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卧房里,明媚的阳光照进轻纱幔帐中,窗外斑驳的竹影随风微微摇晃。
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床榻上的人,她睫毛轻动缓缓睁开。
林清琬伸手将幔帐掀开一条缝,她向外面瞧了瞧,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了!小谭居然还没有来叫她。
她打着哈欠坐起身,低头一看,诶?她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裳,腰间的一个白色荷包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取下荷包,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上面绣着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突然昨夜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
原来她不是在做梦!
她忙打开荷包,有四五个纸包和几根银针。
这人到底是谁呀?还挺关心她的安危!
这时,小谭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一向喜欢赖床的林清琬已经醒了,居然连衣服都穿好了,“小姐早啊!”
她放下脸盆走过来,打开窗户,挽起幔帐,“小姐,你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裳!”
林清琬起身顺手将荷包放在桌上,“换一件吧!早上没看就穿上了!”
“好,那奴婢给小姐找一件!”
小谭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水蓝色的衣裙,给林清琬穿上。
一眼扫到桌上放着的,她从未见过的荷包,“咦!小姐,这荷包是哪来的?奴婢怎么从来没见过!”
“昨个在衣服里发现的,我看样式挺别致,就拿出来用了。”
林清琬不想说出昨晚的事,伸手将荷包拿起,揣进怀里。
小谭看到这一幕更是疑惑,“小姐既然把它拿了出来,又为什么不将它带在外面?”
“万一谁看着觉得好看,要走了怎么办?你家小姐我可舍不得!”林清琬有些小气的说道。
小谭一脸鄙夷,“小姐,瞅把你小气的!”
早饭过后,林清琬本来打算在这环境清幽之地,沉下心来练练字。没成想,长公主派人来请她去摘星楼赏景。
林清琬长途跋涉的登上摘星楼时,长公主正趴在栏杆上发呆。
“给长公主请安!”林清琬在她身侧一丈远的地方,福身行礼。
盈月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了回去,没好气的埋怨道,“怎么这么慢!让本公主好等!”
林清琬起身走上前,直接坐到她旁边,“臣女的院子离这儿远,接到消息,便一刻都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盈月的神情,“公主在想什么呢?叫臣女来不会只是为了赏景的吧!”
盈月没说话,目光依旧看着远方。
林清琬抬眸看到秀禾站在一旁,手中端着水果拼盘,伸手去接,“把水果给我吧!你们都下去,小谭、紫竹,你们三个歇着去!我同公主说会儿话。”
她们三人行礼告退。
林清琬拿着银叉,叉着水果吃,“公主,整个行宫里,我们两个是最没有利益冲突的,有什么事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都说你是大禹第一才女,你帮我分析分析,这次父皇会将哪位公主指婚给小王爷!”盈月侧过头斜趴在臂弯里,看着林清琬。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件事,林清琬叉了块苹果塞进嘴里,边细嚼慢咽边思考。
盈月看她这个样子,有些着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食盘和叉子,“你快别吃了!真是事不关己!”
“公主,你这不得容我想想嘛!你让我说,我哪能一下子就说出来!”林清琬嫌弃的瞥了一眼盈月。
“那你快想啊!”盈月催促道。
“公主不想同那世子联姻?”林清琬故意问道。
盈月有些不耐烦,“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云世子风流成性,绝非良配。本公主总不能眼看着火坑,还往里跳吧!”
林清琬点点头,“依臣女看,您作为长公主,虽说还未婚配,但毕竟是皇后娘娘所出,又是咱们大禹第一位公主,皇上自然爱惜,应该舍不得公主远嫁吧!”
盈月吃着水果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父皇一向疼惜我,应该不会让我嫁给这样的人!诶,那你说,父皇会让谁嫁?”
林清琬抬手扒拉着头顶纱帘上的小风铃,“这可不好说!臣女此前失忆,皇室的人就见过那么几个,而且天威难测,公主这个问题,着实有点难为臣女了!”
盈月听完一把将食盘扔回给林清琬,“问你也是白问!”
林清琬不紧不慢的拿起叉子,“是公主的问题太难,超出了臣女的回答范围!”
“林清琬,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我皇兄吗?”
林清琬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一怔,看到盈月一脸认真的模样,吃进嘴的水果,顿时有些卡嗓子,剧烈的咳嗽两声,“公主为什么会问这个?”
盈月表情忧伤,目光看向远方,“我总是羡慕那话本子里的男女情爱,那么单纯美好,可是现实中又是另一回事。你说这世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求不得呢!”
“公主醒醒吧!话本子里的,都是骗人的!爱情这东西,就是因为世人大多都得不到,所以才显得它格外美好。别自欺欺人了,公主真正喜欢的是爱情本身,与人无关。”林清琬想起自己以前也总喜欢看偶像剧,羡慕里面的主角,如今盈月也是这个情况。
“喜欢爱情本身!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得不到很不甘心啊!”盈月不满的说道。
“不甘心又能怎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公主!”
林清琬一直觉得,有些时候,不得不信命。虽说命运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但冥冥之中又遵循着他们这群肉眼凡胎,看不透的逻辑。
就像她此刻为什么会坐在这儿一样。
盈月不再多言,喜欢是一回事,相爱又是另一回事。
林清琬知道,盈月喜欢的人是段小侯爷。她虽然跟段小侯爷只有几面之缘,但不难看出,小侯爷的心气颇高,是断不会娶盈月为妻。即使不嫁给那个西南的小王爷,这求不得的苦,盈月注定是要尝尝了。
夜幕西垂,林清琬和小谭、紫竹,坐在圆桌前试着脚上新做的拖鞋,“以后在卧房里,就穿这个,不然外面的尘土都带进屋内,太脏了!”
“小姐,这鞋真舒服,比趿着鞋走路舒服多了!”紫竹下地走两步,试了一下。
林清琬从桌上拿起一双大几码的拖鞋,“这是王爷的,等他回头过来的时候给他。”
“听说,西南王已经到了!近日街上特别热闹,可惜我们在行宫里,没机会出去凑热闹!”紫竹可惜的说道。
“那个西南的小王爷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在行宫里避世呢!”小谭又想起昨天说那小王爷的为人,有些抵触道。
紫竹听完认同的点点头,“小谭说的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听说今日皇上在朝阳阁摆了一个小宴,给西南王接风洗尘,咱们王爷也去作陪了!属下还听说,明日皇上还要办个大宴,到时候女眷们也都得去参加。”
“那是必然,西南王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儿子的婚事,独占一方的他必定是要与皇室联姻的,公主们自然都要见见。我是臣女,等级不够而且身上还有婚约,我们去就是单纯的吃席,不用担心!”林清琬将拖鞋用布包好,放进竹篓里,宽慰着她们二人。
“小姐觉得哪位公主会被指婚?”紫竹好奇的问林清琬,小谭也同样好奇。
“皇上的心思谁敢猜。好啦!都回去睡吧!这件事,不日就能揭晓,就敬请期待吧!”
林清琬撵走了她们二人,便上床睡觉了。经过昨夜的事,她不敢再到处乱走,枕头下面藏着皇上之前赐的那把匕首防身。
其实她做的这些只是徒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这小胳膊终究还是拧不大腿的。
就比如此刻,萧穆宁正坐在她床前,她却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