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上看不见,但秦游措与赵亦钰仍是免不了要行礼的。秦游措双手作揖,赵亦钰行了福礼。
“参见皇上。”
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表面上又要装出一副大度惊喜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协调。
“十弟不必多礼,看见你能平安归来,朕心甚悦,你与朕本就是兄弟,你便叫朕一句‘皇兄’吧,不必在乎其他繁文缛节。”
由于他不是个能掩饰住自己心情的人,这一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好像泡了几天老坛酸菜一般,酸溜溜的。
秦游措也不与皇上弄些虚的,只道了一句,“谢皇兄。”
顾维如今已经投靠到了秦游措的阵营里去,自然知道如今是秦游措立威的好机会,只要这场仗秦游措带领西秦将士们成功击退东齐人,他就可以联合一半多的朝官,逼皇上退位。
他想到这里,不觉得意地笑了,扬了声调,“王爷此次归来的真是时候,真是天助我西秦!”
他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精神振奋,是啊,西秦朝中最会打仗的秦游措失踪了这么久,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时候回来,这可不就是天意吗!
“王爷!王爷!王爷!……”
经过顾维的煽动,顾维的党羽们旋即开始振臂高呼,赵亦钰与秦游措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由扬了扬嘴角,了然地笑了笑。
龙椅上的皇上此刻可是坐不住了,一张脸都要吊到了地上去了,这帮子大臣!明明是他给他们发着银子,可他们偏偏吃里扒外去巴结秦游措,真是可恶!
他们还敢振臂高呼?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都闭嘴!”他大喝一声,周围旋即安静了下来。
赵亦钰凉凉一笑,看来让秦游措出征,不会太顺利。
秦游措显然也看明白了这点,深邃的目光轻轻掠过赵亦钰,只见赵亦钰红唇轻扬,杏眸中波光荡漾。
皇上清了清嗓子,道:“十弟,你这次回来也一定累了吧?这几日你就回王府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必你担心。”
他这句话明摆着是不让秦游措带兵迎击东齐军队,赵亦钰不由冷嗤一声。
“皇兄,臣弟请命带兵阻击东齐人的进攻,为西秦效力。”秦游措冷冽又沉稳的声音回荡在殿内,他虽然说着请求的话,却没有半分请求之意,倒好像是逼迫皇上,让皇上必须要听从他的话似的。
皇上摆了摆手,道:“关于这件事,朕已经有人选了。”
所有人都不由一怔,目光都凝注到了皇上身上去。皇上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自我感觉良好,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看见了的样子,环视一周。
“就让七弟来帮朕分忧吧!”
秦天熙本来在一旁蹙眉瞧着秦游措与赵亦钰,听见皇上指名让他带兵,不由微微一怔。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秦天熙虽然能力不错,但从未上阵杀敌打仗过,让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征战沙场,真的可以吗?
顾维的爪牙们看向了顾维去,顾维摇了摇头,让他们安心,“放心,七王爷不会接受的。”
因为这场大战可关系到了西秦的尊严与存亡,岂能儿戏?若说打赢了,那自然是好事,可若是输了,谁敢去当这千古罪人?
秦天熙虽然深谙此道,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输给秦游措。
他昂首,扬声,“臣弟愿为皇兄分忧,愿为西秦效犬马之劳。”
赵亦钰微微一怔,秦游措也不由蹙了蹙眉,秦天熙逞一时之能,将西秦置于危急之处,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秦游措只冷声道:“七哥,打仗不是儿戏,需要的是……”
他还没说完话,就被秦天熙硬生生地打断了,“十弟,你能上得了战场,本王也可以!你并不是三头六臂,比本王多的无非是些经验罢了,但是本王比你年长,在其他地方是比你有经验的,况且皇兄也已经指明让本王为他分忧,本王岂能推拒?”
秦游措眉头越锁越深,打仗压根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秦天熙如此莽撞行动,并且还夹带着私人情绪,只怕对战局不利。
赵亦钰也明白这个道理,忙道:“七王爷,打仗需要的是实战经验,你……”
“不需要你过问。”秦天熙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赵亦钰不由怔了怔,曾经秦天熙对她都是极为温柔的,根本不可能如此大声,她抿了抿唇,她倒是不在乎秦天熙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她只是觉得西秦有危险,她可不想让东齐人毁了她好不容易立下脚跟的地方。
皇上挥了挥手,道:“罢了,这件事就交给七弟去做吧,朕现在就把兵符交给你。”
他说完这句话,才意识过来,兵符——压根就不在他的身上!
赵亦钰扬了红唇,目光幽深而轻淡,缓缓飘过皇上的面颊,盈盈一笑。
是的,兵符在她的身上,不是皇上想认命谁就能认命谁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顿在皇上身上,皇上只觉得额头沁出了汗珠,讪讪一笑,“这个……兵符朕今日忘带了,回去拿了之后交给你。七弟你可要用心,不要辜负朕的期望,今天就到这里,众位爱卿都散去吧。”
他说完这一席话,将小路子叫过来,让小路子偷偷去把赵亦钰叫到南书房去。
赵亦钰自然知道皇上此举何意,跟着小路子一同去了南书房,只不过她装作并不明白的样子,只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屏退了左右,又压低了声音,道:“快点把兵符还给朕!”
赵亦钰一挑高眉,声音清冷,“我为什么要给你?”
“你不给朕,朕让禁卫军即刻逮捕你!”
“第一,你要看看禁卫军是不是我的对手。第二,你要看看他们听不听你的话。”赵亦钰不以为意,优哉游哉地道。
皇上虽然怒不可遏,但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想让王爷出战,这样做对西秦也是极好的。”
皇上倒吸了一口气,如果秦游措出战立了军功,他便一点点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这不可能!”他语气决绝。
赵亦钰不以为然地扬了红唇,“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