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淑妃中毒症状略有减轻,但身体更加虚弱。连生上朝时,礼部以为淑妃冲喜为名,提议尽快为连成棣、王凤婵举办婚事。
吏部尚书詹徽启奏道:“连成棣和王凤婵的婚事固然是后宫之喜,但臣想,若是连成梓有姻缘大喜会不会更好呢?”
连生奇怪道:“怎么,难道老七也有天作之合?”
詹徽道:“不错,微臣听说围猎比武时,齐王和李伯升之女李茜结缘,不如趁此机会,共同举办婚仪。”连生准奏。同时举办的婚事还有永嘉公主下嫁王长春之子王采臣,他们同样是因骑射比武结下的缘。
连成棣、连成梓两人大婚后一个月,连生命宋国公鲍有幸为征虏大将军,武定侯王长春、永昌侯兰玉为左右副将军,率郑遇春、金朝兴等以步兵、骑兵共二十万前去征讨。秦王连成林、燕王连成棣、魏国公宋辉祖、郑国公林冒、曹国公郑景隆等随行。
连生又派降将李齐携带玺书前去北靖纳哈军中谕降。
连成梓等人因淑妃病重,留在金陵,后一个月,淑妃病逝,连成梓守孝金陵。
近三年中,随着大旸兵力转移平定云南,加上众多宿将离世,北靖势力未受克制,死灰复燃,前靖太尉纳哈拥兵数十万驻扎金山,逐渐成为辽东边患。
征虏大军出松亭关,分别修筑大宁、宽河、会州、富峪四城。
在大宁驻扎两个多月后,鲍有幸当得知庆州有靖兵驻屯后,于是派遣兰玉率领轻骑冒着漠北大雪出兵,留下五万军队驻守大宁,鲍有幸则率全军进逼金山。
兰玉不负使命,出奇兵突击庆州,速战速决,杀靖廷平章果来,擒果来的儿子不兰奚,并得到了靖廷一万人马。随后兰玉率军乘胜追击,到纳哈出巢穴金山,与鲍有幸合兵一处。
纳哈见到李齐后大惊道:“你还活着吗?”
李齐向他述说大旸皇帝连生的恩德。纳哈很高兴,热情款待李齐等人。纳哈是北靖大将王保保旧部,深知王保保与李齐宿怨,时过境迁,酒席上纳哈对此一言不提,对李齐礼遇有嘉。
酒宴后,纳哈命两百精骑兵护送李齐回边境,快到边境时,骑兵统领说道:“主帅有命,请您留下一件礼物后送别。”
李齐回答道:“除了皇上的玺书,我没有带别的礼物。”
骑士道:“请将军留下一条手臂。”
李齐脸色顿时发青,知道已不能免,遂割断自己的一只手臂并交给骑士。回来大旸军中后不久,李齐因伤势过重而死。
纳哈随后又派遣其左丞探马赤等前王鲍有幸军中献马,借此侦察征虏大军军情。
此时,鲍有幸大军已经深入,翻越金山,到达女直苦屯,降服纳哈部将权国公观童。
大军突至,纳哈感到寡不敌众,便按李齐所说,请求投降。
鲍有幸派兰玉率轻骑前往受降。
兰玉大摆酒宴招待纳哈,饮得正欢时,兰玉脱下身上的战袍送给纳哈,示意纳哈穿上。
纳哈以为兰玉是借此侮辱他,面红耳赤,将兰玉的战袍摔到地上,对左右咄咄而语。
林冒多年在北定军中,有不少北靖来降的将士,颇通靖族言语,听见纳哈跟左右商议:“见机行事,夺敌将首级。”
林冒怒火中烧,自李齐死后便想与纳哈一战,砍他首级为李齐报仇。李齐是北靖降将,未曾得连生重用,但当时李齐的投降,对北定大军一举攻入北平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这些年连生对李齐也礼遇有加。
林冒听懂了纳哈的话,猛然跃起,持刀向纳哈的手臂砍去,断其一臂,并吩咐左右将纳哈绑了,打入大牢。
兰玉看得目瞪口呆,林冒是自己的亲外甥,不好治罪,可金朝兴不敢大意,将林冒绑了去见鲍有幸。鲍有幸将林冒暂时收押。
纳哈的将士及妻子儿女十余万人驻扎在松花河,听说纳哈受伤,大惊而溃。鲍有幸派遣观童将他们招降,获得二十余万人,牛羊马驼及辎重绵亘百余里。鲍有幸大军回至亦迷河时,又俘获其残兵二万余人、车马五万。而荧阳侯郑遇春殿后,被靖太尉纳哈军队所杀。
此战大捷,鲍有幸一解胸中郁闷,便急于还师金陵。鲍有幸将捷报上奏,并将林冒激变的情形也一起奏上,率领投降的二十万人全部入关。连生大悦准奏,乐见鲍有幸军旅生涯圆满收工,派遣使者前去迎接慰劳鲍有幸等,将林冒套上械锁押回金陵。
可鲍有幸还在路上时,前几次班师所发生的情况再次重演,军中宋辉祖部将陈珪揭发鲍有幸藏匿了许多良马,还派门人向纳哈之妻依次酌酒,以求大珠异宝,甚至强娶其女,使北靖丧失降附之心,又损失郑遇春三千骑兵。林冒也趁机上奏,攻讦鲍有幸之过。
连生大怒,没收鲍有幸的大将军印,命他在定阳建宅居住,定期上京朝见,诸将士也无赏赐。鲍有幸从此以后彻底淡出大旸战场。
时兰玉仍在漠北,连生命兰玉为“总管军事”,拜大将军,屯兵在蓟州。
其实,连生心里清楚:私藏良马的不只有鲍有幸,卫良、兰玉、林冒都有此事,只不过数量不如鲍有幸多,手脚处理得更加干净罢了。而这次征虏战功,鲍有幸当居首位,连生对鲍有幸的处罚,其实是变相让他颐养天年。
此时,靖顺帝欢睦之孙脱古思即位,经常骚扰塞上。
宏启二十一年,兰玉率领王师十五万向北征讨,大军出大宁,进至庆州。
兰玉探知靖主在捕鱼儿海,便抄近路星夜兼程赶到百眼井,此地离捕鱼儿海四十里,仍不见敌兵,兰玉打算引兵返回。
定远侯王弼道:“我们率军十多万人,深入漠北,毫无所获,就这样班师回朝的话,我们怎么去向皇上复命呢?”
兰玉听得有理,下令军队穴地而居,不见烟火,乘夜赶到捕鱼儿海南边。当时敌营还在海东北八十余里处,兰玉命王弼为前锋,率骑兵迅速逼近敌营。敌人以为大旸军队缺乏水草,不能深入,故未加防备,加上大风扬起沙尘,白天都看不见什么。所以,大旸征虏大军的行动,靖军毫无察觉。
王弼率军突然冲至敌营前,靖军大惊,仓促迎战,大败,太尉蛮子等被杀,其部众皆降,仅靖主脱古思与太子天保奴等数十骑逃走。兰玉派精锐骑兵追击,但未追上,仅俘获其次子地保奴、妃嫔、公主以下百余人,后又追获吴王朵儿只、代王达里麻及平章以下官属三千人、男女七万七千余人,以及宝玺、符敕、金银印信等物品,马、驼、牛、羊十五万余头,并焚毁其甲仗蓄积无数。
捷报奏传至金陵,连生大喜,赐诏奖励慰劳,将兰玉比作卫青、李靖。此后兰玉又攻占哈剌章营,获人、畜六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