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良铸神色严厉,盯得九朝心里发虚,不自觉地缩了缩头。良铸向来给人平静淡泊之感,这般严肃怒目还是头一次。九朝也自知自己莽撞,不过他在宗内这么久,也听闻了一些关于良铸的事情。良铸之所以不被其他导师待见,似乎正是与他的师父,也就是自己的师公有关。然而弟子们知之甚少,九朝却又不能直接发问,于是对这个所谓的’师公‘一直心怀好奇。
“你们怎么来了!”
良铸逐渐恢复平静,方才老师消失得极快,应该没有被两人看到,这才平复心情。秦扬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来探望杜萍。“
良铸扫视了一眼秦扬手上的锦帕,随着其目光竟发出淡淡金光。’恩,确实是夜璃的手书,方才我在屋中的谈话你们可曾听到?“
秦扬不语,他不擅说谎,却听九朝抢过身子对着他挤眉弄眼,旋即笑道:“我们只听说蜀山有药,可以医治杜萍,就冲了进来,对了,刚才那是谁啊?”
良铸紧紧盯着九朝半晌,见他眼中镇定,心道这小子估计只是听到一句,前面的话并不知晓,这才完全放心,道:“方才是我天华宗的前辈高人,平素不喜见人,指点迷津之后便化烟散去,你们不必过多追问。”
九朝知道良铸不会多言,心知自己多问只会适得其反,眼珠一转,赶紧岔开话题,目中露出憧憬之色,欢喜道:“哇!这么神奇?这位前辈用的是什么法术~”
良铸坐下,笑道:“这是一种高等级的仙术,影遁。来无影去无踪,除非你能锁定他的灵力,否则凭你双目是无法追踪的。”
“影遁?”九朝口中喃喃,似乎想到什么,赶紧说道:“那是不是也有类似影遁的其他仙术,比如水遁,火遁?”
“你小子倒是聪明,会举一反三。不错,在五行仙术之中,风,雷,水,火,土,均有类似的法术。影遁属于风系法术,而雷系中有‘奔雷’,土系中有‘土隐’,火系中有‘焚身’,而水系中则有‘水溶’之术。“
“水溶?”九朝心中咯噔一下,蜉蝣帮的那个贼人,跳入水缸不见身影,莫非就是使用了水溶?九朝豁然开朗,这时却听良铸笑道:“不过啊~你们想学还太早了,这些仙术都是极高级的,若非达到忘坤之境,无法学习,你们还是慢慢努力吧~哈哈!”
“忘坤境?”九朝一听就傻眼了,忘坤境的人还会去偷玉蛹?再者说,九朝通过左眼瞧得清楚,那个小偷的实力不会超过生元境巅峰,看来他并不是使用了水溶之术,那他。。。
九朝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那小偷是如何逃脱,良铸见他愁眉不展,以为这小子心系杜萍安慰,连忙劝诫道:“你们也别过于担心,杜萍眼下只是昏迷,身体没有受伤,只要能去蜀山求得灵药,修复破损的神经,苏醒不是难事。”
“那还等什么!去蜀山!”九朝甩了甩头,先不去管小偷的事,杜萍是受到自己牵连才昏迷不醒,九朝心中颇为自责,转脸向着秦扬问道:“臭脸杨,怎么样,你跟不跟我去?”
秦扬点了点头,道:“同门之谊,我必行。”
“行了行了,别他娘的跟我扯这文绉绉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儒雅书生!念诗谁不会?小爷我出口成章!”
“你?”几乎同一时间良铸和秦扬异口同声地看向九朝,脸上分明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九朝眉头一皱,心知自己牛皮吹大,骑虎难下,但他向来自负,哪能被人看扁,立马脑袋飞速运转,搜索枯肠,把从小到大从父亲印泉生口中还有偶尔听到的一些诗句东拼西凑,磕磕巴巴道:“柳,柳下霜月银满地,阁上。。阁上腾龙,,腾龙叹寂寥。“
九朝只是把一些脑海记得的一些诗词碎片做个拼接,虽然成句,却牛头不对马嘴,也不管平仄押韵,见良铸和秦扬一脸闷笑,脑子一热,陡然又甩出两句,“天外长空天外尽,梦里长河梦里空。”
这一句秦扬乍听之下,倒还有几分韵味,虽说算不得佳句,可对九朝而言已经不俗,刚想称赞一下,却见良铸脸色大变,一下子拽住九朝胳膊,表情之严厉让九朝不禁连连后退。
良铸一抬手,一股威压倾泻而下,霎时间封锁了九朝的动作,脸色变得极度灰暗,喉间近乎压抑地滚出几个字来,”这句子你从何听来!”
九朝从未见过良铸有如此之大的情绪起伏,这一刻不知如何回答,碍于良铸的威压,只得愣在原地发怵,良铸见他不言,更是心急如焚,刹那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仿佛从眼前流过,不自觉地竟流下泪来。
九朝又惊又怕,但见良铸黯然神伤,想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也想不起来这两句从哪听来,只是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只得讷讷道:“我,我也不记得了,嘴里就这么崩出了一句。。”
良铸挥了挥手,“也罢,或许只是碰巧,你怎么能听过这句呢~是啊,你怎么能。。”良铸说着竟有些泣不成声,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去蜀山之事,过段日子再说。”
九朝心里疑惑,本不想走,秦扬却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停留太久,便随着秦扬走出杜萍的屋社。
“你说,老师是怎么了?”
秦扬摇了摇头,“许是想起了故人。”
“故人?”九朝叹了口气,说起故人,他登时也眼眶一热,想想母亲离世也快一年了,下个月初七就是母亲的祭日,我该不该去跪拜呢?九朝心情烦躁,也再无停留的意思,径直向外走去。天华管理严格,除非外出任务,否则弟子不得下山,而且九朝是跟着半月仙坐着白鹤来的天华,回七星的路他都不知在何方。
“算了,一个伤心的地方,不去也罢!”
九朝正自想着,一头撞上一个人,他本就心烦意乱,登时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小爷我?”
秦扬一瞧,立刻就吓得拉住九朝,凑到他耳边,道:“你惹大祸了!”
九朝心想能是什么大祸?抬头一看,竟是个美丽妇人。
这妇人约莫三十来岁,本也生得明艳动人,只是眉目之间冰冷幽暗,给人无法靠近之感,感受到九朝一双眸子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这让她十分不舒服。只听左右两个女弟子娇嗔道:“师傅,就是这小子,把我俩给点晕了,私闯女舍!”
此人正是掌管东院女舍的天华外宗导师,夜璃。夜璃眉头一皱,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来,”去,把他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