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年来,为追寻爱妻脚步,德亲王动用所有能量,官场、江湖各出神通,每一点蛛丝马迹,每一寸微光片影,宁错赴一百,绝不漏寻一地。数日前,手下报说有人切切实实看到王妃出现在尚宁城街头,德亲王恁是狂喜,马不停蹄地赶赴目的地,连夜在街巷间探访追查,并因之与当地帮派冲撞,臂受刀伤。
“怀恭,你还不起来说话么?”兆惠帝危坐宝椅,望着跪在殿中的兄弟,因为恨铁不成钢,脸上故而出奇平静。
“皇兄何时答应派兵给臣弟搜查全城,臣弟便起来。”胥怀恭道。
兆惠帝眉梢轻动:“朕听着你这话中貌似有要挟意味,你离开得太久,忘记朕从不受要挟了?”
胥怀恭一手掩住臂上的伤处,道:“臣弟不是要挟,是恳求。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皇兄,时儿她行踪不定,稍晚了一时,说不定臣弟又要错失与她重逢的机会……”
“启禀皇上,薄尚仪到了。”王顺殿外报禀。
兆惠帝淡哂:“进来罢。”
胥怀恭听见一个“薄”字,当即警报全开,霍地回首紧盯殿门。薄光身影出现的刹那,他迫不及待箭步迎去,道:“原来你在这里,时儿来尚宁城可是为了见你?”
这张脸髭须横生,黝黑削瘦,竟使德亲王爷有了另番味道不是?薄光举眸静谧对觎,唇畔含笑,屈身福礼道:“德亲王安好,可容微臣拜见皇上后再行作答?”
“算了。”兆惠帝掀步迈下玉墀,“小光先为他看伤罢。。”
薄光应声,取下肩头药箱;“请王爷到那边坐下,微臣为你清理伤口。”
“不必了!”胥怀恭清楚记得爱妻失踪后这张脸给予过自己的嘲谑谩讽,但眼下无暇与她计较,“你只须告诉本王,你可曾见过时儿了?她如今在何处?”
薄光摇首:“微臣自打到尚宁城后尚不曾出过行宫一步。纵算三姐真如王爷猜测的那般来了此处,微臣也怕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胥怀恭豹眸环张:“你们姐妹同枝连气,倘使不是为见你,她为何来此?”
薄光忖了忖,道:“回王爷,微臣不知。”
“你——”
“怀恭。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兆惠帝在南窗下的茶案旁沉唤,“有什么话,到这边坐下慢慢道来。”
皇兄语声平和,但字字透着不容违拗的气息,德亲王虽远离朝政多年,对此却感知甚深,遂厉眙薄光一记,旋踵就步。
“朕可作证,小光为了照顾浏儿,从未出过行宫。你既已认定薄时是为了见小光一面来到尚宁,在这一面前她自然不会轻易离去。反而若依着你大肆搜城,撇开惊扰民众不说,也会使得薄时不敢现身,弄巧成拙,乃你所欲?”
“……臣弟知错。”胥怀恭沉声道。
兆惠帝颔首:“知错改之,善莫大焉。”
昔日南书房读书,三人中胥怀恭年纪最小,也最是没有耐性安坐书案,多受先生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