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过省政府党组会议后,6铮来到了徐国平的办公室,说起艾瑞斯邀请省长及夫人暑期去她德国的庄园做客,6铮笑着说：“还有两三个月,您就别推辞了,我自己也没去过,有您压阵,见了她娘家人我也不心虚。”
徐国平就笑,点了点6铮：“你呀,你什么时候心虚过？到时候看吧,当公事也好,扩大对外交往,没有你的话,咱们就是邀请人家来,人家都不肯来
喝了口茶水,徐国平脸上笑容渐渐淡了,问道：“刘兵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6铮微微点头,说：“算是吧,刘兵被双开,又面临经济赔偿和家属被起诉,我觉得,可以算告一段落了。”顿了下,又说：“全靠您支持和理解了。”听说来着,省委书记碰头会上,高书记曾经就这件事批评乌山的一些做法,是徐国平言安抚了高书记。
徐国平笑笑,喝着茶水,说：“很多事还是要慎重。”摆摆手,不欲多谈这件事,问道：“老书记和韩嫂子身体都好吧？你母亲调职,我也没能去看看。”说着,轻轻叹口气。
6铮笑道：“我正准备坐傍晚的飞机回北京,我代你跟他们问好。”
徐国平微微点头：“嗯……”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没说什么。
6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和父亲之间的事情,不是自己说什么就能化解的,其实很多事生了就是生了,两人再豁达,关系却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亲密无间。
“总之,祝老书记和大嫂身体健康,家业兴旺吧。”徐国平说。
6铮点头：“我一定把话带到。”
在担任国防科工委主任期间,母亲韩静已经晋升中将,前几天,调任北京军区政委、军区党委书记。
这次调职概因国防科工委即将改制,现今国防科工委隶属中央军委,虽然受军委和国务院双重领导,但是属军队序列,国务院的领导只是名义上而已。
现在中央已经下了决心,准备将国防科工委改组为总装备部,成为解放军新的四总部之一,同时另行成立国防科工委,新的国防科工委为国务院组成部门,划归政府序列。
总装备部长中央主要领导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加之韩家二舅韩国宁已经任总参谋长,中央不可能让中央军委出现一门两总长的情况,是以最后韩静调任北京军区政委,同时也成为唯一一位女性大军区级军政一把手。
军中地位以公务系统的级别很难界定,如果与建国初期各个地方局对比的话,大军区级比之省部级地位要稍高半格。
而且军队系统比较独立,各大军区的军政领导人在军队内部的地位比之省部级正职在政务系统中的地位要高出许多。
以在军中军人心目中的地位论,韩静的地位有所上升,毕竟国防科工委虽也为大军区级,但偏重技术,手下也没几个兵,比如前任主任,便是一位专家教授。
母亲晋升,6铮自然要回家看看庆祝一番。
在北京机场,罗川的车早就等着呢,他早早来了北京,和大姐6佳菊联系上,接了6佳菊,来机场等6铮。
上了车,6佳菊抿嘴一笑：“怎么没带弟妹来呢？电话里你不是可宝贝她了吗？”
提起艾瑞斯6铮心里一热,也是,最近一天不见她就感觉不得劲儿,越来越喜欢她的不行,不过见大姐戏谑神情,6铮又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下次吧,是该回家里来看看,搬新家了不是。”
6佳菊就咯咯的笑。
商务车平稳的行驶在机场高公路上,窗外树木景物飞驰而过。
6佳菊犹豫着,说：“铮子,我和胡德利去医院检查了,是他的问题,胡德利说准备领养一个,但是我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总少了些什么,我听说西方国家人工授精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想去咨询咨询,不过胡德利不同意。”
6铮说道：“这方面我也不太懂,但是你们这种情况父方基因不一定要用别人的,我觉得姐夫就是担心这一点吧,具体的,可以带他去检查检查。”想想大姐和姐夫也挺不顺,以前大姐不想要孩子,现在想要了,姐夫反而查出身体有问题。
6佳菊如释重负,说：“如果是我们俩的,那就太好了。”
6铮道：“回头我帮你们安排安排吧,姐夫那儿我去说。”
6佳菊连连点头,现在的小弟,已经成了家中的顶梁柱,在胡德利面前,甚至有时小弟说话比父亲说话还管用。
当商务车渐渐驶近军区大院东门时,远远看着荷枪实弹的卫兵,6铮心里,泛起一丝异样感觉,曾经的军旅生涯,是永远难以磨灭的烙印。
6佳菊出面,卫兵查验了通行证,甚至看了6铮和罗川的工作证件,这才敬礼,举手放行。
6家人在这里毕竟是新丁,哨兵也不认识6佳菊,但想来从今天以后,军区大院的下级军官们会慢慢认知大院里所住的6家人的份量。
军区大院分为办公区域和宿舍区域,韩静住在三十一号院,一座二层小楼为主体建筑的别墅院落,青砖高墙大院的前后门各有两名警卫员在警卫室执勤,实际上,为三十一号院服务的是一个满编警卫班,班长为跟随韩静很久的勤务兵雁子。
院落天井后身是一排平房,有厨房、贮藏室,还有房间供警卫、保姆及其他人等居住。
6铮和6佳菊进院时天已经擦黑,别墅亮起了灯。
6铮和6佳菊从后门进来的,穿过厨房走向别墅小楼,过厨房时6铮隐隐听得有人议论,“这就是长当副省长的儿子”云云,显然,为这座小院服务的工作人员都对这个家庭的权势感到震撼,并隐隐引以为荣。
6铮耳聪目明,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一哂,想想也是,父亲是国家领导人,虽然更像是在二线工作,游离在权力核心之外,但是,作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公务员系统中的国家级副职,也就是俗称的副国级,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政治地位是不容分辩的事实。母亲呢,则是全军唯一一名女性大军区军政领,便是不以女性角度轮,大军区军政领在军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想而知,甚至对很多中央领导人来说,都是务必争取的对象,属于实权派,母亲现今的份量,实际比任国防科工委主任时高出了许多。自己则在仕途中稳步上升,国内最年轻的副部级于部,更是一方小诸侯,如此的一家,也莫怪在军区大院的新环境中令旁人震撼。
客厅中,韩静正在翻看报纸,一身棕绿色戎装,肩章将星闪烁,显得甚为威严。
看到6铮和6佳菊进来,韩静微微一笑,对着里面喊了一句：“天河,儿子来了。”
6铮笑道：“老妈,你也太有范儿了,我都不敢说话了。”
“贫什么贫”韩静瞪了6铮一眼,随后起身,便去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说：“你本来不说开会吗？听说铮子要来会也不开了,那儿子来了,你又摆谱
6佳菊被逗的扑哧一笑,但等6天河从休息室走出来,她又吓得低下头,看也不敢看严父一眼。
6天河被韩静无情拆穿也不以为意,慢慢踱步而出,说：“铮子年八月才能回家,我特意等他怎么了？铮子,一会儿陪我喝酒。”
6铮笑着说是,现在的父亲,却比以前可亲多了,卸去了很多担子后,他有时候,很像一位普通的老人。
“嗯,艾瑞斯没来？”6天河看了看客厅里的人,显然有些失望,说：“艾瑞斯帮了我几个忙,我要跟她说声谢谢呢。”
6铮笑道：“都是她应该做的。”父亲现在的职务,对外交往是重要的一项工作内容,看来,艾瑞斯帮了他一些忙。
6天河坐在了6铮对面,摆摆手：“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易地而处的话,你做的肯定不如艾瑞斯,所以,对她好点。”
6铮默然,微微点头,想想,父亲说的确实不假。
韩静微笑道：“你爸啊,是想抱孙子了,你说你们几个,到底想于什么？真是想想都头疼。”
听老妈话茬,而且目光一直瞥大姐,就是不知道大姐和姐夫想要孩子却不可得,6铮笑道：“艾瑞斯还小嘛,行,我先给她打打预防针。”
韩静无奈道：“我说你了吗？你想得倒美,跟你说啊,别总欺负人家孩子,你……”想了想,话也不好再说下去。
6铮老脸微热,知道老妈想说什么,估计是想叫自己尽量少碰艾瑞斯吧,但艾瑞斯虽然年纪小,却和自己是合法夫妻,何况这些话,老妈也不好再深说
见到大姐脸色有些苍白,6铮咳嗽一声,突然灵机一动,说：“爸、妈,要不这样吧,我认了个于女儿,抱回来给你们看看？也算你们的于孙女嘛。”
韩静微微一怔,说：“什么于女儿？”
6铮说：“这孩子挺可怜的,是大姐的一个闺蜜从福利院领养的,大姐特别喜欢,想认于女儿来着,可是被我劫了胡,我见了一次,也是喜欢的不行,开玩笑的就认了下来,不过这个于亲,真不是乱认的,偶尔我就想她呢,好像我亲女儿一样。”
“小菊的闺蜜？”韩静目光转到了6佳菊脸上,若有所思的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6铮心说要糟,果然,在母亲目光下,6佳菊立时有些慌乱,说：“是,叫卫香秀,以前铮子的同事。”
韩静微微点头,说：“卫香秀,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6铮笑道：“现在我们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在检察系统很出名的,算了,我就随口一说,你们还当真了？”
韩静笑了笑,说：“你认于女儿,艾瑞斯知道吗？”
6铮说：“就是开玩笑的那么一嘴,就没和她说。”又道：“妈,其实小璐璐真的挺可爱,等有机会吧,带来给你们看看。”知道老妈可能有点生疑,但这种事,又不能靠猜的,也不能说什么。
“爸,乌山人大深化改革的报告你看了吧？”6铮又赶紧转了话题,其实被老爸老妈,朦朦胧胧的知道而又不确定,正是自己的期望,但说太多,又难免露馅。
6天河微微一笑,说：“看了,不过我主要抓红会,就不表意见了,你有你的章法,我拭目以待。”
6铮微微一愕,感觉得到,父亲好像对自己近段时间表现很满意,再不似以前一般,时常叮嘱自己戒骄戒躁,现在,竟然隐隐有将自己当做平等朋友相处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