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样子变了,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性子骄矜,说一句不好的,就要委屈了。
易辰离从来都是惯着她,轮椅推到女孩跟前,拿帕子细致的给女孩擦眼泪。
女孩的小脸白净无瑕,长长睫毛下是湿漉漉的眼睛,红唇精致娇小,哭的又可怜又惹人怜爱。
都说女孩子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而这样美丽的女孩,怎能不激情男生的保护欲,恨不得把所有都给她了。
易辰离是克制的,他帮安原儿擦了眼泪后,就收回了帕子,两人又隔开一段距离。
这个克制,是他发现女孩长大的变化开始的。
她比他想象中,梦想中的样子还要美好的多,她在阳光下,开的越发的明媚。
而他还是那个阴冷卑劣的他,在最阴暗的地方,坐着轮椅。
他一辈子都是如此,可女孩不同,用世间任何美好的词语形容她,都会觉得有些不够。
易辰离早就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了,可他唯一在意的东西,太过于美好了,美好到让他觉得,对她的触碰,都是恶心的沾染。
易辰离刚滑轮椅几步,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一双柔嫩无骨的小手,勾上他因为练武、因为日日触碰轮椅,而长满茧的手。
他下意识的想抽回,可女孩勾着她的手,轻轻磨着他的茧,一下又一下,带着丝丝酥麻,丝丝痒意,直到蔓延到大脑。
女孩声音软糯:“易辰离,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安原儿还没有习惯,两人这样的距离与疏离。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可不管安原儿怎么想,她都想不明白。所以只好开口去问他了。
“圆滚滚,不是讨厌。”
安原儿接的很快:“不是讨厌,那就是喜欢了?”
易辰离迟迟沉默没有应。
他开始讨厌成长。明明长大了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可是却让他比小时候更能深刻的意识到,他与正常人的差距。
如果可以走路,他想她会牵着她走遍盛京的每一条街。他可以把她高高举起,拥入怀中,不管她有没有对他动心,心计也好、套路也罢,他都要把她拐走,让她只属于他。
那个年少绮梦,终究只是梦。
今年是他双腿残疾的第七年。那双腿,依旧没有知觉,甚至如今他每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厌恶。
安原儿没法感同身受易辰离的痛苦,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他好起来。
她把药端了过去,药稍微有点凉了,黑乎乎一片,一看就很苦涩。
安原儿这药已经煮了小半年了,每次拿药过去,易辰离既不会问这是什么药,也不会担心这药不安全,只要安原儿给他,他都是眉头不皱,一饮而尽的。
易辰离拿起碗,准备喝。
碗就被一双手拿了回去。
鬼使神差的,安原儿想:熬了这么多次药,也不知这药是什么味道?
安原儿闭上眼睛,捏着鼻子,对着药碗灌了下去。
刚罐一口,安原儿就皱起了眉头,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得小脸通红。
“我的天,还能再苦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