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孙启斌的电话,杜坷突然有一种紧迫感:Z公司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还能静观其变吗?
由于担心会错失先机,把王晴送回家之后,杜坷立即拨通了姜勇的电话,报告说:“领导,我听说,Z公司的王杰已经去找李雪梅和谭胜利,沟通替换C公司设备的事情了。”
Z公司这么快就有了动作,确实出乎姜勇的预料。
按照姜勇的设想,估计Z公司会像自己一样,先等一等,看看情况之后再行动。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有了动作,如果不是王杰自信过了头的话,那一定是因为他们在信通集团的关系太好了,完全有恃无恐。
姜勇心里也咯噔一下,忙问:“是吗?什么时候?”
“好像是假期后的第一天,王杰就去找李雪梅和谭胜利了。”
“那李雪梅和谭胜利是什么反应?”
“听孙启斌说,李雪梅似乎有意向替换C公司的设备,但是,谭胜利好像很反对,为此还和李雪梅产生了争执。”
果然不出所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姜勇的心平静了下来,问道:“李雪梅有意向?那他们打算立项了吗?”
“还没有。据说是因为年初的建设计划中根本没有这一项,因此也没有资金预算。按照孙启斌的说法,替换C公司的设备,不同于一般的建设项目。毕竟C公司的设备现在还没有到作废的时候,如果就这么被替换了,有浪费国有资产的嫌疑,也不符合信通集团的流程,所以会麻烦一些。”
“哦!那就对了!”姜勇彻底放心了,心平气和地问:“孙启斌有说估计什么时候会立项吗?”
“没有。不过,听说这种项目想要立项,肯定要由谭胜利打报告才行。谭胜利现在不愿意打这个报告,为此才和李雪梅发生的争执。”
“Z公司还有其他什么动作吗?”
“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还没有。”
“那就好!”
杜坷完全没有觉察到姜勇的心理变化,奇怪姜勇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
尤其是看到Z公司已经有了行动,杜坷心里按耐不住,急切地问他:“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领导。”
姜勇略微思考了一会,说:“按原计划行事,不过要加快进度!”
“明白!”
杜坷决定第二天就去拜访谭胜利。
为了创造更加随兴的沟通氛围,杜坷选择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时间——下班点,来到了谭胜利的办公室门前。
谭胜利刚好收拾完东西,正准备锁上门回家。
看到谭胜利准备离开的样子,杜坷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尽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招呼说:“谭主任,准备回去了?”
看到杜坷出现在自己面前,谭胜利也有点意外:“是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杜坷不想让谭胜利觉得自己是特意来找他的,那样只会引起他的警觉和不必要的怀疑,于是谎称:“刚好在规划建设部那边有点事,办完事就过来看看。”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没事就好,我要下班了。”
杜坷知道,谭胜利是一个非常重视家庭的人,每天下班之后都会按时回家。除非是信通集团内部会议或活动,否则,谭胜利几乎从来不在外面吃饭。
不仅如此,谭胜利还有一个非常健康的生活习惯,就是经常走路上下班。由于就住在距离信通集团不远的小区里,谭胜利上下班从来不开车,都是走路或慢跑。
掌握了这个规律之后,杜坷曾经制造过几次路上的偶遇,然后陪着谭胜利一起走到他居住的小区门口,目送谭胜利走进小区之后,自己再打车回家或公司。
杜坷伸了伸胳膊,装作随意的样子,说:“是啊,我也要下班了。刚好今天不用回公司,我跟你走一段,也锻炼锻炼。”
“好啊,那就一块走吧。”
两个人一起走出信通集团大厦,朝着谭胜利家里的方向走去。
路上,杜坷随口问道:“谭主任,这两天信通集团的网络还好吧?我看你前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还好,这两天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杜坷揣着明白装糊度,又问:“五·一期间出现的网络问题彻底解决了吗?”
“暂时解决了。不过,想要彻底解决,还需要对问题进行更深入的分析。”
“是吗?很复杂吗?”
“有点技术难度。这未必是单台设备的故障,有可能是整个网络的系统性问题。只有进行全网的排查,才能真正找到问题所在。”
“全网排查?那岂不是会很复杂?”杜坷正在把话题一步步往自己设计好的方向引导。
谭胜利面露难色:“是啊!这么庞大的网络,这么多家的设备,想要对整网进行排查,肯定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而且对技术能力的要求也很高。”
听到谭胜利这么说,杜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小心翼翼却又装作不经意地说:“要不我给公司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派几个专家过来,协助咱们检查一下网络情况?”
原来这就是姜勇和杜坷商量的计划:征得谭胜利的同意与支持,由H公司提供一定的技术力量,协助信通集团排查网络问题,并在这个过程中加强与谭胜利的沟通,取得他的信任与支持,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介入到替换C公司设备的事情中去。
除此之外,姜勇这么做,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只是现在的杜坷还无从体会。
“这个……”听到杜坷的建议,谭胜利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们能做吗?无偿的?”
看到谭胜利已经认可了自己的提议,杜坷暗自高兴起来,拍着胸脯承诺道:“放心吧!没问题!我来协调。”
可是话一出口,杜坷就意识到了问题:由H公司免费提供技术力量,帮助信通集团排查网络问题,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
公司凭什么要这么做?怎么解释才能让公司支持这种做法?杜坷心里还没有任何把握,而姜勇也一再叮嘱过自己,一定要先和公司做好资源申请,切忌先给客户承诺!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不可能再收回来,杜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回去之后再想解决办法。否则,自己在谭胜利面前可就没有任何资信可言了,自己好不容易和谭胜利建立起来的关系,搞不好也会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杜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