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差事办好了?”慈禧太后在长沙城住了一日,住的地方就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左宗棠的家中大宅,这一日安顿了下来,慈禧太后洗了澡,让宫女们用软和的棉布毛巾给自己擦拭头发,穿着寻常家居的旗装,披着一件外袍,坐在了梳妆台前,李莲英进来禀告说京中之事,慈禧太后懒洋洋的说了这么一句,“我听说京中最近热闹极了。”
“是,肃顺先去宗人府抓了许多八旗都统和佐领这些官,然后又用八旗征兵的事情震慑住了宗亲,眼下这里没有什么乱子,只是这京中的人都议论纷纷,怎么肃顺,大逆不道的孽臣怎么如今又出山了,大家伙疑惑的紧。”
“疑惑?”慈禧太后闭着眼,“疑惑怎么又是肃顺来当恶人了?”
李莲英不接话,慈禧太后轻轻一笑,显然她自己有话要继续说,“我有什么办法,这年头,敢于得罪人,又压得住邪门歪道的大臣不多了,醇亲王不太愿意当打手,这实在是没办法,他肯担当这个八旗改革的差事,我就已经很满意的,载凌和崇绮都是才具不足的人,可以当一任先锋,却不可当万人敌的大将,肃顺回来,刚刚好补上了这个棋眼,如此八旗的棋局顿时就活了,有些傻逼说什么?改革要杀人,杀的人多了,就自然能改革,这是屁话,如果能杀了这么百多万的人,我的名声,只怕要远超桀纣。”
“最好的改革,就是保全大部分的利益,提高那些愿意提高自己利益人的利益,缩小一些利益过多的人的利益,把最小的一部分,这部分是不愿意改革的人,这一部分的人,显然应该是打击的,小李子,你说,这次的八旗改革怎么样?我的策略如何?”
“西圣的策略自然是最高超的。”李莲英连忙拍马屁。
“乱拍马屁,”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铁猫王们,就那么几个,我干嘛去得罪?现在就五六个亲王,一年拢共五六万的银子,给他们,他们不会有意见,人人都是这样觉得,他人之事和自己有什么想干?所以最高的王爵者,是不会在乎这个的。”
“别的八旗宗亲,眼明手快的都跟着在内务府做生意了,他们的分红股份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如果不给他们,他们的日子就要难过,相比较之下,这个俸禄和爵位的银子算的什么?还不如不反对都拿出来做锦上添花呢,五爷就是这样,”惇亲王明里暗里帮着慈禧太后做了不少事儿,慈禧太后也十分爽快,如果说现在宗室里面谁最会赚钱的,大约就是这位五太爷了,“他有了那么多的银子,还在乎后代子孙的什么爵位吗?小李子,要记得一点,与其只是削减原本的利益,而不提供给更多的利益,那么所谓的改革总是会失败的,改革就是要做大蛋糕,哦,就是要做大馒头,让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吃得到馒头,不至于饿肚子。”
“而最低层的八旗子弟,我给了出路,给了上进的通道,还给了更好的职位,为什么要跟着别人一起作死呢?只要他们有差事,或者可以去读书,再者可以从军。那么谁都不会只是拿着饿不死的丁银来混日子,当然或许也有永远喜欢浪荡的人,不过也没关系,”宫女拿起了珍珠牛奶粉朝着慈禧太后的手背上抹去,“肃顺说,不当差不从军不读书者,一概开除出旗,宗室也毫不例外,我已经准了。八旗我要做成人人都想进的好地方,而不是以前混吃等死的混账地。”
“肃顺所言的从军,是不是要真的进行?”
“自然进行,这里就先开一批人出去,许多人大约觉得自己有钱,那么不从军也无妨,这个自然是允许的,”慈禧太后看着宫女给自己抹手,然后用热毛巾包着手,捂热,“许多人怕死,我干嘛留着他?”慈禧太后慢悠悠的说道,“八旗子弟以后就是国有企业员工,这里的福利我要弄的最好,这些不愿意牺牲的人,那么还是别呆在里面了。”
“当然了,这个从军也不指望他们真的上战场,后勤粮草建设运输这些都需要人来干,只是肃顺大约是存了吓唬人的意思,如果真的靠这些废物要上正面的战场了,”慈禧太后讽刺的说道,“那我大清真的药丸了。”
“就是要吓唬吓唬这些人,”慈禧太后把双手放进了都是玫瑰花瓣的热水里面,“我也要出口恶气。”
“我杀人杀的不算少,接下去要是再让我来杀人,未免不好,那么肃顺肯干活杀人,那么就是最好,八旗的那些都统最是烦人,这些人是可以尽数扫除的,历年来贪污了多少银子?底下的人早已怨声载道,杀了这些贪官污吏,大家伙心里痛快许多,别的事儿也可以顺利的进行了,起码大家伙总觉得朝廷是好的,丁银如果不发,接下去大约也不是坏事。我留着他们这么多年,肥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应该给朝廷做点贡献了,家产抄过来,职位也免掉,以后八旗的事务就没有这些人上人在作祟了。”
地位最高的人不动,最底层的人会受益,损失最大的就是这些中层人物,这里人数不算太多,处置起来影响也不会太大,显然这是慈禧太后老谋深算的原因,另外呢,也有别的缘故,“旧年已经查明在圆明园刺杀我的人,不是肃顺主使,我从来都是恩怨分明,肃顺虽然跋扈,却还没有实质的恶行,应该宽宥,这是顺水推舟之意,因为高王二人,还是心念旧主的,当然这个不是什么坏事,常情之人都是如此。如此一来两个人应该就没有什么芥蒂在心了。”
“赦一肃顺,如此多的好处,我会不做吗?”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是最讲实用的人了,”这时候帮着慈禧太后擦干头发的宫女突然停住了手,慈禧太后看着镜子里的宫女,见到她似乎有些惊慌,“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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