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龙佑阳看了看宫外纪信不在,偷偷地从怀里拿出夜颜给的药瓶。小心地给伤口上药。“殿下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佑阳连忙把药瓶盖好,塞回怀里转过身笑着说:“没有伤,纪叔,你看错了。”
纪信捧着漆盘一拐一拐地走到桌子边上,将泡好的茶放到桌面上叹息了声“殿下,今晚可否陪陪老奴,讲讲话再就寝。。”
龙佑阳一听就知道瞒不住纪信,硬着头皮点了点走过去,拉开红木圆椅,坐了下来“我就知道我瞒不住纪叔你。”
“夜深露重,殿下应该多穿点衣服,小心感染了风寒。”纪信拿过一件袍子,替龙佑阳披上,理了理衣袍仔细看了看后才坐下,将一杯热茶放到龙佑阳面前,忘着龙佑阳手上的伤闭了闭目“皇宫这么大这么多人,谁不会嚼舌头,况且太子殿下是储君,自然会有许多双眼睛注意着,今日发生的事老奴一去御膳房就听到了。”
龙佑阳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对不起纪叔,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话不该和太子哥哥起争执的。”
看到龙佑阳这幅模样,纪信满脸不忍,叹了叹口气“今日之事恐怕不只起争执这么简单,若是争执那倒还不算什么大事,老奴怕的是太子殿下会因此怀恨于殿下啊!”
“怀恨于我?”龙佑阳抬起头,不解地望着纪信道。
“自古以来,皇家最不缺少的就是兄弟猜疑,为了皇位,兄弟相残,子弑父乃常事,况且万家向来与牧战交恶,此次殿下帮牧战讲话,定招太子殿下猜疑殿下你交好牧战之嫌,对你大大的不利啊。”
龙佑阳脸色有些苍白,满是不信“纪叔,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庶子,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况且父皇这么宠爱太子哥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与太子哥哥争什么啊!”
“这句话认识殿下的人可能会信,可是太子殿下一定不会相信。皇位的诱惑力是谁也挡不住的,殿下或许现在没有野心,年纪尚小,但并不代表以后没有,这世上最难猜测就是人心了,人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谁也无法保证将来会变得怎么样。”一丝丝的凉风吹进来,红烛的火光映得纪信的脸忽明忽暗“殿下可知成化之变?当初的景帝就是先帝与泰帝也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可是时过变迁,人的欲望总是无尽的,身为当时亲王的泰帝渐渐的不满足自己现在的位置,他倚仗自己的权势与景帝的信任,发动了兵变,在战乱中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景帝,登基为皇,若不是自己无子嗣,加上太后的施压,恐怕当今皇上也难逃一死啊。”
成化之变这些皇室的秘辛,身为景帝之孙的龙佑阳当然清楚明白,难道我与阿暄以后都会像皇爷爷与泰帝一样兄弟相残吗?,不禁微微的低下头。
纪信伶惜地伸手抚摸着龙佑阳的脑袋,起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百姓总以为生在帝王家可无忧一世,可谁又知无情要数帝王家,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多杀皇子皇孙成了牺牲品,衣着光鲜又如何,只不过掩盖着一颗可怜的心罢了。”低头道:“殿下你心地善良,不知人心险恶,你本不应该生与帝王家,唉,命运如此,谁能改变。”说到这里纪信望着窗外那柔和的月光,不禁回想起数年前那个寒冬的初夜,倔强的女子哀求自己的场景心里苦笑:“阿珠,你数年前可知生下佑阳,终究是件错事啊。”
龙佑阳在纪信的怀里抬起头,用是懂非懂的目光望着他,纪信用他枯燥的双手宠溺地摸了摸了龙佑阳的头发,目光像窗外的月光一样柔和“殿下你还小,长大便会懂,老奴真希望殿下这辈子都不要懂。”浑浊的双眸中并射出坚定的执着“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谁敢伤害殿下,就先从我纪信的尸体上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