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可收拾
回到府内，自有丫鬟伺候着梳洗，不必细表。
且说王财愁容满面地坐在屋中发呆，发妻岳锦看见心疼不已，关切地询问事由。王财也不隐瞒将晚间的事细细说来：“……我担心晚上的事会闹大。这对大宋不利。”
岳锦闻言也觉得兹事体大，忙问：“老爷可派人盯着现场形势了？”
王财点点头，他刚一回府立即打发谢老三和黎衍出了门。谢老三终归是江湖上浪荡的人物，有自己的门路，多少能探些消息回来。
不仅如此，王财也通过广目镜通知了陈耕，让他派出户部的人手前去关切。回来的这一路，王财一直在猜测这件事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
“这事，关键还在军部。”岳锦一边接过王财递来的茶杯，一边揣摩：“这等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往大了说是族裔矛盾，半妖暴动。往小了说，不是打架斗殴。”
王财点点头：“我离开时，已经有火光冲天，不知道后续如何。我不方便留在现场，不然也能知道详尽一些。”
“老爷走了是对的。这事本是一趟浑水，老爷在那里势单力薄，混乱之下也难挽狂澜，留着反而容易给别有用心的人添柴加火。无论哪一伙人只要一喊‘户部王大人在这，是支持我们的。’到时候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岳锦虽然不在现场，却分析得十分透彻：“这事看着是突然乱起来，其实也早有成因，不过是积怨已久的爆发。而且今晚的事来得蹊跷，怕是有人筹谋的也不一定，老爷及早抽身，作壁上观无疑是最佳选择。”
王财又点点头，发妻说的正是自己本身的想法。
“爱妻，你说有可能是谁在搅这谁？”
“这个我可不知道，但是那执真人今晚去的蹊跷。就算他跟你不对付，也不至于追得这么紧啊，而且他怎么就知道你在【宫廷宴酒楼】？”
“你是说，欧阳蝉？”
“有这个可能，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你们今晚的去向？”
王财陷入了沉思，他倒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岳锦的话无疑是打开了一条思路。但欧阳蝉动机不足啊，而且他也再现场，如果出什么事，他也一样很难撇清，对欧阳蝉而言这样做无论如何是得不偿失的。
“老爷，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帮助你打开点新思路罢了。老丞相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岳锦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边取下头发上簪子，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明面上看，还是范老阳的嫌疑最大……”
夫妻两人刚刚睡下，屋外传来贴身丫鬟急促地呼喊：“老爷，陈耕大人来了。来得很急……”
王财翻身坐起：“让他偏厅等着，我马上就来！”
……
王财一边束紧腰带一边快速走进偏厅。陈耕满头大汗已经等在那里。
“大人，事有不协啊！”
“怎么？闹大了？”
“闹得太大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来。”
原来王财和欧阳蝉前脚刚离开，【宫廷宴酒楼】外对峙的两边就打起来了，不知道是哪伙人趁乱下手，竟然带头冲进了酒楼，开始大肆抢劫。
这人一多，就难约束，酒楼最后竟被一把大火点着，烧了个精光。不仅如此，在里面吃饭的好几个朝廷官员都遭了劫，更险些命丧火海。
交通部的人到得最早，几乎是骚乱一起便到了，却‘没来得及’阻止骚乱，眼睁睁地看着【前文公】诺大的产业化为了灰烬。兵部和【京畿卫】的人也是随后就到，一来便爆发了更大的冲突。
不知道是有预谋还是凑巧，附近几条街上的人类和半妖都卷进了骚乱。兵部与【京畿卫】无奈之下，不得不动用武力，却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陈耕说完，抹了一把汗：“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城西和城北的半妖都闹起来了。已经有数十万人冲出了城。”
“闹得这么大？”王财也抹了一把汗，哪里知道一场寻常的争辩竟然点燃了一场风暴。置身风暴之眼的王财不由得再次狐疑起来。
……
“胡闹！简直是反了！还有没有大宋律法了？”朝堂之上武宗陛下陛下大发雷霆，头一晚的骚乱惊动了兵部，惊动了皇城，惊动了禁宫。兵部从城东动用了三个营的龙骑，【京畿卫】更是全员出动，却没能完全平息骚乱。
起初以为的寻衅滋事，结果却演变成了半妖的大暴动。开封府尹附近有将近百万半妖，昨晚上超过半数的半妖都卷入了风暴之中。
半妖不同于普通人类，他们在体力上占有明显优势，一旦鼓动起来更加狂暴难治，犹如离原之火，瞬间便横扫了小半个京城。如果不是兵部反应及时，这些骚乱起来的半妖很可能在开封府内攻城拔地，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朝廷早有应对此类事件的预案，所以兵部与【京畿卫】反应及时，几路出兵，很快便以光华大道为界，守住了城东大半个开封。
半妖们知道无法跟装备精良的大宋军队对抗，也不敢恋战，于是呼啸着冲出了开封。
“回禀陛下，这些半妖自来便不喜受约束，早有暴乱的前兆，昨晚的事不过是干柴上的一点火星，立刻点燃了油桶罢了。”说话是礼部尚书崔大人。
“崔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半妖与我大宋子民之间积怨已久，昨晚虽是碰巧发生的意外，却也是必然之事。”说话的是大学士廉隆大人。
“几位大人所言都不差，关键是现在如何应对？”朝堂上一人身着明光铠甲，威风凛凛，声音洪亮，正是前一晚亲自带着【京畿卫】平乱的灵亲王，当今武宗陛下陛下的弟弟。也只有他，敢穿着铠甲带着佩刀入殿。
百官闻言都没有说话。
王财低着头，也是一言不发。他目光所到之处是文官居首的位置。奇怪的是，今天身为三宰之首的范老阳却还没有来上朝。
欧阳蝉在文官首位站着，身子挺得笔直，眼光也不由自主地朝着王财看来：言外之意，咱们俩昨晚在现场的事，估计很快就要说到了。
果然，武宗陛下轻咳一声：“王爱卿，朕听说昨晚的事跟你还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