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青春期少年,咋就有这么多说的呢!
叶沐阳在心里捶胸顿足,毛方已经叭叭叭讲了一个小时,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从他小时候父母双亡开始讲起,这才刚讲到邻居收留他。
煎熬,简直是煎熬!
本以为糊弄两句就行,结果越讲,人家越起劲,像几百年没跟人聊过天似的。
刚开始,俩人还会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看对方如此诚心,叶沐阳也就给他讲讲自己编的故事。
只是到后来事态失控,毛方打开了话匣子,眼看就要把自己当知己了,说个不停。
情在深处,打断别人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叶沐阳只好不失礼貌地尬笑,时而点头“嗯嗯”,时而惊讶“这样啊”,反复如此,不知疲倦。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青春少年,如此婆婆妈妈呢?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叶沐阳不禁陷入沉思。
果然是因为没有女朋友。
像王野,心里有个柳祥凤,到了晚上,往床上一躺,就是无尽的思念,哪里有闲工夫找兄弟聊天?!
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好聊的,想女人才是正事!
“你有女朋友吗?”叶沐阳冷不丁问道。
“啊?”毛方像是卡壳的机枪,瞬间哑火。
“还没有呢。”毛方有些小失落,好像叶沐阳讲中了他的心事。
有戏!
叶沐阳狂喜,敌人暂缓了进攻!是时候开始反攻了!
他故作怅然道:“这样啊,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没有,我连相熟的女性朋友都没有。”
瞅了眼蔫不拉几的毛方,叶沐阳语重心长道:“我比你大几岁,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
“嗯嗯!”漆黑的帐篷里,毛方的眼睛里闪着光。
整了整衣领,叶沐阳挺直后背,颇有传道受业的宗师风范。
“你知道女人喜欢怎样的男人吗?”
毛方摇摇头。
“女人喜欢能让她们崇拜的男人,能让她们沉醉,并且醒不来的男人。”
毛方紧皱眉头,前半句听懂了,但是后半句有些抽象,他得仔细品品。
叶沐阳不给他机会思考,说道:“如果把每个男人都比作一坛酒,那么酒有醇,就有多醉,有多醉,就有多少女人喜欢。”
“怎样的酒才算醇酒呢?”毛方虚心请教。
“问得好!”叶沐阳激动地拍大腿,“当然是窖藏的酒最醇,藏得越久,越醉人,好酒都这样!”
“所以说,男人要像酒一样,得藏着,慢慢发酵,急急忙忙端出来,只会消散香味,变得像白开水,喝再多也没有味道,女人当然不喜欢了。”
毛方点点头:“你说的我都懂,可人又不是酒,怎么藏?”
叶沐阳抬手就是一颗板栗。
“呆瓜!酒坛子藏着酒,人肚子里呢?当然是藏着故事啦!”
“一个男人,有多少故事,就像酒坛子有多少酒水,你藏着不说,就是在肚子里发酵,慢慢变得醇香,讲出来,香气就会飘散,讲得多,散的快,所以,你得学会保持神秘,不要见人就说话。”
“噢!”毛方恍然大悟,“保持神秘!学做醇酒!藏着,不说!”
“嗯。”抚一抚并不存在的胡子,叶沐阳语重心长道:“孺子可教也。”
“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跟我讲话,因为我把话都讲完了,就像酒不香醇,所以她们不理我!”
毛方醍醐灌顶,终于找到了自己单身的原因。
叶沐阳挑眉,“所以,现在你明白要做什么了吗?”
“明白!”毛方开开心心地说道,却并未挪窝。
“那你还待在这干嘛?”
“跟你聊天啊。”
我摔!叶沐阳恨铁不成钢,拧着毛方的耳朵吼道:“我刚说的你都当耳边风了?!说了要藏着,怎么还要跟我聊天?!”
毛方委屈道:“可你是男的诶,跟男的也要这样吗?”
松开手,深呼吸,叶沐阳差点就被这不开窍的家伙气死。
“战士上战场之前,都在干什么?”他问。
“训练啊,还能干什么?”毛方眨眨眼。
“所以,把女孩当做战场,没有上战场之前,你要做的就是训练!”
叶沐阳顿字顿句说道:“现在!给我!滚回自己的帐篷!修你的闭口禅!”
毛方不敢懈怠,老师的语气重是重了点,但都是为了自己好,他立刻提起鞋子,一路小跑而去。
“呼——”终于送走了这尊菩萨,叶沐阳心里一松,躺在地上。
忽然,门帘又被拉开,叶沐阳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
“怎么又是你?!”
毛方探进一颗小脑袋,傻兮兮笑道:“谢谢你!师傅!我会努力的!”
“嗯嗯。”叶沐阳挤出勉强的笑容,“快回去吧,加油!”
我求求你了!快滚吧!
“好嘞!”
目送毛方钻进自己的帐篷,叶沐阳这才敢松口气,把帐篷拉链死死扣上,今晚,谁也别想再进来!
魂穿!走你!
……
人类营地,如果从远处看,是一整块的布局,但若是有心细看,则会发现,整块布局其实分割成了三块。
其一是冒险派的地盘,其二是商人派,其三则是镇长派。
除了集合,其余时间,机师们互相井水不犯河水,待在各自的地盘,与相熟的人聊着天。
苏锦廊派出的机师有近五十名,所以他们占据了商人派中的大部分地盘。
朱长泰没有待在驾驶舱内,“魔屠”机甲就这么立在他身后,前方,则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散乱着一堆荧光纸牌。
就算不驾驶机甲,朱长泰的体型也让人望而生畏,坐在小板凳上,真是委屈他了。
“真他娘的手气背!”
朱长泰将手里未打完的纸牌往桌上一扔,无人敢说他耍赖。
“不打了,不打了!”
朱长泰爬上机甲,舱门关闭,魔屠甲移动步伐,朝营地外走去。
等机甲走远,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众人皆知,朱长泰喜好打牌,却从来输多赢少,以他的暴脾气,跟他打牌的人受了不少罪,可又不敢不让他上桌,只能憋着,打牌的时候更是如履薄冰,宁肯自己输掉,也不敢惹魔王生气。
可再怎么放水,朱长泰该输还是输,简直是输神附体。
输了就大发雷霆,骂人是轻,有时候还打人,污蔑你说出老千。
牌友们苦不堪言,心想,拜托,正常打就已经够你输的了,用得着出老千吗?
现在,魔神走了,他们终于能享受自由打牌的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