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法医摘下口罩手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顾沉眠转头看过去，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
白秦是刑侦队的老法医，无需顾队开口，就自己先说了。
“初步判定，死亡时间为凌晨两点半到三点之间。死者头部多次受到平面圆形钝器打击，头骨碎裂。死亡原因是头部受到重创致死。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更详细的还得等回局里再说。到时候我会写一份尸检报告过来。”
听着话里的意思，这是又要通宵达旦的节奏。
“好，辛苦了。”顾沉眠点了点头，微微侧身让了路。
“什么辛苦不辛苦，这就是我们该做的。”白秦摇头笑了笑，又看向旁边那个白衫少年，眼神流露出些许赞赏，“这是新来实习的？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他在刑侦队做随行法医也有四年多了，见过不少实习警员初勘现场的场面。
这还是第二次碰到在现场看到尸体没有吐的，而且年纪看上去还像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
顾沉眠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地也朝少年看了过去。
刚才一心在分析案情，如果不是白秦提起，他差点忽略了这点。
现在想想，少年在现场的表情实有很多反常的地方。
这不是仅凭失忆就能解释得清的。
恐惧是人类本能的一种情绪。
可少年脸上除了清冷淡漠以外，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紧张。
只能说明他要么是见惯了这种场景，要么就是情感认知障碍。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小事。
这个人身上的问题还真不少。
想到这里，顾沉眠意有所指的笑了一下，“确实不错。”
突然被两个人盯着看，沈初墨神情未变，目光清澈的对上顾沉眠的视线，显然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少年那双眼睛如同一泓寒潭，碧水纯净且清冷彻骨。
那是一种很纯粹却又不容旁人接近的感觉。
似乎是一只小小的幼兽，明明心底一片赤诚，却又害怕被人伤害而建立起了防备。
不知道为什么，顾沉眠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有些微妙。
白秦见两人对视，总觉得这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不过单凭顾队的态度，这少年应该也不是实习警员这么简单。
“真是后生可畏啊！”他笑着多打量了少年几眼，倒是不把少年忽视他这件事放在心上，摇着头提起工具箱离开了现场。
外面的雨声不知不觉变小了一些，两人都像是没听到白秦的话，仿佛眼里只有对方。
乔希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刚想说话就发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汇报，顾沉眠就说话了。
“你先还是我先？”
这话显然是对那个少年说的。
要是换做其他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肯定把人都给问懵了。
可沈初墨却跟得上他的思维节奏，淡淡回道：“你先。”
“好。”顾沉眠点头，开始说他对案情的初步分析。
“首先，凶手作案是临时起意，但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其次，他是一个惯偷，很有可能是在行窃过程中受到某种刺激才杀人。
再次，凶手对小区环境非常熟悉，至少踩点1周左右。另外，小区居民或许有人跟凶手接触过。”
他嗓音低沉语调平缓，说话时眼神里闪着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