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党和人民会记住你们的丰功伟绩的。”李德知道光说空话满足不了爱将们的虚荣心,便拿出两枚骑士勋章别到两位的领口上。对于第6军军长来说,这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对于帝国师师长而言,他以前忙于治病,上战场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多,迫切需要一枚骑士勋章来向人炫耀。
李德听取了两位的汇报,商讨了下一步的计划,然后与两位主力战将寒喧。两位好不容易见到了元首,话匣子打开后关不上了。李德不住地看表,不时地望着窗外,与将领们说话时单章节越来越多,他的思绪飘逸到外面,飞到冉妮亚身边,心里默念着:
“我的冉妮亚,我已经到哈尔科夫了,你在干什么呢?等我处理完军务后,我会马上来看你的,不管你躲避在那个老鼠‘洞’里。”
他笑出声来:老鼠‘洞’?冉妮亚身上不就有个老鼠‘洞’吗?他今晚要把她的老鼠‘洞’堵上,免得让他朝思夜想。
帝国师师长克普勒请示:“苏军第6集团军总司令戈罗德尼扬中将关在这里,你想见见吗?”
师长连问了两遍,元首回过神来:“是,见,当然要见,一定要见。你说谁被捕了?”
元首随师长穿越走廊,走到地下室里。地下室用铁栏杆分隔成里外两部分,外面有两张‘床’,两个党卫军三级小队长坐在‘床’上看书,元首进来后猛然立正,书掉到地上。
李德拾起书,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鲍曼接过书后对士兵训斥道:“你俩不好好值勤,看这种书干什么?想着退伍以后当炼钢工人啊?年轻人,要安心工作。”他语重心长地教导。
李德看见里间铺着干草,上面坐着一名苏军中将。他看到元首来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敌视着他。
李德扬了扬手中的书,惴揄道:“你是这本书的主人啊?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着赤化德军士兵吗?”
苏军中将瞪眼,看到元首脸上静如止水,便低声说:“我想你误解了。不是我想赤化,而是他们自己把这本书从我身上抢过去了。”
一个胆大点的党卫军士兵争辩道:“这本书很好看,我的元首。”
鲍曼喝叱:“不,没出息,一本教怎样炼铁的书有什么看头?这样的书德国堆积如山……”
“鲍曼,别出丑。”李德赶紧止住他。示意看守打开‘门’。师长想制止,李德不以为然地说:“别草木皆兵了,难道他会吃了我?”
李德走进铁栏杆里面,眼光落在半块黑面包上,两只老鼠正在上面啃噬,鲍曼脱下靴子甩过去,随着一声惨叫,胆大的偷食者当场殉命。
鲍曼自鸣得意地说,当年他在农场用靴子消灭了不下一百只老鼠。
李德刻薄地玩笑道:“这么说让你当政治局委员是小材大用了,应该让你当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主任。哈哈哈。”
一阵哄笑后,李德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战俘身上,他皱着眉头说,怎么让战俘吃这种东西?
苏军中将一脸不屑:“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敢说你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呢。”
李德仍面带笑容地对他说:“我俩打个赌,如果我知道并且吃过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你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得告诉我。”
中将仍然不信,在他看来,代表资产阶级寄生虫的德国法西斯头子应该是天天吃燕窝,怎么会吃燕麦呢?
李德向他、也向在场的德**官们讲起在今年隆冬季节,他与鲍曼在北方战线拉多加湖和奥涅加湖之间喝黑豆汤、咽酸燕麦饼的情景,他取笑鲍曼吃了后吐了个干干净净。
李德睇了苏联中将一眼,有意对鲍曼说:“你记得当时一个维普斯人年轻共青团员说的话吗,他对冉妮亚和丽达说,如果德国人取消集体农庄,把土地分给农民的话,他宁愿剁下一个手指头。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剩下几根手指头,不过,现在土地已经分到了广大农民的手里。”
中将虽然毫无表情,但李德看得出他的心里已经翻云覆雨,因为豆大的汗滴从头上滚落下来了。
李德本想与中将好好谈谈,但时间紧张,只得吩咐师长改善居住条件后离开了地下室。
李德走出‘门’后又转过身,向坐在草地上目送他的苏军中将告别:“我们还会见面的,戈罗德尼扬中将。”他看到对方困难地站起来向他伸出手掌。
李德盯了一眼两位看守,胆大点的意识到什么,赶忙倒了一杯水向里面端起去了。
上楼梯时李德再一次‘交’待道:“人家毕竟是个中将。至少给人家一张‘床’,攻心为上嘛。此外,一定防备对方自杀,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元首的声音越来越高。师长唯唯诺诺。
李德思‘潮’起伏。战事已到尾声,结局也毫无悬念,这将是一场他和斯大林双簧的现代坎尼式会战,只不过他是主角,斯大林以他的自负扮演了配角,其结果是几十万苏军士兵正在命赴黄泉,而德军只付出了几万人的代价。
李德望着地图,地图上表示苏军的一大片地方已被德军掩没,哈尔科夫孤悬在战线后方,城南和城西是德军,城东和城北是苏军近卫军和坦克第21军,再后面还是德军,德军后面又是苏军西南方面军的第28、38集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第57、第9集团军、坦克第23军,还有源源不断增援的几个军。
德国陆军统帅部的高明处在于无视苏军正面压力,以攻对攻。他们先故意不管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同时置哈尔科夫的守军于不顾,养‘精’蓄锐,从苏军进攻突出部的根部着手,长驱直入,直指苏军突击部队的后方。
当然,这个战术本身也蕴含着巨大风险,在长达二十天的守城战斗中,德军第6军和帝国师极度疲惫,处于崩溃的边缘,最后连冉妮亚的‘女’兵也上了战场。但德国人赌的就是自己的士兵比红军更优秀。很明显,元首对德军军官团的指挥才能和普通士兵的军事素质具有绝对信心的,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执意进行“坎尼”会战。
李德也不是匹夫之勇,他的信心还来自哈尔科夫的武器装备。在能干的施佩尔的辛勤工作下,加上对乌克兰的怀柔政策,哈尔科夫已成为帝国的坦克和柴油机生产基地之一,自苏军反攻时算起,有近千辆坦克在那里屯集,将构筑成一道钢铁长城。
简言之,可以这样理解:以哈尔科夫为‘诱’饵,先把苏联人放进来,让他们去围攻哈尔科夫,然后集中力量,对其暴‘露’的翼侧发起反击,然后封闭突破口,达到关‘门’打狗的目的。
李德面对地图,对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了一会儿,对两位将军说:战役之结局正像秃顶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呢。
他猝然转过身,看到帝国师师长克普勒的秃顶在透过窗户的夕阳下镀着金光,意识到刚才的比喻用在这里有点不妥,心里暗笑了一下。在场的一些将校们也在掩嘴窃笑。
一阵猛然的炮声传来,军长和帝国师师长争先恐后地要命令部队出击,被李德制止。他对着跃跃‘欲’试的军官们说,仗打到这个份上,在城市以东有两道钢铁包围圈像铁钳子一样把苏军包围,不用再抛洒德国士兵宝贵的鲜血了。
李德低头沉思片刻,猛然抬头,冷不防下达命令:“众将听令。”
满屋子的将校们像打了‘激’素一般“轰隆”立正,盯着元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我命令:第一、德军据工事固守,不再主动出击,让俄**队和乌克兰军队扮演主角,实行反突击。第二……不要窃窃‘私’语。”
等待大家安静下来后,李德指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第二、我要告诫你们,不要呈匹夫之勇,要多动脑子。中国的孙子在两千年前就说过,‘不战而曲人之兵。’‘兵者,诡道也。’比如现在,我们尽可以发起一场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大打心理战……”
李德不想再说下去了,对于这些只‘迷’信武力的条顿人后代,给他们讲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因为他的耳朵像雷达一样,从下面的嗡嗡声中捕捉到两句议论声:“中国的孙子难道比德国的儿子还会打仗?”“不战而曲人之兵?那要我们这些军人有屁用?”
当然也有明白人:“胡扯,孙子是人家的名字,是中国古代的军事谋略家,他的好些见解在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中得到印证。”
说这话的是帝国师的一名旗队长,他说完后还意味深长地向元首瞄了一眼。
李德没有让他失望,当即表扬了这位旗队长,然后面向大家问道:“你们都是世界上最伟大军队的高级将领,我问你们,世界三大兵书是什么?”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元首的踱步声。这些将领们都能整段背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一叶障目,对另外两部军事著作知之甚少,或者说他们以克劳塞维茨的传人自居,压根儿就看不起别人的著作。
那个旗队长等待了一阵子,直到大家沉默不语后向前跨出一步,卖‘弄’地摇头晃脑:“世界三大兵书:第一是德**事理论家和军事历史学家、普鲁士军队少将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第二是日本战国末期与德川幕府前期的剑术家、兵法家宫本武藏的《五轮书》;第三嘛,就是元首刚才讲的孙子,即孙武,是中国古代‘春’秋末期齐国贵族和名将。他们的著作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是人类战争史上的宝贵财富。
李德看到其他人嫉妒得两眼喷火,特别是帝国师师长恨不得把旗队长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像他这种知识渊博而又夸夸其谈的人放在这里有点‘浪’费,李德向别人问起旗队长的职务,得知此公因锋芒毕‘露’,与别人处不好关系,因而虽然是旗队长,但得不到重用,只负责办公室的‘鸡’‘毛’蒜皮工作。李德有心提拔他当军官学校副校长。
不料人家就是从副校长的任上被人排挤到前线的。德国所有的军校他都呆过,在任时间最短的只有三天,原因只有一个:他太清高了,不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的古训。
“这样吧,帝国新近在慕尼黑的军政学院缺少个副校长,让这位旗队长到那里发挥特长吧。”鲍曼适时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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