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在场下见弟弟遇险,吓得“哎呀”一声,大喊道:“弟弟——”
林茂生在刀锋就要触及兰玉项颈时,用力反转下挫,刀面“啪”地击中兰玉肩膀。兰玉吃痛,坐立不稳,弃了枪,滚落马下。林茂生也翻身下马,银刀已架在兰玉脖子上。兰玉惊得瞠目结舌,不敢动弹。林茂生见胜负已分,迅即也收了刀。台下立时传来阵阵喝彩声。
兰玉抱拳道:“我输了,恭喜林将军。”
“承让!”
兰亭见弟弟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忙跑上前,将兰玉浑身上下打量一番,未见受伤,拍拍胸口道:“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兰玉惭愧道:“未报姐姐受辱之仇,叫姐姐失望了。”
兰亭害羞道:“哪有什么受辱之仇,岂能当真性命相搏!”
兰玉将手扶在兰亭肩膀上,笑道:“姐姐,你这次真的嫁出去了。”
“去!你就巴望这天呢。”
众人见情关已过,齐齐上前贺喜,要兰亭趁午宴就呈上好酒来,大家要交杯相庆。兰府大厅,一时间七嘴八舌,热闹喜庆。
叶瓒玉高声道:“今日林将军连夺两关,可拜将石却是连生劈开的,兰姑娘究竟要如何选择啊?”
郑如琪正拉着兰亭叙旧,听了此语,大叫道:“哪就轮道兰姐姐选啦?兰姐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众人听的好奇,问道:“怎么,难道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秘隐么?”
兰亭道:“如琪,你放心,我今天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大家静一静,听我细细说来。兰府的情关,其实是我和郑如琪两人共同戏言确立的。当时我说要选第一勇士,光是天生神力还不行,须经过我弟弟兰玉亲身考较,才见得真章。如琪姑娘却道:‘既然姐姐选婿已如此严格,我将来的夫君不能输于姐姐,今日便以拜将石为盟,来日有人能持剑劈开此石,才是我如意郎君,若无人做到,我便一生不嫁。’所以今天如琪姑娘是借着我兰家的情关,为她自己选夫婿呢!”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金信道:“怪不得啊,连生劈石,如琪姑娘最为紧张,又是加油打气,又是擦汗欢呼,原来是怕自己嫁不出去……”
郑如琪上前踢了金信一脚,气道:“还说,信不信我揍你啊……”
“信、信,今天好事成双,呆会儿喝酒,如琪姑娘和兰姑娘,一个都不能少啊!”
连生听得恍然大悟,原来周可馨说郑如琪来金华,设计让自己堕入她的情网,便是要借兰亭姑娘情关,顺势表明立场。可他心中好奇,忍不住悄声问道:“如琪,要是我没劈开拜将石,可如何是好?”
郑如琪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娇嗔道:“你是希望我嫁不出去是吧?其实我早想好了后着,劈不开,即是天意,天意命你连生带着林茂生将军到了兰府,也足见拜将石真义,我要找之人,岂不也是出现了……傻冒,总之我是非你不嫁的。”
连生见她越搂越紧,一脸尴尬道:“好。你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我也要你帮我保守一样秘密,以后我们双宿双飞,才真的赤诚相见,性命相依了是不是?”
“哼!拉倒吧,还想骗我。馨儿姐姐出门前已偷偷跟我说了……你放心,馨儿姐姐生的成校,是主公和天下百姓的福分,我要天天为他念佛祈福,愿他健康快长大,早日为主公分忧。”
连生心里暗骂周可馨,居然也不跟自己先通通气儿,可既然诸事顺遂,便嘿嘿一笑道:“说话算话!”
席上,连生向众人敬酒,朗声道:“今天有幸结识各位英才,不胜欣喜。连生有一个不情之请。当今天下,诸豪并起,战火连绵,我有心早日靖清四宇,还天下百姓以安宁太平。如蒙众位不弃,愿请诸位齐聚金陵,助连某一臂之力,则金陵幸甚,中州幸甚!”
座中众人没想到连生会突然提出这个请求,顿时寂静无声,场面有些怪异。
贾承平起身道:“兰府黑龙乍现,神雷霹雳以助连生,继而结五色祥云阵,紫气东来。我看,兰姑娘和兰玉都遇上明主了。这些大家亲眼看见,皆非人力可为,此乃天意。今林将军久攻婺州不下,贾某不才,愿献吉言。”
连生躬身道:“六甲居士请说。”
“婺州城内情状之复杂,远超林将军想象。前者,吴王在采石击杀杨完者,乃苗族领袖之一,临死前嘱托韦向烈、韦冷绝父子为他报仇。是以韦向烈父子暗结苗兵,潜伏城内久矣。其次,婺州与处州守将石宜孙、石宜厚为兄弟,所谓‘上阵亲兄弟’,两城唇亡齿寒,一损俱损,首尾相顾,不易攻取。其三,我,以及在座不少文人,都曾在石氏府上做过幕僚,就算现在大家瞧得天下大势,靖国气数已尽,各自挂靴归田,可金华父老乡亲,念及石氏镇守金华多年,心有存念,又担心吴王入城,对其族亲无利,是以不愿助战。所以,要取婺州,必先取处州,要取处州,先先要告令百姓吴王的宽仁政策,以安民心。此外,可利用苗族内部矛盾,瓦解韦向烈父子与石宜孙兄弟之盟,则婺州必克。”
刘婆婆起身道:“我在苗乡修学蛊毒驻颜之术多年,又与连生襄助蒙能十六洞散苗击退韦向烈,我明日即赴饶州,劝说蒙能携众投诚,相助金华。”
叶瓒玉道:“久闻吴王乃天命所系,今日大家也亲眼目睹神迹。可现在群豪征战,我们不过是一介文人,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连生笑道:“此话差矣,为大事者,武将开疆,却需文人立国安民。我纵有心退贼,奈何无力镇守诸多城池。依连生所见,诸位不妨先到金陵开坛讲学,与我颂国军民大臣多多亲近,待熟悉情况,见得局势明朗,便可分派坐镇各地,保一方百姓福祉。大家以为如何?”
廉佑德见连生说得句句在理,处处真诚为大家考虑,又深谋远虑,雄韬伟略,便起身道:“文武之治,岂能少得了诸位,我看吴王不但胸怀天下,德行仁厚,而且深谋远虑,足堪大任,我廉某愿赴金陵,效犬马之劳。”
廉佑德一生不仕,向来倍受天下文人推崇,精通文史,堪称当世无二。他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尽皆震撼,纷纷举杯道:“既然太史公都如此推重吴王,我等愿紧随其后,效犬马之劳。”
连生击节而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开怀笑道:“好!我们干了这一杯,今后连生就算殚精竭虑,粉身碎骨,也定不辜负各位的期望和信任。”
众人喝了杯中酒,兰亭站起身道:“兰家如今是我们姐弟当家,今天林将军、吴王如神兵天将,勇过三关,我就将爹爹托付于我的桃木令送与林将军,望将军不弃。”
林茂生赶忙上前接过,却不知桃木令究竟何物,只好盯着兰亭,希望听她下文。兰亭给他瞧的不好意思,忙低头坐下,不再言语。
马恒煊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桃木令是兰府掌兵兵符,兰家世代耕耘江南,有护卫兵丁近万人,平时都由兰玉操练,不亚于当世最强的先锋军。如今,兰姑娘将之作为定情信物送与你,你可莫辜负了她的好意……”
林茂生恍然大悟,向兰亭投去感激的眼神,又向连生推荐道:“兰玉武艺高强,且熟读兵书战策,求吴王将兰玉揽至军中,为我先锋大将!”
连生看看兰玉,兰玉起身拱手道:“如吴**赖,我当一马当先,战场上建功立业。”
连生大笑道:“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半月后,我们出兵处州,愿你们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