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厅内群狼激奋,有自诩才子的读书人还能保持风度,那些明显是土豪的老爷们就表现得很不堪了,有拍桌子表达兴奋的,有吹口哨欲引起注意的,还有的就比较理智了,径直从怀里掏出一大摞银票向着王妈妈不停地挥舞着——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啊,节操呢,含蓄呢,唉......
之前看到的那位“咸猪手”此时就显得比较安静了,他不吼也不叫,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淑璇姑娘,手却紧紧抓在怀里姑娘的****上,嘴里的哈喇子已然流出,堪堪将要滴到他怀里姑娘的胸前了。
淑璇姑娘已盈盈立于大厅正中,一句话没说,轻笑扫视着眼前的读书人和土豪老爷们,刘凡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位美女脸上虽在笑,但眼中丝毫没有笑意,反而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视,如鹤立鸡群般倨傲的俯视着面前这些自命不凡的读书人和土豪老爷们。
这时淑璇姑娘旁边侍立的丫鬟站出来脆声道:“今晚淑璇姑娘出题,谁的答案令淑璇姑娘满意了,淑璇姑娘就为他独奏一曲,请众位郎君听题。”
人群中一阵喧闹,众狼们神情激动,读书人跃跃欲试,土豪老爷们却气定神闲,在一旁悠然的等着这些个“才子”们败下阵来,然后便由他们闪亮登场。另一位丫鬟手托木盘走出来,盘上静静躺着一沓纸,丫鬟捻起最上面的纸扫了一眼,道:“淑璇姑娘今晚欲请众位才子们作首词,就以两地相思的羁旅别愁为主,诸位,请动笔吧。”说完,纸墨笔砚也都派发到读书人的桌案上了。
唉,果然不出所料,又是诗词,你说这古代人怎么就没点创新精神呢?有事没事就弄个诗词歌赋出来,就不能追求点高尚的东西?哪怕你比一比讲荤段子也成啊......
此时厅内的人分成三派,才子派的纷纷皱着眉头思索,试图写出一首惊艳四座的词来,把别人的都比下去,以求入得淑璇姑娘的闺房一诉衷肠。
土豪派则不然,他们满脸喜色的看着才子们。王妈妈说过,若是没人答上,只有价高者得了,论文才土豪们当然不及读书人,但若没人作得出让何大家(淑璇姑娘姓何)满意的词来,他们就有机会用钱砸开淑璇姑娘的闺门,不管是大土豪还是小土豪,都愿意试一试。
还有事不关己派,这是既无才也无财的双无人氏,大厅不管如何喧闹,他们都巍然不动,搂着姑娘大吃豆腐,很明显,何大家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所以很认命的,干脆连看都不看,老老实实吃着自己碗里的。这类人最明智,也是最无奈的,他们无奈的选择了不得不明智——人若有了争逐的资本,想法就多。比如眼前的这些才子和土豪们,他们有才,或者有财,这便是他们的资本,他们自认有能力一搏。
刘凡冷眼旁观,却是看得兴味索然:分明是一群雄性动物在一起竞争,以求得到雌性的青睐,达到自己的交配目的,有意思么?刘凡现在甚至有点后悔坐在这个大厅了,好好的我干嘛凑这热闹?叫个姑娘、包个雅间那大保健啥的一下,比现在这场景强多了,看得到摸不着,还被美女用不屑的眼神鄙视着,大家却还一个劲儿地趋之若骛,惟恐落后半步,这些男人骨子里是不是都有着犯贱的本质啊?
刘凡觉得自己应该算是第三类人,因为他很本分,从不去奢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些东西或许能拥有一时,但如果自己没本事保护好它,它注定还是会失去——比如这位淑璇姑娘,似乎许多有财有才的人都来追捧她,若是被刘凡赎回家去,外人扔石头砸他家瓦片的可能性暂切不谈,只怕刘凡每天都要给刘老爷结结实实地“锻炼”几顿。
再说刘凡也没这个竞争力,论财,刘府必须有钱啊,专门替皇室做生意,也不好意思没钱啊,关键是他刘大少爷身上没钱!现在他和小六,主仆二人身上若能凑出五十两银子便已实属不易了,这点钱若跟那些土豪老爷们叫板,那绝对是呵呵了。之前在王妈妈面前一副大款样儿,无非是因为今晚请客的主人不是他,他刘大少自然是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喽。论才嘛……嗯,好像扯远了,拉回来。
那位丫鬟出了题后,退了回去,王妈妈这时站出来笑道:“诸位爷,淑璇姑娘今儿出了题,就请诸位才子大爷们好好写了,由于长久以来都无人能入得淑璇姑娘的闺房,所以今儿咱们这的规矩有了一点点变动,今晚若是无人能写出好词令淑璇姑娘满意,那就实在对不住了,只好请大家出价,价高者也能入淑璇姑娘的闺房。”
王妈妈说到这儿时,刘凡清楚的看见淑璇姑娘虽然仍在笑,但眼中却快速闪过几分愤怒,一个美貌且有才华的姑娘,被人像拍卖物品似的站在台上任人买卖,视为男人禁地的闺房却成了众人竞逐的赌注,换了谁都会觉得愤怒。命运对她是不公的,可惜她似乎并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花魁这个称号,对女人来说,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荣誉,它烙着“风尘欢场”的印记,或许数年以后,眼前这位花魁人老色衰,便与那些站在街边拉客的暗门土娼没什么区别了,身陷风尘,这便是她们的宿命。
王妈妈说了那番话后,大厅顿时轩然大波,才子们不服气,大声指责王妈妈满身铜臭,用银钱玷污淑璇姑娘云云,指责归指责,接着他们又大都满脸惭愧之色,毕竟淑璇姑娘出的题这么久都没人答上,实在是让这些所谓的才子们汗颜不已。
富豪们似乎早就被王妈妈提前告之,所以听到这个宣布他们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眼中尽显戏谑之色,有才又怎样?老子也有财,比你们的才管用多了。
淑璇姑娘仍是微笑着,在刘凡看来,更是让他感叹不已。花魁又如何,纵是才华出众,国色天香,出淤泥而不染,终究躲不过这一天,不管是谁胜出,对淑璇姑娘来说都不重要了,风尘女子自然有风尘女子的归宿,这是改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