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油俱满,西漆争燃。苏征安息,蜡出龙川。斜晖交映,倒影澄鲜。
大殿内亮如白昼,温暖如春。舞姬托着盏盏别致的宫灯于高台曼舞,优美的身段印在门窗的纱纸上,宾客举杯交又欠,人影幢幢。
百里墨岑坐在洛延帝左下方,暮楚国重文,以左为尊。左相韦安是兰贵妃的父亲,洛锋与洛穆的外公,却位于百里墨岑之下。右下方是掌握兵权的右相——张信义,生性仗义豪爽,曾与百里共同出征,为其军事才华所折服,甘愿为他效劳。
洛锋身侧的位子空荡荡,原本是留给双生子和洛娆的,来都来了,结果听说洛娆身体有恙,问了安就请旨出宫。父王竟也不拦,只因为两人是要去看望洛娆。抬手灌了杯酒,“不过是个女人。”复而瞪着高座上清雅如莲的男子。
话是说得极轻的,百里墨岑却听见了,也知他说的是谁,冷眼扫下来,正好同他愤恨的眼神交错,复徐徐地勾起一抹笑。
洛锋打了个寒颤,他的笑是什么意思?即使他们合作过,自己也依旧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分明是他提议下毒,最后却换了药,还将自己的人杀尽,要说临时倒戈也不像,‘失忆了更好控制’他曾笑着说过。
可惜,洛锋没有机会再细细思考百里墨岑的心思了,灭顶之灾即将来临。
元宵宴会才过半,一曲歌舞刚歇,“今日是上元佳节,众爱卿不必拘束,只管玩乐,朕同大殿下先回宫了。”说罢便由常公公搀着出了殿门。
“谢皇上恩典,臣等恭送皇上。”百官深感皇上的体贴,知他们碍于龙威不敢放肆。他们跪拜叩首之时,原本坐在位上饮酒的百里墨岑不见了。
御书房
“跪下!”洛延帝并非真的去休息了,他今日接到国师密报,洛娆年前身体不适是因为中毒,而下毒之人正是他面前的大皇子。
洛锋一路就被龙威所慑,心道自己要倒霉了,果然如此。听话的跪在地上,极力思索父皇是为何而怒。
“朕听闻你企图谋害娆儿,可有此事?”洛延帝喝了口茶平息了怒火。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若他承认,还能从宽处理,毕竟这宫中亲情淡薄,他自己也是弑兄上位。
听闻?听谁而闻?谁背叛他?!洛锋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是焦虑难过,“皇妹中毒了?儿臣终日呆在皇宫中,怎么能谋害皇妹呢?”
“谁告诉你她中毒了?”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终日呆在皇宫,又怎么会有人在洛阳城外看见你?”竟敢戴着御赐的南阳玉,生怕别人认不出吗!
“儿臣,儿臣是猜的。”洛锋辩解不了,脸色‘刷’的变成惨白。洛阳城外他只和百里见面了,是他!一定是他!“父皇,儿臣冤枉啊。都是百里墨岑策划的!是他要害皇妹!”
洛延帝看他的样子,眼里怒火已退,失望之情毫不掩饰,“带上来。”
侍卫压上来两个披头撒发的女子,穿着白色的囚服,戴着脚铐锒铛而来。
“是你,你们?!”洛锋震惊地看着跪在他身边的两人,尽管面容憔悴,他也认得出是谁,毕竟跟了他三年,“你们不是……”
“看来皇儿与她们很熟,不如听听她们的回答吧。”洛延帝将他的恐惧不安尽收眼底,这般沉不住气,又怎么能计划周全,除了人又暗插进去。后面,定然还有人。
来人正是本应死亡南辕北辙,南辕许是被牢里的酷刑吓怕了,张口就道:“是大殿下威胁我们向公主下毒,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求皇上饶我们一命吧。”当下拉着北辙就连连磕几个响头,以示悔过。
洛锋还在两人死而复生的奇迹中回不过神,皇上也不给他回神的机会,“来人,将大殿下压入清夜宫,赐南辕北辙三尺白绫。传朕口谕,兰贵妃教子无方,贬为昭仪。”
若说这兰贵妃也当真教子无方,洛锋不仁,洛穆无义。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进地狱。真正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洛锋被压下去,洛延帝仍旧气息不平,贬低兰贵妃是为了打压韦安,他猜测的洛锋背后之人。常公公不敢出声,递了杯姜茶便告退。
“国师,给朕查查韦安在做什么!”
百里墨岑从屏风后走出来,“臣遵旨。”
==============================
“主上。”南辕北辙对着面前的男子下跪,恭敬行礼。
“嗯,面具撕了吧,南辕北辙已死。”
两人撕了面具,竟是失踪的之南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