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会面(1 / 1)

顾曼路和秦怀德依偎在一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两人低声耳语,浅笑欢声。贺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看着他们俩。

今日是订婚的日子,双方的家人都必须出席。俞老爷子和秦显,秦家上任家住,秦怀德的爷爷在一起说话,两人都是场面上的好手,相谈甚欢,根本看不出秦家开始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没有看上顾家。

贺晞姗姗来迟,一身白色Chanel套装窈窕又正式,推门而入,除了长辈之外其余人纷纷站了起来。

顾曼路扶着肚子站起来,“姐,你来了。”

“嗯。”贺晞坐到沙发上,秦怀安凑了过来。他长相偏秦家人,大气又英俊,五官很立体,一笑又有秦家其他人没有的亲和。

“贺晞姐,听说您最近在和怀石合作?”秦怀安坐到了贺晞的旁边。

贺晞眉毛一挑,“你想说什么?在我这里来刺探情报?”贺晞不讨厌他,平时也常打交道,两人较为熟稔。

秦怀安一笑,“看您说的是什么话呀,我这不是想让您帮我和我小叔搭个桥?有好处别您一人独享啊!”

贺晞笑得很是畅快,“你自己的小叔你不好开口,难道我就好说了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叔不待见我们秦家人,我去说不是找打挨吗?他如今风头正盛,我要是去惹他我还活不活了?您帮个忙?”

贺晞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都不敢和他开口要我怎么去说?全程让助理协办?你丢不丢人!”

“我小叔呢,他脾气的确不好,可我脾气好您是知道的啊!您只要帮我牵上线了,不管是挨打挨骂,我都认了!”

“就这么想钱?”贺晞斜睨他。

秦怀安说:“钱倒是小事,我比较想像他一样,一朝功成天下知!现在在这个圈子混的谁不想搭上我小叔?我比起那些不知底的人还算是有几分可靠吧?”

“既然你已经有这种觉悟,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说!”贺晞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怀安爽朗一笑,“贺晞姐,多谢了!”

贺晞点点头,秦怀安眼睛一转把目光放在旁边的贺九身上,他抬了抬下巴,说:“这是?”

贺晞说:“我妹妹,贺九。”

贺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平淡如水幽深不见底,秦怀安莫名一抖,说了一句赶忙起身离开了。

“这小子居然怕你?”贺晞惊讶。

贺九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两家人会面的地方选在S市最高档的金光大酒店,所以碰上秦厉行完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贺晞有些痛经,她从洗手间走出来下腹直往下坠,一头撞进秦厉行的怀里更是头晕眼花。

“秦总。”

“你们先去吧。”秦厉行对着随行的人挥挥手,一群人颔首离开。

贺九手脚也没劲儿得很,她推了推秦厉行,他把人从怀里拉开打量她的神色。

“不舒服?”

“嗯。”

贺九眉头一皱,她晃了晃右手,说:“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秦厉行手一松,他说:“抱歉,忘了。”

被他握过的地方温热一片,贺九揉了揉手腕,说:“真巧,难得一次出门就碰上了你。”

“你不想见到我?”秦厉行一笑,眼睛斜上挑,显得有些浪荡又有不可忽视的气质。

贺九莫名的耳朵一红,这句话的歧义太大了,她不想回答。

“我先走了。”贺九说。

秦厉行抬腕看表,他说:“在和家人吃饭?”

“和你们家的人吃饭。”贺九纠正他

“是吗?那我也去看看。”

秦厉行长腿一迈,走在前面。贺九一顿,单手覆在小腹上跟了上去。

里面欢声笑语一片,秦厉行推门进去,整场都安静下来了。坐在上首的秦显老爷子明显很激动,他的嘴角动了几下。

秦怀德的父亲,秦家老大秦闻天站起身来,他笑着说:“老幺来了啊!”

秦怀安立马起身给他小叔让座,秦厉行也不推辞就坐下了。秦怀安的脸笑得跟一朵向日葵似的,站在秦厉行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秦厉行的儿子呢!

秦厉行说:“你们该继续就继续不用管我,我坐一下就走!”

贺九从外面进来,众人的目光早已看不见她,全都聚集在了焦点的中心位置。她拉开凳子坐下,正好跟秦厉行坐在对面。

他对着她一笑,“九小姐看起来更漂亮了!”

贺九嘴角一勾,暗骂他无耻。她捻起筷子夹了一片醋溜白菜,并不理他。

贺晞暗地踹了她一脚,贺九咬上了自己的舌头。俞老爷子为自己外孙女的不识相暗自暗恼,他开口说:“老九脾气不好,厉行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啊!”

顾曼路抚着肚子靠在母亲的肩头,她闻言坐起身来,对着秦厉行温婉一笑,她说:“我这妹妹打小就不爱理人,小叔不要生气。”

贺晞哼了一声,“我到不知道你这么了解老九,比我这个亲姐姐还了解?要我说孕妇嘛,还是多保养孩子重要。这些事情就不该你操心了!我说的是吧,秦总?”

秦厉行点头,顾曼路眼眶一红,秦怀德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想吃什么多吃点儿,不要饿

着了。”

秦老爷子看着秦厉行,想开口又不敢开口,怕他一出声秦厉行就拂袖而去,眼睛像粘在他身上似的,连迟钝如贺九都发现了。

秦显年轻的时候也是雄霸一方的商业巨头,他风流多情债,秦厉行就是其中的一个私生子。他和母亲从小生活在秦宅,上有秦大夫人的手段下有见风使舵的仆人们,他们母子过得并不好。等到大儿子秦闻天渐渐接管了秦家,老爷子又因为大病彻底倒下了,秦老夫人大概是以为老爷子不会好转了,索性把刚刚成年的秦厉行和她母亲赶出了秦家。她大概没想到老爷子后面会病愈,也没想到秦厉行会带着母亲去港城闯出一片天地,变成今日的秦厉行。她唯一预料到的应该就是秦厉行的母亲会死吧,那个扎在她心上二十余年的女人,离开秦家烟消云散了。

闲聊了几句,秦厉行起身准备离开,秦怀安立马跟了上去。

贺晞哂笑,她说:“秦家大概只有这个老三能毫无顾忌的去拍秦厉行的马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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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厉行才回到S市的时候老爷子就见了他一面,秦氏父子三十余的恩怨终于当面锣对面鼓的敲了起来。

老爷子身体还算不错,他只是有些伤感。人老了就不如当年心硬了,看着这个最为肖似自己的儿

子,他满腹愧疚。

“你只要回来,你大哥的位置就是你的!”老爷子承诺他。

秦厉行并不领情,他站在怀石的总裁办公室,S市最高的写字楼,俯视众生。

他说:“你现在能给我的我都有了,不必你来施舍。”

老爷子说:“这不是施舍,这是一份责任,作为秦家的家住的责任!我有很多儿子,却只有你一

个像我!”他想让秦氏更近一步,而能完成他心愿的最佳人选就是他这个小儿子。

“我不像你,你能抛弃妻子可我却做不到!哦,对了,我妈妈不是你的妻子,她只是你的情人,一直到死都是!”秦厉行说的云淡风轻,却犹如密密麻麻的飞针向着老爷子的心口而去,那个跟着他二十余年的女子,他们早已阴阳相隔。

“你回来,秦家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的!没有人再会说你和你母亲的闲话,我也可以把你母亲扶

正。”老爷子有些激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渴望的情绪。不仅因为秦厉行是他爱的人的儿子,更因为他的经商才能,他的卓绝手段。即使退出这么多年,他依然能听到外面对他这个小儿子的交相称赞,以及他大儿子每每提起小儿子从内心而发的忌惮。

“堂堂男儿在世为何要凭祖业立业?虽赤手空拳,但你的那些东西我早晚都会挣下!”秦厉行转头看他,他年轻力壮英气逼人,他却早已垂垂老矣已是暮年。他说,“你的那些钱留着养老吧,毕竟我是不会履行作为儿子的义务的!”

秦氏父子,大概从秦厉行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父子亲缘太浅。秦厉行羽翼丰满早已过了需要父亲保驾护航的年纪,秦显却是越老越渴望父子亲情。

直至后来,秦厉行问贺九她会不会觉得他狠心。贺九是怎么回答的呢?她想了想才说,“你对我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

此话甚有道理,秦厉行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贺九躺在床上看书,姆妈给她递了一个热水袋放在小腹上。电话响了,贺九伸手接过电话。

“喂,哪位?”

“睡了吗?”秦厉行说。

贺九耳朵一红,她坐直了身子,“睡了。”

“真的睡了?我这里有一幅吴道子的真迹,本来是要送给你的,既然你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秦厉行准备挂电话。

贺九说:“你要是真心实意送来难不成我还会不收?”

秦厉行的笑声在电话那头响起,贺九的脸渐渐成了粉色。她说:“怕你当了冤大头被人骗,你拿

过来我帮你鉴定一下!”

“想要?”秦厉行笑着说。

“嗯。”

“想要就出来,我在俞宅的门口。”秦厉行挂了电话。

贺九掀开被子下床,姆妈赶紧给她拿来了长长的羽绒服,“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就在门口,您先睡吧。”

贺九在睡衣外面套上羽绒服往外走去,姆妈上前把热水袋塞给她。“外面这么冷你带着出去吧,没事的。”

贺九顺手一接,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走去,吴道子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九小姐。”门卫奇怪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出门,顺着她的脚步望过去,一辆低调的SUV停在门路对面。

贺九打开车门坐进去,“画呢?”

秦厉行睁开眼看她,“头发是怎么回事?”

贺九摸了摸头发,说:“刚才躺乱了,没事。”

秦厉行伸手帮她理顺头发,贺九别扭的一躲。“你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秦厉行笑着说:“我也不行吗?”

“你又有什么特别的?”贺九疑惑的看着他。

秦厉行说:“有啊,我有吴道子的真迹。才从美国拍回来的,要是不要?”

贺九打量了他半响,兀自伸手从他身后拿出长长的匣子。手指划过他的腰眼,和他的黑色衬衣亲

密接触了一下。

“外面说九小姐多么冷漠多么不近人情,我看九小姐明明热情得很嘛!”秦厉行后靠着座椅,一本正经的笑话她。

贺九不理他,她心急的打开匣子抽出画卷,秦厉行把车内的灯打开,贺九整个人都被画吸引了。

秦厉行抬手扶在她后面的座椅背上,长腿交叠休闲的坐着,他看着她一点点变亮的眼眸,心里觉得不枉他让言清那小子搜寻这么久。他长臂伸展,犹如抱她入怀,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借我赏几天吧!”贺九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秦厉行多坏啊,他嘴角一勾,说:“三千万拍来的,你乱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好好保管它,绝对不让它有丝毫的破损!”贺九赶忙承诺,她一脸希冀的看着秦厉行,满满的都是诚意。

“可以是可以.....”

贺九抱着匣子忍住欣喜,“谢谢你啊!”

“但银行借贷也是要收利息的吧,何况三千万被你抱走了我不取点儿什么押在我这里?”秦厉行说。

“我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出来,你想要什么我让人送给你好不好?”贺九难得会跟人商量,她却愿意为了一副画跟人放软了语气,耐心恳求。

秦厉行想了想,他一眼看到了贺九里面的半截衣袖,“你里面穿的是什么?”

贺九低头,疑惑的说:“睡衣啊。”

秦厉行说:“袖子上是什么?”

贺九挽起袖子露出白色的睡衣,衣袖上绣着青色的竹叶,“这是我姆妈绣上去的,挺好看的,你也想要吗?”

“你会绣吗?”秦厉行问她。

贺九说:“会啊。你如果把这幅画借给我,我可以给你绣个屏风!”

秦厉行眉毛一挑,不知道她还要这样了不得的本事。

“我不要屏风,我就要这样的,你这样的!”秦厉行伸手抚上了她的衣袖,摩挲着上面的竹叶。

“啊?”贺九有些不懂他,“你确定你不要屏风要这个?”

“是,你做不做?”秦厉行收回手。

贺九觉得给一个男人做睡衣挺奇怪的,她尴尬的摸了摸手上的匣子,心里纠结了半响,咬了咬,说:“好,你想要什么样的?”

“随便,由你任意发挥!”秦厉行慷慨的说道。

贺九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两条纠结的蚯蚓,她抱着匣子,顿觉有些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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