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越与龙蛇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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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见他如此猥亵不堪的面目,立时大怒,刷的一剑斜刺过去,端的是又快又狠。常不归连忙闪避,哪知还是慢了半拍,只觉耳朵一阵剧痛,却是被小凤的长剑削了半边耳垂,痛的他捂耳哇哇怪叫,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其余众人无不哈哈大笑起来,大有兴灾乐祸之意。
常不归撒手一看,都出血了,顿时恼羞成怒,杀猪般喝叫道:“操,敢削老子的耳朵?你这小娘皮怕是不想活了。”他的金砖在卖刀大会上被简介本切成两半,身上本来还带有一块,正要准备掏出,但一想这块金砖是真金打造,也舍不得用上,便气哼哼的从地上死人手中捡来一把剑,长剑一挺,便向小凤刺去。不料剑至半途,却又陡然直指阿贞。
阿贞早有所备,连忙迎剑格挡,但闻“挡”的一声,阿贞只觉手臂一阵酸麻,长剑也险些脱手,后退了数步方才立稳。小凤道:“阿贞,你没事吧?”阿贞握剑的手紧了紧,俏皮道:“没事,这龟儿子有点儿力道!”她这话学的是武琼话讲故事说的川话,虽是同语,却由一个契丹女子口中讲出来,倒也别有意味。小凤顿时笑道:“不错,龟儿子!哈哈,龟儿子!”
常不归身后众人顿时又失声大笑起来。他们此时眼见武琼花似乎生死不知,能动武的也就这三个女子,己方人多,就是要杀人也好抢夺宝刀也好,自然是胜算在握,故也并不急于一时攻击,能看看热闹,倒也是大有乐趣。
常不归一击不中,又被同伴取笑,更是气恼,铁青着一张胖脸,咬牙咧齿的道:“ni他ma的死丫头,看你常爷待会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萧瑶把过武琼花脉搏,只觉跳动冲突,甚是怪异。她跟随师父学医,天下奇形怪状的病例形毒,无不知之一二,但对于武琼花缘何突然吐血昏迷,却和妙音鸟之毒一样,竟是充满了诡异神秘之感,一无所知,不免有些束手无策。她这时已是忧急如焚,强敌在侧,虎视眈眈,容不得她有半点迟缓。她心中焦虑,却又无计可施,只得轻掌试拂武琼花腰间“气海穴”,这“气海穴”是人身任督二脉交会腰间之所,一点之下,就算是受了重伤,也会暂时通血化瘀,令人苏醒。哪知她运力一试,顿觉武琼花身上有一股内力冲撞过来,将她掌上力道尽数阻了回来。萧瑶暗道:“当真奇怪之极?”当下又在其他穴道一试,无不如是,也就是说武琼花身上奇经八脉之中,无处不有内力在冲撞,呼之欲出。
萧瑶忽然想起武琼花刚才说什么“这就是飞天”的话,而且他师父也是因为飞天而走火入魔而死,不觉吸了口冷气,又惊又急,心道:“莫非真是飞天之故?”望着武琼花的忽红忽白的脸,不觉害怕起来。突然听得“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从武琼花口中喷射而出,武琼花张口“啊”的一声叫唤,竟自醒转了过来。萧瑶心头一颤,惊喜的叫道:“大哥,你…你怎么啦?”武琼花喘口气,道:“好厉害的飞天!”常不归瞥见武琼花醒转过来,吃了一惊,叫道:“不好,武琼花醒来了,大家快动手,否则就迟了!”也顾不得耳痛,凌空纵跃,想从阿贞头上掠过去杀了武琼花。
阿贞见状,挥剑砍向常不归双腿。常不归只得回剑格挡,心想自己内力远较这丫头高,用力震断她的长剑便可。阿贞刚才吃了他的亏,知他内力强劲,自也不与他硬碰,又见他面色乖戾,气恼道:“你个死胖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常不归一心只要杀死武琼花,自是无意与她纠缠,可是却又被阿贞缠住不放,想要下杀手击退阿贞,阿贞武功虽然不入一流,却也能挡他个二三十招也不致败落,而且阿贞采取的是“你进我退,你退我攻”的策略,死拖常不归后腿。常不归奈何她不得,愈打愈气燥,只得向同伴大叫道:“难道你们都不想要宝刀了吗?”那刀疤脸叫道:“要要,怎么不要嘞?宝刀谁抢谁得!”他这一吆喝,顿时有数人跳了出来向武琼花和萧瑶冲去,还有两个却在后面偷袭阿贞。
小凤瞧得清楚,却也被两个凶恶女子缠住,分身不得,只得叫道:“阿贞,小…”一个心字尚未出口,只见一柄鲜血淋淋的刀尖从阿贞左肩上穿了出来。阿贞一声惨叫,忍着剧通斜身反手一剑刺出,便将身后那偷袭者刺了个透心凉。常不归瞧准机会,欺身奋进,一剑狠狠的刺在阿贞后心,阿贞闷哼一声,便委顿于地。
常不归拔出宝剑,狞笑道:“操ta妈的契丹人,一个女子还这么凶残!”说着便要上前补上一脚。小凤见阿贞惨死,悲愤之极,舞剑bi退侧身之敌,便向阿贞奔去,哭道:“阿贞?阿贞?”阿贞却动也不动,早已幽魂命绝。
萧瑶闻得阿贞惨死,心中悲愤,此时又有几件武器从四周疾卷而来,不由秀目一睁,勃然恼怒,从身上摸出一个药瓶,甩手撒出。顿时“哎呀,唉呀”几声痛叫,攻得近前的几名大汉无不俯跌在地,搔首挠耳,翻滚狼嚎。余下众人都吃了一惊,知道是同伴中了毒药,不敢趋前,急忙纷纷四下闪避。
小凤因为阿贞已死,心中极其悲伤,便有心以死相拼,也要为阿贞报仇。她将身上背负的瑶琴解下递给萧瑶,含泪说道:“小姐,来世我还要做你的丫环!”萧瑶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忍痛说道:“凤丫头,无论怎么样,我要你活着。”小凤咬了咬嘴唇,只得微微点头应道:“嗯!”然后持剑侍立一旁,全神以备,目光又不时盈盈的顾落在阿贞的尸体上,想着刚才还说说笑笑的姐妹,一瞬间便天人两隔,悲不自胜,忍不注泪如雨下,身子也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悲伤。
此时林中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接着有人喊道:“简前辈,常大哥,怎么还没得手?”简介本吐了口烟圈,慢条斯里的道:“丁老三,怎么这么久才来?”常不归道:“这武琼花已受了重伤,丁兄来得正好,助我们一把,有什么好处大伙儿得。”那唤丁老三的汉子大约三十来年纪,却是一个大光头,在阳光下显得极为溜光。他是一个贯于打家劫舍的大盗,一柄开山大板斧,使得甚为灵光,在河北一道也是一个巨霸。丁老三道:“哈哈,那敢情好,不知碧玉七星刀可在?”常不归道:“在,当然在,否则大伙儿巴巴的赶来干什么?”
那刀疤脸忽然冷哼哼的道:“姓丁的,你一来未必就想独得宝刀吗?我们在这儿拼死流血的,已死了好几个人,岂能由你来捡这个大大的便宜?”丁老三冷冷一笑,道:“捡又怎样?谁有命拿这宝刀便归谁所有。”他身后一众同党立时扬声叫嚣道:“你们谁也别痴心妄想,这碧玉七星刀那可是非我们丁老大得不可。”刀疤脸身后的人顿时也扬刀叫嚷起来,喊道:“你们这是放冬瓜pi,宝刀凭什么给你们得去,怎么说也得我们才可以得。”
简介本听着他们兀自争论不休,一双阴鸷的眼睛始终在武琼花和萧瑶身上溜来溜去,这二人一身清简,也不见碧玉七星刀的形迹,心中不由想道:“这些蠢蛋却还在这争个天翻地覆,却不知宝刀早已不在了。只是这宝刀…难道真的叫那契丹人拿走了吗?”想着这碧玉七星刀,原本也正是萧延宗出的银票所买,他要是将宝刀拿走,显然也是天经地义之事。简介本愈想愈觉得自己的推测简直聪明之极,心中那种懊恼之极的心痛肉痛也淡宁不少,面上也不动声色。他来回走动几步,从各种角度又将武琼花三人审视了一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不由暗暗骂道:“该死的,老夫上了大当。”
这两拔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不休,愈说火气愈大,大有不动手不罢休之意。
常不归气的直喘粗气,吼道:“我说你们他ma的是来吵架的吗?就算要吵,也得夺了宝刀之后再吵吧?怎地还未上阵就自家窝里闹开了,岂不教这些辽贼笑话我们大宋豪杰吗?”
刀疤脸瞪了一眼丁老三,道:“常大哥说的是,你难道还要啰嗦?”丁老三虽然平时极为凶悍,但此时于己不利之下,倒也不好造次。常不归又道:“咱们人多,团结一心,一拥而上,杀了武琼花,然后再抓住这契丹女子,嘿嘿,我舍宝刀不要,如今就要她了。”言到后面,又干笑两声,大有对萧瑶轻薄之意。
丁老三知道他素食色性,嘿嘿jian笑,道:“那不成问题,我们这么多人就是一个一个压也得压倒他们。兄弟们,一起上!”说着舞动大板斧,便扑了上去。其余随众见老大一马当先,自不能落后,跟着一窝蜂冲了上来。
刀疤脸见丁老三抢了先,生怕宝刀被他抢去,连忙一会手,也带了手下奋力冲上。
这一来对方约有一百余人,呐喊着如怒潮般冲击,无处不见刀光剑影,森然之间尽皆凶险。
这时远处又有一拔人奔了过来,远远大叫道:“丁大哥,我们‘海沙帮’也来啦!”那丁老三一看,精神一振,道:“杜老弟来得好极了,人人动手人人有份。”他与“海沙帮”副帮主私交甚好,心知他们一来那么大大的壮了自己的声势。
常不归一心要报仇,哪管他来的是什么人,高喊道:“大家快上吧!杀了武琼花这卖国贼!”瞧准机会,挺剑直往武琼花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