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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施惩戒(1 / 1)

话说连生将郑如琪安排在自己大帐中歇息,亲自照料,一会儿伸手去郑如琪额头上探体温,一会儿又给她端水,郑如琪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便笑道:“早知道受伤有这样的好处,我该天天受伤才好。”

连生道:“那也要看受的什么伤,因什么受伤了。你的箭伤因我而起,实为代我受过,我照顾照顾你是应该的。”

郑如琪道:“真想不到,浙西军中竟如此法度废弛,贪蠹、叛臣沆瀣一气。”

连生感慨道:“是啊。靖国因贪蠹横行、内斗不休才有今天,我们呢?摆在眼前的教训,大家视而不见,一面举旗要推翻腐朽的旧王朝,一面竟急急忙忙将自己变成腐朽的新势力!这个谢再兴,口口声声自夸功劳,要不是此行我亲自揭开左总管、糜万户的劣行,大家便都被他蒙在鼓里,倒显得我待他刻薄了。”

郑如琪道:“谢将军手里有兵,死守洪都又功不可没,主公,您不是想治他的罪吧?”

连生沉吟道:“无论如何他都难辞其咎,就算不治罪,也当有所惩戒。”

郑如琪道:“谢再兴的大女儿谢星嫁与我哥哥郑宇化为妻,他还有个小女儿仍待字闺中,名谢辰,是个聪明伶俐的,模样儿也俊俏。外人常以大乔、小乔比拟谢家二女。主公既希望钱三江能在浙江担当重任,不如替谢辰赐婚,嫁与钱三江,一来算是对谢再兴小施惩戒,二来钱三江安了家,便能定下心来好生做事。主公您觉得如何?”

“好啊。如琪,还是你有办法。”

“哪里是有办法,不过比你了解谢家家事罢了。”

这时恰巧翠儿带着钱三江来谢恩,连生便将赐婚一事同钱三江说了。

钱三江早听闻谢家二女美名,听得喜极而泣,跪地谢恩道:“钱三江无德无能,主公竟这般恩宠,今后就算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连生笑道:“这是喜事儿,哭什么。你先回金陵,让馨儿抓紧为你打点提亲,把婚事办了。你要是真想谢恩,以后就该好好用心做事。”

钱三江忙点点头,千恩万谢辞去。

几日后,连生见诸暨军中平静,蒙能已经接管所有兵马,严肃军纪,便召令林茂生来诸暨,与郑宇青等人共同商议赵继祖、邵荣之事。

林茂生道:“赵继祖、邵荣忘恩负义,谋为乱逆,竟阴谋不利于主公,就算主公不忍杀他们,我们也绝不能与之俱生。”

连生道:“赵继祖怎么说都是颂国功臣,随本王一道出生入死有年,加上浙江谋逆之实未发,就算众位心中气愤,难留其性命,也当以他罪论诛,按殉国将士抚恤其家人,赵、邵后代可正常入伍入仕。而且,赵继祖等人的悲剧不可再演,以后凡军中有人觉得封赏不公者,均可向本王奏议。我意:牺牲的将士与立功将士同等而论,将封赏及于家人。”

众将士感念连生恩德,齐齐磕头谢恩。

谢再兴得知连生杀了左总管、糜万户,将他们的人头高悬在诸暨府衙门口,诸暨兵马已尽归蒙能节制,还将他小女儿赐婚给钱三江,一气之下,冲去跟郑宇化诉苦:“宇化啊,颂国我是没法呆了。”

郑宇化安慰道:“岳丈大人少安毋躁,我们是洪都保卫战的功臣,主公若要治你通敌卖国之罪,就不会将你女儿赐婚给钱三江了,他这么做,无非是给军中其他将士一个交代。”

“不提还算了,说起来我就气,你说钱三江是个什么狗东西?定阳城的小乞丐!我女儿谢辰怎么能下嫁给这种人呢?”

“钱三江出身虽低,却是连生至亲至信之人,以后前途不可估量。再说了,您也是,富贵还不够么?竟然由着左、糜两人偷卖军粮不管,这是多大的罪啊?”

谢再兴气愤道:“你倒说得挺高调,你以为我们在阵前卖命图什么?洪都一战,死了十四名将军,你我性命随时不保,与妻女家人常年不能相聚。可他连生呢?非但没有按功论赏,反治起我的罪来,你说,跟着这样的主公,能有什么前途?”

郑宇化急道:“岳父,这话在我府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乱说。”

“你糊涂!别说我没提醒你,若不早计,赵继祖、邵荣之死便是榜样。”

郑宇化惊诧道:“您想干什么?”

“你好好想想,跟赵继祖的军功相比,洪都保卫战算什么?连生说是等鄱阳湖大捷后给我们论赏,可鄱阳湖已经大捷了,孔有亮身死,说好的封赏呢?我就怕大家等来的不是封赏,而是杀头之罪。”

“赵继祖阴谋行刺主公,怎么能一样?”

“他为什么要行刺?连生能做初一,就不许赵继祖做十五?宇化,你到底是咋想的?”

“岳父,郑家决不能做叛国之人。”

谢再兴气道:“现在的颂国,还有郑家什么事?我已好心提醒过你,将来的路你自己走吧,好生待我女儿,好好抚育郑炜成才。”

“岳父,您这是做什么……”

谢再兴头也不回地出了洪都府衙。是夜,领着两万人马投奔蔡诚。

郑宇化得知消息,心中阴云密布,喝了个烂醉。两日后,谢再兴遣心腹到洪都报信,说是已被蔡诚擢升为元帅,掌管十万兵马,劝郑宇化也弃洪都改投杭州。郑宇化默然无语,命亲兵营的百夫长周志邦将谢再兴心腹送走。

周志邦是定阳周庄农户,一直跟随欧阳晏、王大童两人在江苏东线作战,后来听从宋达的调遣,到洪都加入郑宇化部队,因战斗中受了伤,被欧阳晏安排进了郑宇化的亲兵营,使用火器。洪都一战,欧阳晏、王大童双双被孔有亮在城下剐杀,周志邦常彻夜悲恸,对郑宇化心怀愤恨。他将谢再兴心腹送出洪都之后,便匆忙赶到洪都按察使李钦冰住处,一一如实禀报。

李钦冰原是浙西文人许元的文书。许元被连生任命为洪都按察使,与当时的孔有亮叛将江西省平章胡廷瑞共同掌管政事,祝宗、康泰叛变时将许元杀害,后来宋达亲自攻打洪都,祝宗为梁时达所杀,胡廷瑞投了蔡诚,康泰入鲍有幸军中效命。连生任命汪仲山为江西省平章,李钦冰为洪都按察使。李钦冰向来看不惯郑宇化的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作派,听了周志邦的禀报,便写了一封奏章加急送往诸暨连生手中,弹劾郑宇化“骄侈觖望”,又言其有“异志”。

连生一看奏章,吓了一跳,召集林茂生、贾承平商议。

贾承平道:“谢再兴通敌卖国,已是死罪,主公心怀仁慈,诛杀左、糜之后,只是将他小女儿赐婚钱三江,略施小戒,他竟然领兵叛逃,为人臣子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可姑息了。只是,郑宇化若是有心叛逃,应与谢再兴一起啊,何必等到现在才露出异志?何况,江西平章汪仲山并未弹劾郑宇化,按察使多有捕风捉影之能,未必是真。望主公三思。”

林茂生道:“不论郑宇化心有异志是真是假,洪都断不可出事,就算郑宇化无心叛乱,城中诸将不少都是谢再兴旧部,未必经得其怂恿。我意不如领水军前往洪都,迅速平定军心。”

连生点头同意,便率领水军挥师洪都。

连生率领水军抵达洪都,郑宇化惊骇不已,赶忙出城迎接。连生一见郑宇化,连声斥问道:“你想干什么!”随即命左右将其绑了,班师金陵,将郑宇化也押回金陵准备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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