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一看李福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小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咬了咬下唇一副羞涩的模样。李福故作风雅的吧扇子打开扇了两下:“我见小姐十分面善,大约在梦里见过吧?”
陈珏拿帕子掩嘴扑哧一笑,娇滴滴的说道:“以前你常去我家的,我爹是陈汉生。”
李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陈老爷家的二小姐。”提起陈汉生,李福不由得想起和自己有缘无份的陈家大小姐,那么一个美貌的佳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再仔细看陈珏,虽然长的也不错,但和当年只见了一面的陈家大小姐相比,容貌就寡淡了些。李福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起来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小姑娘呢,一晃就这么大了。”李福用捻熟的语气说道:“逛了半天铺子也累了吧,不如我们到对面望香楼吃些点心喝壶茶?”
陈珏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和外男私下接触,可就这么坐轿回去她又觉得舍不得,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李福娶妻纳妾家里一堆女人,自然能看明白陈珏那点小心思,言语越发热络了。跟着陈珏的丫鬟虽然急得够呛,但当着李福的面她也不敢说话,只能偷偷的拽了拽陈珏的袖口,谁知陈珏悄无声息的将丫头的手推开,羞涩的朝李福点了点头。
两个一个用心哄一个心甘情愿入套,没一会就聊的火热。李福想起陈珏刚才念的那首诗,不由的感叹了道:“想不到你和大姑娘如此姐妹情深,连我给她的信你都看过。”
陈珏脸上一白,眼里闪过一丝愤恨的神色,忍不住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其实那些信都是我写的!”看着李福茫然的神色,陈珏还以为他不相信,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我姐姐她压根就不识字,你寄来的信她连看都没看过,都是送到我手里,是我给你写的回信。”陈珏说着忽然脸一红,眼帘垂了下来:“还有你送来的那些书,我一直珍藏着。”
十五六岁的女孩本来就好看,再加上陈珏自然流露出来的娇羞给的容貌添色不少,让李福看的有些痴了,一伸手将陈珏的柔荑握住了。至于已经“死”了的陈家大姑娘瞬间被李福抛到了脑后。
十天后,陈珏按照李福的邀约去城郊赏花,又过了五天两人去游船,又过了三天两人一起去庙里求签。光出去还不算,两人还通过小厮丫鬟私下里通信,李福看着熟悉的字体终于相信了陈珏的话,顿时觉得缺了一块的心被陈珏补上了。
陈珏在家里爹宠着娘疼着,她要做什么谁都不敢拦着,等李氏发现女儿频繁外出觉得不妙,等知道陈珏私下来往的人居然是李福时,李氏霎那间觉得天崩地裂。
跌坐在椅子上,李氏气的险些没撅过去!李福这个人有多差劲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要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撺掇陈汉生把陈珂嫁过去当妾,可她万万没想到陈珂能自己逃出火坑,而她生的女儿却傻乎乎的主动往里跳!
“你知不知道李福大小老婆有十几个,就那些大官都没他娶的多!他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开的铺子赚几个钱都养不活他家里的那些女人,日常开销还得靠他姐姐填补。”李氏伸出手狠狠的点了点陈珏的额头:“这样的男人你中意他什么?”
陈珏垂泪不语,问狠了就不吃不喝的,两天功夫李氏嘴里就起来一圈燎泡。陈珏被李氏关在家里不许出来,连替她传信的丫鬟也被关了起来。
李福的小厮和陈家人混的特别熟,没两天就知道这个事了,连忙回去告诉了李福。李福最近正沉浸在自己营造的风花雪月中,一听说陈珏被关起来了,特别脸大的去了陈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陈汉生把陈珏嫁给他。
陈汉生一听这话气的脸都绿了,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开始权衡利弊。自打陈珂逃婚后,盐引就被另外几个人抢去了,原本他想着再一年让李福帮忙活动活动,可头一年拿到盐引的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取而代之,一晃四年过去了,陈汉生眼看着几个原先不如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他这么些年已经在县里排不上前头,自然心有不甘。
或许把陈珏嫁过去是个办法,可是陈汉生又舍不得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去给别人当妾。
认真考虑了一番,陈汉生忍痛摇了摇头:“我的小女儿只能为正妻!”
谁知道李福一听这句话不乐意了,他可记得李福当初把他大女儿许给自己放妾时是毫不犹豫的,到了小女儿这里怎么就不愿意了?
面对李福的不满,陈汉生咬牙却不肯松口,甚至颇有些不给面子的将李福强行送了出去。
俗话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陈家不把陈珏许给他,他就越舍不得,跑到他姐姐那里哭着闹着要休掉原配娶陈家的女儿。
李福的原配姓张,比李福大三岁,当初李福的父亲想着女大三抱金砖,既吉利又能照顾李福,便给定下了这门婚事。起初刚结婚的时候夫妻感情还好,可过了几年李福就嫌张氏不水灵了,等李福在知县夫人的支持下,一个又一个小妾往家里抬,张氏早对这姐弟俩有所不满了,私下里也埋怨过几句,却不成想他家那四个下人有三个是知县夫人给的,她抱怨的话刚说完没出一个时辰知县夫人就知道了。
知县夫人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人,何况又爱弟如命且又对张氏不满,她见李福哭闹着要换老婆,立马让他以善妒的罪名休了张氏。
李福在把张氏撵走的第二天就找官媒上陈家提亲,又说明年将盐引分一半给他,陈汉生犹豫了几天终于松了口。
对于这门婚事李氏自然是不乐意了,身为女人她知道那么多小妾代表着什么,她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有那个脑子能压过其他的女人。但这对父女俩一个被财动了贪恋一个为情迷了心窍,李氏压根就做不了他们的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跳进了那个巨大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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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和张云天回陆城庆明县后开始着手安排自己在扬州的生意毕竟和陈汉生的恩怨了结后,她还得回扬州,这边的生意可不能放下。
来扬州的这几年,陈珂也有了一批忠心的伙计,她的售盐队伍也从当初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到后来有车有船几十号人一起出行。除此之外,陈珂还有一个钱庄,现在由李大成的儿子虎子在打理。
钱庄那里倒没什么可操心的,李家一家人的忠心自然不必说,难得的是虎子的脑瓜特别灵活,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有他在陈珂省了不少心。
至于官盐的生意也早已上了正轨,每次都几十个伙计一起运盐售盐,几个管事的是陈珂精心挑选的并传授了些拳脚功夫的,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些山匪无赖也就敢打劫些零散的小盐商,像这种商队他们一般不敢碰,更何况陈珂的名号在绿林道中十分响亮,一听说陈珂都盐队来了那些山匪都避之不及,生怕碰上产生什么容易引起挨揍的误会。
把扬州的事都安排好了,陈珂打发去庆明打探情况的人也回来了。
“他拿到了庆明县一半的盐引吗?”陈珂将手里的象棋往前一拱,冷笑了一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