎,两人从天文地理一直聊到两国民生。刘凡各个方面都有涉猎,所以不管什么话题他都能插上几句,有时候还能用现代知识给这个古代的国师扫扫“文盲”。当然,这俩人也不完全是一派和谐的,某些地方还是产生了分歧。
就比如地理知识,契丹国师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竟然是个圆球,每个人都生活在球上。
“那怎么可能?掉下来了怎么办?”述律满脸的不认同。
刘凡挠头,到底该怎么跟这丫的解释万有引力呢?牛顿被苹果砸中脑袋的故事?
“从前呢,有个姓牛的孩子,他老是有事没事就喜欢坐在苹果树下看书……”刘凡声情并茂的将这个在后世中外闻名的故事说了出来,然后一脸期待的望着契丹国师,“咱们生活在球上没有掉下去,就是因为这个万有引力,你明白了么?”
述律不解的一摊手:“牛家那孩子坐在树下被苹果砸中头?只能说是那孩子有些倒霉而已,跟咱们生活在球上有什么关系?”
“那为何苹果一定要往下面落呢?它为何不飘到天上去?为何不往其他方向落呢?这就是说明,咱们生活的这个球啊,它是有引力滴。能将任何东西都牢牢滴吸住……”刘凡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教学理念,对述律这个笨学生谆谆善诱。
述律定定的看着刘凡,如同在看着一个白痴:“侯爷大人,这万物如何生活都是真神的安排!就如同人在地上走、鱼在水里游、雄鹰在长空翱翔......一样。你怎么能说是这个球将任何东西都吸住了呢?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嘛!”
愚昧啊!无知啊!刘凡痛心疾首地望着述律,他实在是没法跟这些古代人沟通了,根本就不是活在一个世界里嘛。
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刘凡有点恼羞成怒了:“哎哎哎,别走题呀,咱们今日是来谈判的,怎么扯到球上去了?真是奇哉怪也!往后咱们开会得立个规矩啊,跟主题无关的话一律不准说!——真是的,正开会呢,一点都不严肃……”
柳乔德与楚毅相视苦笑——这个不着调的刘侯爷啊,那个球的话题不就是你自己扯出来的么?!
述律与伊塔木互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楚人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不学无术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懂装懂!两个互相敌对的草原使者在这一点上用眼神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于是,谈判开始前的闲聊,因楚国正使刘大侯爷单方面闹情绪而结束,颇有些要不欢而散的节奏。
众人开始了正式谈判,听完陆鼎文翻译后,伊塔木这会儿来了精神,一掌狠狠拍在了桌上,大声说了几句突厥话。
陆鼎文翻译道:“伊塔木说他们的阿史那大可汗是草原上最伟大的可汗,咱们大楚应该跟他们结盟,将契丹人从草原上驱逐出去。”
述律在一旁闻言大怒,一拍桌子,大声的跟伊塔木吵了起来。没想到这老头看起来挺斯文儒雅的,一吵起架来却是另一番模样。胡子都翘了起来,眼中的狠厉之色令人见了忍不住颤栗。
刘凡心中暗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们不吵本侯爷上哪儿发财去?
“哎哎,两位贵使,说归说,别吵架呀,安静一下行么?咱们谈完,你们再到外面吵去。这里可是禅房清修之地,不宜平添暴戾之气呀。”刘凡在一旁假模假样的劝解着。
述律与伊塔木狠狠的互瞪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闭口不语。
“两位贵使都消消气,你们这样吵让本侯很是为难呀,”刘凡笑眯眯的做着和事佬,“我大楚与谁结盟,这事儿,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谈好了的。你们呢,可以先把自己的条件说出来,然后本侯把朝廷的条件与诸位交流一下,咱们再求同存异,慢慢商讨,如何?”
述律和伊塔木闻言都点了点头。
刘凡笑道:“哎,这就对了嘛,一团和气多好。国师啊,你的年纪比伊塔木大,按咱楚朝敬老尊贤的优良传统,就请你先将你们契丹的条件提出来吧。”
述律看了伊塔木一眼。语气平淡道:“伟大的耶律大可汗说了,贵国若与我们契丹汗国结盟,那么他可以承诺十年之内绝不会对贵国发动任何战争,并愿意将历年来从贵国抢……呃,请去草原做客的楚朝妇孺和劳力归还部分,并且愿向贵国赔偿一百万两白银,以此作为对贵国损失的补偿。”
刘凡眨了眨眼:“就这样?”
述律点了点头。
刘凡摇头笑道:“国师呀,你们契丹可汗也太小气了!就你这条件,这哪还叫结盟啊?!这分明就是在向我大楚施舍嘛。试问如果本侯与伊塔木他们结盟的话,你们耶律可汗的汗位保不保得住还得另说呢,你们还凭什么说十年之内不会对我大楚动武?”
“再有,你们从我大楚抢去的妇孺和劳力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们好意思拿这个当作条件?!而且还只是归还“一部分”!至于一百万两白银,这就更别提啦。我都替你们契丹人害臊!这些年你们草原人从我大楚抢走了多少金银财宝啊?几千万两都是少说了吧?!你们可倒好,就赔偿一百万两白银啊?!国师呀国师,唉!你叫本侯怎么说呢?如果贵国只能拿出这几个条件的话……”说着刘凡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述律被刘凡说得老脸一红,咳了两声道:“侯爷大人,这是谈判,条件需要双方慢慢谈才行,你可以提贵国的条件嘛……”
刘凡没接述律的话,转过头笑眯眯的望着伊塔木:“你来说说你们突厥的条件吧。”
伊塔木通过通译得知述律吃了瘪,早在一旁高兴得喜形于色,听刘凡说轮到他来提条件了,大嘴一张,便欲开口。
刘凡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先说好啊,如果你们突厥的条件与这位国师大人半斤八两的话,那就甭开这个口了。你好意思说,本侯还不好意思听呢!”
见述律神色郁闷的坐在一边,刘凡又赶紧安慰他:“国师你也别泄气嘛,刚刚你发挥不太好,本侯呢,就当作没听到好了,一会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再酝酿一下,想好了再说嘛。记住哦,可不能再像刚才那般儿戏了。”说完刘凡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本侯好看你哟。”
述律闻言暗自恼怒:这个油腔滑调、不正经的毛头小子,竟敢说老夫儿戏!也不知是谁拿如此重要的国事当儿戏!
伊塔木正准备开口,听到刘凡的话后又开始犹豫了。是的,他的条件确实和述律差不多,刘凡拿话一堵他,伊塔木也不由的开始思索起来:这小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若不加加码,恐怕结盟之事将化为泡影啊。想到遥远的草原上阿史那可汗那狂暴嗜血的性子,伊塔木不禁打了个寒战,使命若不能完成,他的小命就得彻底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