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说项(1 / 1)

秦晓耻恍然大悟,原来京城流传的人言不可信,而容王妃更是恨错了人,她真正应该恨的是她自己,更是谢家,这可是谢家流传下的族病,或者说是容王妃祖母带入谢家的,旁的谢氏族人并没有,也只谢阁老这一脉有这怪病。

“孙儿曾听人言道,琅世子的良药便是容王妃的妹妹从婆家江南寻得,听闻容王妃的妹妹所出两子,个个皆有心疾。”

秦通道:“这心疾倒也奇怪,男传女,女传男。”

不仅是代代相传,而且男传女时,女子的心疾明显,儿子的心疾只是隐形的,若儿子再生子即有可能显现出来。

秦承嗣道:“病这东西,就如人的相貌一般,有时候也是一种印记。这是他谢家之事,今日我们祖孙三代讲过便罢,不必外传。”

一旦传出去,这京城人就爱咬舌,但凡芝麻大的事,一经传开就能变成西瓜大的事。若他人知晓,谢家人落有世代相传的族病,只怕有好女儿的不愿许予谢家,而有好儿子的更不愿娶谢氏女为妻。

谢家有祖病,秦家是万不会与谢家联姻,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后代子孙落下这么个病。

秦承嗣道:“通儿,你跟紧镇北王府的步伐,但又不能让人瞧出,我们秦家只需静观事态。当年的温玉堂怕是想不到,他最得意的儿子温修远堕落如此,唉,温家四房算是到头了。”

“可儿子瞧着,温鹏远兄弟也在设法营救他们父子。”

“温鹏远想救人,你别忘了,温家还有一个老夫人梁氏在,在雍和年间时,便是太后、太上皇都曾夸赞,温玉堂一生得意有二:一,立身正,行事端,忠心为国;二,娶妻梁氏,乃是真正的明理贤妇。温老夫人见地不凡,年轻时能代温玉堂打得族务教导儿女,年迈之时,又岂会看不明白朝廷方向。

温鹏远想请温老夫人去畅园行宫求太后,让皇上放了温修远。你可知道温老夫人是如何回答的?”

“儿子愿闻其详。”

秦承嗣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早年在战场负过伤,更多时候是坐在轮椅上,即便是夏天,膝上也搭着一条薄衾。他神色俱严,扫过儿子,又看着长孙,语重心长地道:“梁氏道‘若为此等小事求情,我温家就承了一次圣恩。他日若有大事便再难开口。此次四房修远蒙羞,乃是他自取其辱,声名受损的又岂止我温氏一家,就让皇上照例发落。他人受得,我温家就更受得。先知辱,后知惜名;若不知耻,温氏便要真的没落。’”

秦承嗣又道:“我忠武候秦氏,在天乾年间先辱后荣,几经沉浮,因慈荣圣皇后之故,也是皇亲国戚。但我秦氏乃是大燕皇家的臣子,只忠皇帝一人,忠于大燕朝廷,不介皇子争斗,不介臣子党派之争,唯有此,才可保一族平安。”

秦通父子揖手道:“儿子(孙儿)谨遵祖训!”

秦承嗣道:“通儿、晓耻,拘着家中子弟在家读书。”

“是。”

他教导一番儿孙,方令孙儿推回房中歇息。

朝堂因红楼案这趟浑水,他们秦家不趟。

就连温家老夫人都拿定主意,要给她的四儿子一点苦头吃,宁可儿子吃苦,也不愿开口求太后相助,可见温家这一次是要给自己的子孙一个教训。一个没有远虑的家族,离覆灭就不远了。

*

养性殿。

江若宁与皇帝坐在膳案前。

皇帝指着一道道地菜肴“这两道是贤妃爱吃的,赏赐罢。”“这三道菜是德妃爱吃的,赏!”“这是宁嫔爱吃的,赏!”

做皇帝可真不易,将自己嫔妃喜爱了晓得如此清楚。又或是,这些菜不是她们所爱,只因是皇帝赏赐不喜也要喜欢。

江若宁像母鸡护着小鸡似地,将自己爱吃的三道菜移到跟前,“这是儿臣爱吃的,父皇可不能抢。”

皇帝瞄了一下,都是些清淡的素菜,难不成这孩子在民间吃了太多苦,竟不吃肉食了?“这桌上的膳食多的是,瑷儿怎只吃素菜。”

“儿臣近来在减肥。”

皇帝打量着江若宁,“姑娘家还是珠圆玉润的好。瑷儿一点也不胖。”

“镇日吃了玩,玩了睡,要不就是太学院学一阵琴棋书画。父皇,今日敏王妃给儿臣送了份厚礼,儿臣是送到内务府父皇的私库里,还是送到养性殿?”

皇帝道:“那是她给你的,你且收下。”

江若宁道:“无功不受禄,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想起来就不安,可若谢绝,又让我显得不近人情,不是还有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儿臣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所以过来的时候,儿臣令小高子带人送到养性殿了。东西,儿臣献给父皇了,如果处置便是父皇的事。”

“你倒会使唤人,把这麻烦抛给朕。”

江若宁呵呵傻笑两声,在皇帝眼里,这是天真无邪,皇帝喜欢的正是江若宁在有些事上聪明,又不喜权势的自在性子,她就像是皇家里的一个例外,明明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只因她不喜,她不沾染,不好功喜大,不慕虚荣。

“父皇,儿臣答应替敏王妃打听消息哦,父皇想不想知道儿臣是怎么想的。”

“食不言、寝不语。”

睡着了说梦话算不算?

唉,江若宁吃饭的时候可是喜欢说话。

饭一吃完,皇帝的事多,也没时间与她说话。

“父皇现在让儿臣改,怕也改不掉了。父皇用完膳便要批阅奏章,哪里还有时间听儿臣说话。也只在用膳的时候,父皇的耳朵还闲着,请给儿臣一丢丢时间听儿臣说。”

皇帝笑,在面对江若宁的时候,他是轻松自在。

江若宁吃着东西,待咽下后,不慌不乱地道:“敏王世子到底是皇家人,瑞郡王一家已关进去,若再关押着敏王世子着实不妥。皇家的颜面,经不住如此折腾……”

皇帝冷声道:“你真会替皇家思量。”

分明带着玩味、揶揄。

什么时候,她会在乎所谓的颜面,她若是惜名声的,当初温如山算计她,她就会逃得远远的,不仅帮人的忙,瞧着根本就没把名声当一回事。

江若宁道:“直到现在,父皇都没下令放人,莫不是他们真牵扯到红楼案?”

皇帝依旧不答,刑部、大理寺案子的进展他是知道的,也是他叮嘱不必再告诉江若宁进况,她是个女儿家,在这件事上越少牵扯越好。

江若宁道:“可还有一个人涉案颇深。”

“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他?”

“父皇,为了皇家颜面,也为了天下的安宁,儿臣望父皇三思。他可以在其他案子上被废,却不能这件案子上出差错。”江若宁说的是太子。

是她在求,是她在说,更是她早就判断出皇帝的的决定。

皇帝现在在等结果,而这结果是皇帝要的真相。

皇帝要除去的人,在这件案子后就会消失。

而皇帝想保太子,太子依旧荣华富贵,依旧是大燕的储君。

江若宁道:“慕容瑾是三皇叔最倚重、疼爱的儿子,父皇最重情义,不如就给敏王府一个恩赐,将他放出去。但是,罪刑可免,处罚不可免。”

皇帝原是听着,凤歌总是会给他一些意外,他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个意外。

她看了眼大总管,大总管立时斥退,亲自服侍皇帝用膳。

“处罚不可免,父皇为何不试试担保候审之法。”

“愿闻其详。”

江若宁道:“就是先处罚敏王府一趣÷阁银钱,再令敏王皇叔写下担保书,令他再找两位当朝德高望重之人做担保。一,保证在此案未大白之前,敏王世子不得离京;二,敏王叔保证在此期间严加约束和管教慕容瑾;三,保证慕容瑾配合朝廷审理此案,若有逃脱之人与他联系,他可戴罪立功。”

这个法子还真是新鲜,皇帝若有所思,眼中有光芒掠过。

“瑷儿以为,当罚敏王府多少银钱为宜?”

“犯了丢失皇家颜面罪,皇家的名声无价,就取敏王府三成家业:三成良田、三成店铺、三成钱财……”

皇帝哈哈大笑,这种处罚,他喜欢。

江若宁道:“将来敏王皇叔百年之后,若他还袭王爵,便从他的家业中扣除。若不重罚,后来者必然效之,只有重罚之后的心痛,才能让他们痛定思痛记住此次教训,他日行事方有忌讳。如果,他们再叫冤枉,父皇不防恩威并施,让他们明白,他们背里干的事,父皇全都知道,这一次施以小惩,是让他们有所收敛。”

皇帝又笑,笑声很大,朗朗笑声传出养性殿。

他笑罢之后,问道:“谢立端如何处置?”

谢立端,谢阁老的名讳。

大总管见外头有小太监走过,称到门口,小太监在耳边低语。

江若宁道:“父皇早有主意,此次谢阁老、肃毅伯之罪便是满门查抄,发配三千里也不为过。长里之堤溃于蚁下,谢家已非最初的谢家。

谢家现下就如一只坏透的臭鸡蛋,一旦吃下,轻则令人生病,重则令人丧命。但还是有用处,用这只臭鸡蛋去砸敌人,总能让敌人恶心一阵子,更对父皇产生畏惧。”

皇帝沉吟道:“朕的敌人……”

这明明是个小姑娘,却能说出一番道理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reendBtn'>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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