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穿着干爽的里衣坐在桌前,头已经被擦拭过,只是乱七八糟的像顶着堆杂草,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容貌,意外的有些可爱。
他目光落在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纸上,梅花小楷写得还不错,不过内容一点也不想看。
“大人,可以盖官印了吧?”庄柔已经等好半天了,没想到给一大活人穿衣服这么麻烦,还好不用整天伺候他。
楚夏懒洋洋的抬头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真是懒到家了,庄柔扁了扁嘴把上面的字读了一遍,怕他听不懂不同意,还把要怎么做和里面的好处都全给说了。而且提醒他都不用做什么,就可以一举三得,除了得到钱还有好政绩和名声。
打着哈欠听她讲了半天,楚夏垂着眼慵懒得应道:“太麻烦了,我不同意。”
“啊?为什么,大人觉得哪里不好?”庄柔觉得奇怪,这一切不是都很好吗?
楚夏抱着手一本正经的说:“我可是立志要做个贪官,你这件事要是办成,那我不就成好官了!以后回京城我还怎么和别人出去玩,让那些纨绔们知道还不得笑我!”
庄柔愣愣的看着他,这是什么道理,竟然想立志做个贪官?
她茫然得问道:“你要怎么做贪官说来听听?”
被她这么一问,楚夏顿了顿便有些恼羞成怒得说:“当然是先要贪钱呀!我要到处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后还要强抢民女,无恶不做!”
“那正好,我这上面就是强抢民脂,完全就是按大人心中所想而来。所以,官印在什么地方?”庄柔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楚夏一偏头,脸上全是爱理不理的表情,“本王不高兴,放在身上也不给你官印。”
“放在身上?”庄柔挑了挑眉,站起身抱拳应道,“大人对不住了。”
见她不怀好意的走过来,楚夏眉头一皱喝道:“你要干嘛!给我站住,不然我喊萧然了!”
“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我可以喊的比你还大声,他们会以为你在非礼我。”庄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伸手一把就抓住楚夏的衣襟,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搜起来。
楚夏没想到这家伙离开了京城,没在庄学文眼皮下面,就变得这么无法无天,气得骂道:“你摸什么摸!刚才都让你瞧光了,我身上什么地方能藏得下那么大的官印,再占我便宜我就不客气了哦!”
庄柔一听也对,便停了手,眼睛滴溜溜的在他身上转了转,自语自言道:“刚才你挣扎的太厉害我没看清,也许漏了点什么地方。”
“……”楚夏朝她翻了个白眼,眼睛往床那边瞄了一下。
不用他开口,庄柔立马扔下他,一个饿狗扑食的扑到床上,把被褥全给掀了起来,扔得满地都是。
楚夏嫌弃的看着她在自己床上折腾,很想提醒她官印在床边的抽屉中,但想了想又算了,任她自行折腾吧。
终于,庄柔咔的一声不知弄坏了哪个锁,手中举着个红色的盒子兴奋的说:“找到了,还真是藏的严实啊。”
见她千辛万苦的找到官印,楚夏提了提神说道:“你可别乱来,我说了不想做什么清官,赶快给我放回去!”
“大人,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这么想当贪官也没关系,你可以从别的地方使坏呀。”庄柔才不管他想当什么官,跑到桌前打开盒子,拿出官印对着哈了几口气,啪得就按在了纸上。
她把官印放回盒子中,随手扔到楚夏的怀里,拿起公文折好往怀里一放,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楚夏抱着官印可怜巴巴的坐在桌前,回头看了眼乱七八糟的床,开口喊道:“来人,收拾一下!”
这回萧然他们来了,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莫聪便老实巴交得说道:“大人
,你们这闹得也太激烈了吧!庄姐儿果然和普通的妞儿不同,这动静大得有些惊人,恭喜大人如愿以偿。”
楚夏微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谁如愿以偿了!我们什么也没做,就她那样你竟然能想到那去,本王的眼光这么差吗?”
“大人息怒,是属下弄错了。”莫聪赶快认错道,不过看小郡王的样子似乎也没生气。
“罢了,这只是本王的美男计,你们也不用大惊小怪。收拾一下,本王乏了。”楚夏打了个哈欠,这又泼水又撕衣的真是累。
萧然见他确实没事,便和莫聪麻利的把床重新铺好。两人虽然是侍卫,但有不爱随身带侍女,又什么都不会做的小郡王在,这种活也早做得熟练了。
床铺好后两人退下,楚夏躺在床上想起今天的事,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真是个登徒子,我到要看看你能捅出多大的娄子来。”拉了拉衣襟他终于睡意上头,合眼安静入睡了。
大清早,庄柔早早起来想要让牛大勇出去打听一下刘氏的人品,省得到时真有奸夫可就难看了。
还没等她去找牛大勇,就有杂役跑来寻她,说是许家人过来了,据说还带来了刘氏的奸夫。
竟然一夜之间就找来了奸夫,庄柔顿时便笑了,许家人还真是有心啊。
“我带上刘氏就来。”她应了一声,刚转身想回去叫刘氏,想了想又回头叫住了那名杂役,“这位大哥,你把此事禀报给知州大人知晓,大人刚刚上任,也许想亲自审个案子也不一定。如果不说的话,他说不定会觉得是有人想抢他的权。”
那杂役不敢怠慢,这些官员之间斗的可厉害了,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参与的,便赶快向隔壁跑去。
庄柔走回院中,看着正给女儿梳头的刘氏,笑眯眯得说道:“走吧,许家带了人过来,说是你的那个。”
有小孩在她没直接说出来,但刘氏还是马上就听懂了,脸色顿时大变,白得急辩道:“大人,民妇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
“过堂就知道了,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没做过的事,那知州大人就不会冤枉你。”庄柔让她别急,“到时候问什么只要老实回答就行,但若有隐瞒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帮你。”
刘氏恐慌的点点头,有些手足无措的赶快把女儿头一束,拉着她向庄柔说道:“大人,能让我女儿别上大堂吗?”
她低着头请求道:“那种地方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恶心的话来,孩子太小还是别去看的好。”
庄柔明白她的意思,这许家把奸夫都带来了,在大堂上肯定要说些让刘氏听得想跳河的话来。
不管此案最后结果如何,让女儿听到那些话,再被人嚼一下舌根,恐怕会让小孩从小就背负上重重的包袱。对母亲的看法也会有变,这是刘氏不愿意看到的。
“放心,我找人看着她便行。”庄柔应了下来,带着她俩出院后,寻了小郡王院中的粗使丫环帮忙看着小孩,交代她们一点要照看好,这才带着刘氏往食所走去。
刘氏战战兢兢得跟着她,却不见往前面的衙署大堂走,便有些茫然的看了过来。
庄柔淡定的说:“让许家的人多等会,大人不可能饿着肚子审案,我们也不能饿着等呀,不管那些笨蛋,吃饱喝足了再过去。”
她才不管这么多,带着许氏在食所里面吃饱后才慢悠悠到了大堂,进门往里面一瞧,小郡王果然还没来。
但大堂中已经等了不少人,许通判带着许家的人早到了,马德正一直站在角落里面,等着看有什么动静就赶快去禀报小郡王和庄柔。
庄柔还没开口,许家的人便恶狠狠的瞪了过来,要不是她昨天使坏救下刘氏,哪里还有现在这事。
“燕娘,我来了。”一个瘦如猴子眼下黑,
身体虚飘猥琐的男子站出来,腿脚不太好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对着刘氏便亲热得喊道。
刘氏看着他愣了愣,顿时气得脸色青得喝斥道:“许三田,你是什么东西,给我闭嘴!”
许三田嚷嚷道:“燕娘,你放心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扔下你们娘俩独自逃跑。昨晚我已经向族长认错,愿意散尽我俩的家财供给族中,只愿娶你回家。”
“族长已经同意我俩的婚事,等会向大人赔个罪,认个错后我们回去,过几天就完婚。”那许三田就像没听到被骂一般,嬉皮笑脸的说着话。
刘氏气得掩面骂道:“呸!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许三田嘿嘿笑道:“燕娘何必口是心非,我俩早已经有夫妻之实,你已经是我的人。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去提亲,让你受了委屈。”
听到这话,刘氏又气又羞差点晕过去,指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庄柔瞧着许三田,还有许田富他们那一脸得意的笑,冷哼了一声说道:“张口便能认妻?”
许三富马上从怀中掏出一物,举起来当着众人面喊道:“我有证据,这是燕娘亲手送我的贴身之物。”
怕别人看不清楚,他还把那物给抖开来,一个绣着鸳鸯的肚兜就落在了众人眼中。
刘氏一看顿时气得眼前黑,身形晃了晃便昏了过去,被庄柔一把便扶住。
“看到没有,这是燕娘送我的贴身之物,我可是每天都带在身上不离,这下可以证明我和燕娘之间的关系了吧!”许三富得意洋洋得喊道,然后拿在脸前狠狠得闻了闻,才宝贝一样的放进了怀中。
庄柔眯起眼正想说话,门外便传来了喊声,“恭迎大人!”
随着一阵轻脆的佩环之声,穿着崭新官服,腰间挂了不少珠环玉佩的楚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