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家家有本经
柚红熏这个来历神秘的女人是王财的一个心病。但既然莫瞅瞅出面来管，王财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半年前预备比赛时的各种困难又涌上心头。王财闭着眼坐在户部的大黑车中，仔细思量着各种来龙去脉。
这个计划本身利益极大，既是朝廷的摇钱树，同时也是一众大臣升官发财的工具。通过半年时间大致上梳理出来的利益脉络又被王财回忆了一遍。往往，利益便是矛盾的导火索，究竟谁最有可能从中作梗呢？
范老阳？不太会。虽然王财跟他之间有一点瑜亮情节。但范老阳此人并非不识大体之人。比赛成形之前施加阻碍是可能的，但如今比赛已经上了台面，范老阳也不会不顾及体面胡来，而且这里面还牵涉到皇帝陛下。王财说什么也不相信范老阳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更何况作为朝廷的中相，他个人的利益也与这件事紧密地绑在了一起。
不是范老阳，那还会谁呢？王财又陷入了沉思。
马车不停地奔驰，王财的思路又被打断了。冥思苦想了好一阵，但对之前比赛中出现的纰漏，王财还是毫无头绪。既然找不到幕后主使，那便只能想着加以改进了。
王财摸了摸胡须，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马车停在了王财宅子的西面停车场。掀开车帘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王财快步从停车场往内院走去。王财的尚书府是皇帝陛下御赐，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闹中取静。占地虽不如其他有爵位的王公贵族那么广大，但也算得奢华。
这几年在朝为官，在合理的前提下，王财也为自己揽了不少钱财。所以整个王府内雕梁画栋自然是免不了的。
穿过侧面一个小小的花园，一路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赶着给王财行礼。王财一边微微点头，一边欣赏花园里的秋海棠。王府有三个主要的停车场，但王财喜欢从西边侧门进，因为这个小花园是王财最喜爱的地方。
花园的设计十分别致，当中有五座小小的假山，按天下五处道山的方位布置，中间穿插着四个不同的花圃，各有奇卉，随着时辰节候的不同，气像各异。
刚走进内堂，王财的两个内弟便迎了上来。
岳明和岳耀这两兄弟一前一后赶紧给王财行礼。
“姐夫您回来啦？”
“姐夫辛苦了。”
岳明是兄，岳耀是弟。两人来到京都也有四个来月了。王财以为将他二人留在身边总是好管教一些。
岳明今年二十有五，生得黑壮，脾气火爆，在家乡时便有些霸王气，如今到了京都，知道京都藏龙卧虎，倒是收敛了不少。
岳耀生得文弱纤细，与其姐更相似。虽然一副书生打扮，但平日里也是游手好闲惯了的。跟其兄不同，岳耀鬼点子极多，属于蔫儿坏型的。
王财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来看你们姐姐？”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两兄弟急忙转身，小心翼翼地跟着姐夫，生怕哪里惹了姐夫的不快。
岳明已经成家，一妻一妾都跟着来了京都。王财将他们一家安排在了隔壁街的一个小院落里。那处院落也是王财的私产，虽然不如尚书府宽大奢华，但一应物事俱全，又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所以是个安家的好地方。
岳明知道那院落价格不菲，所以心里感激姐姐、姐夫。
而岳耀今年二十刚出头，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喜欢在烟花酒巷流连忘返。王财便将他安排在了前街一处小楼里。那小楼是王财刚来京都时制备的。地段和大小都不如岳明的居所。但岳耀没有成亲，倒也凑合着住。反正十天里倒有八天他是住在妓院中的。
王财对两个内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原本厌烦管他们的闲事，但想着恩师年老无力，两个内弟与自己夫人又感情甚笃，所以不得不管。这才将二人弄来京都。目前两兄弟都在王财的私人商铺中做点杂事，混口饭吃。
“岳耀，听说你有几日没去铺子上班了？”王财走了十来步，这才说话。
岳明一抹额头，暗自庆幸姐夫没说自己。
岳耀恩了一声，也不敢狡辩。只管低着头跟着姐夫往前走。
王财突然站住，有些厉声地说道：“你也二十出头的大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是！”岳耀头低得更狠了。如果说家里他会怕谁，那就唯独只有这个姐夫了。就是他大哥或者父亲对岳耀都没有什么威慑力。
“二十岁的年轻人，贪玩一些倒没什么。”王财将语气缓和了一些。突然驻足不前：“可除了玩，你能干点什么？”
岳明也附和着说：“是啊，姐夫说得对。岳耀你得长进点才是！”
岳耀挤着眼珠子瞪了一下大哥，示意说：“你可别得意，咱们是大哥二哥脸上的麻子一样多。谁也好不到哪去。”
果然，王财看了一眼岳明，脸色阴沉下来：“你也一样。我问你，昨天玉合堂的珠子是怎么回事？”
“啊……珠子？啊……姐夫，那珠子，是这么回事。”岳明吞吞吐吐：“小翠喜欢，所以我就……我就给先赊回家了……我……我已经跟姐姐说了。”岳明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底气十分不足。
“你赊了东西，然后让你姐姐付钱？混账东西！”王财黑着脸穿过了内堂往内院走去。
岳耀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神情，惹得岳明呲牙咧嘴。
“你赊也就赊了，为什么只赊一个？给了小翠，那文瑞呢？文瑞好歹是你的正室。”王财似乎对岳明不懂得一碗水端平这件事更显得介意。
岳明闻言松了口气，他心直口快，于是咧嘴笑道：“姐夫，我不是偏心的人。我在金满楼给文瑞也赊了一个金坠子，还没来及跟姐姐说呢。”
岳耀在一旁挤眉弄眼，示意岳明不能说。岳耀粗人一个，哪里懂这些，还以为王财怪自己不懂御妻之术呢。
王财突然转头过来：“岳明啊岳明，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伸手几乎要打。
岳明这才明白过来王财刚才是拿话诈唬自己，顿时吓得一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