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啪——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肉身最深处断裂了。
像一根绷到最紧的弦。
像一段沉在最底的记忆。
我捂着心口疼的翻身而起，艰难的低声发出哀嚎：“救命，救救我！”
南江水畔，粉荷，碧叶铺满水面，我伸出雪白的裸臂在江面轻舀一捧水，对着一个穿着华丽银发水金色眼眸的人道：“哥哥，你要喝水吗？”
那水金色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我，只听他用温柔沐雨的声音道：“谢谢零儿，哥哥不渴，到是零儿需要一件新衣裙了。”
我看了看破旧的褐色布衣，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零儿是孤儿，没有银子，买不起衣裳。”
他听了眼眸暗了暗，突然伸手将我抱起，丝毫不嫌弃我身上有多脏，刮了刮我的鼻头，笑道：“哥哥有银子，可以让零儿穿上好衣裳。”
我看着他笑起的梨涡，心想真好看，却道：“不行，哥哥已经救我一命，零儿又怎能用哥哥的银子呢？哥哥，零儿不需要新衣赏。”
他摸着我的头叹了叹气，突然把我抱紧，在我耳边用悲伤的语气说道：“还好我找到你了，还好，你还活着。”
我伸手戳了戳他白皙的脸颊，好奇道：“哥哥原来认识我么？”
“何止是认识，那时候你是最喜欢与我一起玩的。”
我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那为何零儿不记得呢？”
他无奈地抱起我离开南江水畔，银色的秀发随风飘的飘，轻轻的对我道：“师姐，我好想你……”
……
我是一个乞丐，有心痛病，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救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哥哥说我叫泣零。我似乎忘记了什么，而且不愿想起，哥哥说没事，他会陪我永远，我不知道永远是什么概念，但我已经十五岁了，哥哥的样子还是没有变过，我便知道了永远是多久。
哥哥说，我曾经是仙。
“哥哥，仙人不是很厉害的吗？我这个样子，前世真的是仙人吗？”
我疑惑的看向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他拉起我的手，水金色的眼眸看向天边，突然带我腾空飞起，我吓的跟八爪鱼一样粘在他的身上，缓缓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云端之间。
“零儿，你可愿意重新成仙？”
他认真的盯着我问，我环着他的腰身嘟囔起嘴，“哥哥，仙人有什么好的，我觉得还是凡人好，你看，仙人要活那么长的时间，天天都过一样的日子多无趣啊。”
他眼眸暗了暗，脸色有些苍白，却只是用手在我头上揉了揉，眉宇间的神色既温柔又无奈，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做如此表情，心头陡然一空，恍似想到了什么？似曾相识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哥哥，是不是零儿死后就会忘了哥哥？”
他沉默的点点头，收回我头上的手，揽住我的腰间带我飞了下来。
我心绪乱了起来，仿佛有人拿着棒槌在我心头敲打着，我看着他，开口又问：“如果成为仙人，零儿是不是就不会忘记哥哥。”
“零儿，你本是凡人，被师父所救，修成了仙人，当却又因厌倦仙界，而又重新成了凡人，若你再次成为仙人，回忆起你以前的事，你可会会怪我？”
他蹙眉望我，我一怔，沉默的低头想了许久，然后抬头道：“无事，此生零儿活的已经够久了，零儿不会怪哥哥的。”
“你不应该喊我哥哥的，应当是我唤你师姐。”
“那是以前，便让我回忆起再说吧，话说，哥哥，以前的我，是一个怎样的仙呢！”
他突然一笑，那绝世的俊颜使我微微一愣，只听他用二月春风的温柔语气道：“师姐，你从小就喜欢黏着十三师兄，因为师兄和你一样是孤儿，所以你总是对我冷冰冰的，你喜欢去看人间的戏台子，听那枯燥的戏码，你喜欢穿简单素净的罗裙，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独处，你总是很少笑，平常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要你笑的时候比哭还丑，可是真正会心一笑时，却让我觉得美也不过如此了。你是天庭的神使，为天庭尽心尽力，你喜欢等九桤树结果时，去九桤山摘果酿酒。而且师姐你还看过我洗澡呢，还说我没羞没臊。可是某一天有一个人要你赔他一世的时间，你答应了，却因此失去了仙位，变为凡人，也许师姐你本来就是想当凡人，可是你忘了，你还有花冥宫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还有师父，还有我，我……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