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雅﹏﹎文>>8﹍w-w`w=.·y-a`w-e`n`8-.·com
“保宪,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安倍晴明看着那人的背影,轻轻道。
青衣的男子像是被突然惊醒了一般,回过头去看他,眼中什么都没有。
晴明有些踌躇,但还是开了口,“他可能有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走的这么匆忙,连声招呼也不打……”
贺茂保宪嗯了一声,手中还在摸着那环珮的红穗儿,摸了一会儿他放下了环珮,拿起了一旁的符纸,指甲在上面划拉着,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安倍晴明抿了抿嘴,就要往屋外走,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嘱咐道,“忠行大人说,藤原家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你看你……”
他看到保宪的手指停了一会儿,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但是没有等到怒气,晴明听到那人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是谁?”
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他不知道该放心还是担心,索性和盘托出,“据说名字是木梨。”
“我知道了。”保宪回答,然后又捡起了一旁的环珮,重新梳理红穗儿。
那天,贺茂忠行把安倍晴明叫了过去,沙罗也在,小丫头一见到他就红了眼,捂着嘴跑进了里屋,他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贺茂忠行明白自己女儿的想法,但是他同样尊重弟子的意愿,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招呼着安倍晴明坐下来。
他对他说,圣上帮忙给保宪找了一门好亲事儿,藤原家的小姐,很温婉贤良。
安倍晴明不知道师父是什么个意思,于是只能沉默不答话。
忠行大人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个闷葫芦,我都不敢跟保宪说,只能从你这里先试试水,诶,晴明,你觉得保宪会喜欢吗?他年纪也不小了,我这偌大的贺茂家族还都要靠他开枝散叶呢……
不自觉得就说的多了,贺茂忠行一下子收了嘴,顿了顿,又道,“晴明你去帮我探探保宪的口风。”
安倍晴明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前些日子还对保宪说不喜欢被强加意愿,媒妁之言什么的他更是反感,但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这一句话就在保宪身上应验了。
他偏了偏头,说,“师兄应该已经有料到了吧。”
“料到正好!”贺茂忠行一拍大腿,有些开心的摸了摸胡子,“料到了就好啊,这样也方便一些,那叫他好好准备一下,藤原小姐那边应该怎样都可以!”
“……不需要见面?”晴明话一出口就知道要坏事,也从来没在平安京听过谁家的贵族小姐嫁人是见过面的,至少没有在明面上听过,那是要败坏名声的。﹏﹎>>﹎雅文吧w=ww.yawen8.com
果然贺茂忠行皱了皱眉,但是没说什么,便让晴明离开了。
他有些不想告诉保宪,阿北一走就是三天,音信全无,不知道去了哪里,式神的召唤也不回应,环珮也没有表示,保宪担心的不行。
如果他现在再告诉保宪这件事情,岂不是火上浇油?
但不说也不行,眼见着那家的小姐做好了准备,贺茂保宪代表着贺茂家族,他必须做出回应。
安倍晴明一咬牙,凭着仅剩的冲动就去找了保宪。
贺茂保宪保持着那个坐姿已经一天了,没怎么吃饭,侍女送上来了食盒,他寥寥的动了动筷子,便让人撤了去。
晚上的风冷的诡异,明明白天那么大的太阳,此刻全然看不出来几个时辰前的好天气。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天气不适宜占卜,倒是能看到点云彩,一丝一丝的白色,在夜幕下挂在天上,有些不伦不类。
外面的树上没了叶子,都掉光了。
他没给自己占卜过,一般阴阳师是不会给自己占卜的。
保宪取了星盘,放在面前,不自觉的摆弄,侧脸看上去很认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不知道在哪里。
“是红鸾星动还是天煞孤星?”
背后的声音让保宪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模样是多么的,期待。
那人出现的很快,他有一大堆的质问和埋怨想要对他说,但真的见到了他,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天姚主宫。”保宪不动声色的转身,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青年,贪婪的看着他的一切。
三天不见,他没什么大变化,还是那副慵懒妖媚的模样,但细看的时候,会现他的眼睛灰暗了不少,几乎没有了光泽,和以前清冽如镜子一般的黑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保宪心中有些诧异,但面上还是不显。雅文8w·w=w·.=yawen8.com
青年从窗台上跳下来,“哦?主风流?遇上什么好事了?”
保宪笑了笑,道,“看到阿北了。”
“原来我是风流啊……”楼北摸摸下巴,想要正经却没忍住,笑了出来,“看来魅力不小。”
保宪点头,一本正经的说,“的确很大。”说着,眼神有些露骨的上下扫视着青年。
青年给他灼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偏了偏头,宽大的衣袖一扫,那星盘咕噜噜的滑到了一边,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气氛一下子变了。
楼北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保宪抢了先。
“我要成亲了。”
青年有些吃惊的抬头,眼中透露了点不可思议,他愣愣的看着保宪。
贺茂保宪心中一片平静,甚至还在想终于可以看到你震惊的表情了,终于不再是我对你表示在意了。
青年眉眼很清秀,一点也不像个妖怪,但是保宪知道,这是因为他在自己的面前就会自觉的收敛起一身妖气,变得像个人类。
他总是在迁就自己。
青年歪了歪脑袋,吐出一句,“什么时候。”
保宪说,“应该是定在了下个月。”
青年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恭喜。”
不应该是这样的……
保宪迟疑了一下,他抬头看过去,心中一跳,因为青年也在看自己,黑色的眼睛沉沉的。
不自觉的话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后半句没说出来,他及时刹住闸了。
但对方还是明白了,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青年的神色有些怔忡,虽然是在看保宪,但又像是不在看他。
贺茂保宪屏住了呼吸,等了一会儿,现自己还是肺活量不够,他憋红了脸,然后重重的吐出了气,出了“呼”的一声。
这一声不算大,但在过于寂静的房间里还是有些突兀了,不知道刺激到了对方哪个神经,他猛地扭过头,往后靠了靠,后面没有东西,他坐的很别扭。
楼北顿了一下,开口,“你……”他停住了,保宪有些在意的动了动耳朵——这是他期待时候的小动作。
“你的式神符还有吗?”
保宪一愣,咽了口唾沫,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有的。”
青年嗯了一声,他随手一抓,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团东西,“拿出来一张。”
保宪照做了,对方接过后啪的贴到了那东西身上,然后用锋利的指甲划出点血,滴在了符纸上,契约成立。
保宪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直到对方说,“以后他就是你的式神了,能力还挺强,自愿服从你的。”他缓缓的抬头,目光里透着一丝空洞。
他心里蓦地一凉,嘴唇有些抖,“你去哪里?”
果然他已经不记得当时许下的诺言了。
青年避开对方的眼睛,目光在那小兽身上转了个圈,“我要去大唐那边。”
声音没有多余的感情,就和平日里一样,平稳的,低沉的,磁性的声音。
窗外突然传来了很大的风声,就和他预料的一样,午夜下起了雨,哗啦哗啦的雨点打在房檐上,然后滴落在地上,很快一个一个小圆晕就出现了。
青年站起来,作势要走,他不想说什么告别的话。
保宪突然慌了起来,他猛地扑了过来,抱住了男人的腰,“……我喜欢你。”声音闷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疯了似的说出来了。
楼北的表情一滞,有一瞬间的空白,脖子像生锈了一般咔吱咔吱的低了下来。
他摸了摸男人的顶,手很轻柔,动作缓缓的。
保宪砰砰的心跳跟打鼓似的,他听到青年说,“藤原家的小姐不错。”
心,立刻停止了跳动。
保宪松开了手,望着青年的黑眼睛,没有以往的明亮,灰暗的有些奇怪。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不回应我?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待在我身边,不可以吗?”
……
“不可以。”
贺茂保宪站在原地,手垂了下来。
外面还在下雨呢,你走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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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北大人!”
浑身都是长毛的凶狠妖怪跑了过来,边跑边褪毛,肉眼可见的一个娇媚出尘的女子出现了。
她眉毛轻蹙,咬着下唇,模样很惹人爱怜。
“荸,你来了。”
身穿玄衣的青年听到了声音,侧了侧头,笑了起来,一派温柔。
那姑娘捧着脸尖叫,“大人!你的眼睛?!……”
楼北摇摇头,“无碍。”
“可是……”荸难过的咬了咬牙齿,“你看不见了啊……”
青年还是温和的摇摇头,“没关系的。”
荸低了低头,“自从大人从保宪大人那里回来之后就愈严重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啊……”楼北好笑的摇摇头,他对待女孩子,永远都是最温柔的。
“可是我很担心大人……”
青年想了想,挥手断掉了一缕头,把头交给了女孩儿。
“荸,你把这个拿好。如果有人记得,来找你拿,那就给他好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没有人记得,那就算了。”
荸怔了怔,“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青年摇摇头,打开了折扇。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初三,易嫁娶。
敲锣打鼓震天响,红烛剪影大花轿。
悄悄问先生,女儿美不美。
鸾凤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