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东海。石岩开始陷入弥留之中,风一扬到底情况如何,是死是活,这些他都无法知道,因为他是一个手足尽废,无法行动的废人,像他这样的废人,活着有什么用?活着就是拖累人,如今他就拖累了风一扬,下一个他还会拖累谁?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如今对石岩来说,死亡一点也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只是他心中还留念着风月,但风一扬因他丧生,他又有什么面目去见风月呢?还有他将风名打伤,就真的是完全出于保护风月的目的吗?不,他也有私心,他也怕风月被人分享,他并不高尚,他只是可笑而已。
当所有的负面情绪袭来,石岩反而期待解脱,他不再挣扎,不再有求生意志,他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知觉慢慢消逝……
“哎,醒醒,醒醒,小子,你给我醒醒……”不知哪来的聒噪声音,吵得石岩不得安眠,他慢慢睁开眼,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正盯着他看。
“啊,你是谁?”石岩猛地坐了起来,四处张望,这里除去身周的这一片土地,四周白茫茫一片,实在不知身在何方,而当石岩意识到自己‘坐了起来’时,他更感诧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石岩问身边的老头道。
“此地是直通地狱的中转站,那些暂时还没在地狱排上号的人,暂时就由老夫看管,等地狱入狱名额空出来,你就能下地狱了,”白胡子老头的胡子长极了,几乎长到他圆滚滚的肚子上,此刻这胡子在石岩脸上晃来晃去,弄得他直想挠脸。
“那请问老人家,可曾见到一个高大男子,他是和为一起的,请问他是下了地狱还是成了神仙?”石岩问老头道。
“多半是下了地狱了,这神仙哪那么好当,否则还要那么多修仙的人苦坐枯禅干嘛,”老头道。
“哎,都是我害了风叔,”石岩自责道。
“你也用太自责,不多久地狱的名额空出来了,你就能下地狱和他道歉去了,不过现在你得先起来帮我干活。哎,人活着的时候都想死了痛快,但却不知道死了之后更痛苦,但对于死人来说,已经无法复生了,”老头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条粗长的鞭子,一看就知道是老农对付牲口用的。
“如果你敢偷懒,我就用这条鞭子伺候你,”老头说着,手上鞭子一挥,啪啪作响,“敢快给我起来!”白胡子老头喝了一声,同时鞭子已经抽到,这一鞭抽在石岩身上,是一种直入灵魂的痛楚,这种痛比云岚鞭打他时的那且痛还要深刻百倍,与这一鞭相比,当初云岚抽他的鞭子简直包含着满满的爱啊!
一鞭之后,石岩一个机灵立刻跳了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告诉我要我做什么?”石岩问面前个疯老头道。
疯老头双手一指,“看到我身后的两座屋子没有,我要你将他们的规模扩大一倍;看到面前的这片森林了吗?我要你将他们的规模扩大一倍;看到这些谷物了吗?我要你将它们的规模也扩大一倍,我不要你一天完成这些工作,但每一天我都要看到进步,若一天下来没有结果,你就吃我十鞭,”老头说道。
“这好办,把干活的家伙给我,”石岩对老头说道。
白胡子老头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堆枯核扔在地上,“给你的只有这些。”
“什么?”石岩眼珠几乎掉了下来,就这些能完成老头的要求?“老……子……不……干……”石岩一个转身便跑,“拍,”一鞭击到,将石岩卷了回来,扔在地上,“拍拍拍……”数鞭子抽下去,打得石岩欲哭无泪,痛彻心扉。
“死老头,你不得好死……”“拍拍拍……”“你……大……爷……的,反对暴……力……”“拍拍拍……”“打死我吧,我是不会屈服的!”“拍拍拍……”
石岩最终没有被打死,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最终还是被迫屈服,因为这鞭子抽打得人实在是太TM疼了!
石岩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刨土,因为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用手勉强还能完成这项工作,至于伐木搭房子,难不成真要用牙去啃不成?
石岩一边刨着土,一边咒骂,“这枯核种下去还真能长出庄稼不成?疯子老头,尽坑你……大……爷……”但尽管如此,被对方淫威所迫,石岩不得不低头。时间流逝,石岩刨前两个坑的时候还没感觉到太大的痛苦,但连续刨了许多下来,便感觉到指尖火辣辣的疼,他这时开始对疯老头关于‘死后的世界更加痛苦’这句话的解读感到认同。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岩的枯核终于全部下土,正当他准备去种树的时候,疯老头过来了,“等等,先让我检验一下你的成果再说。”
石岩并未将疯老头的话放在心上,种子他已经埋在了地下,疯老头再检查又能检查出什么来?
但接下来疯老头一个出格的动作却让石岩大吃一惊,险些惊掉了下巴,只见疯老头裤子一脱,就地溺了一泡人尿。
溺完之后他静静等待数分钟,“嗯,没有发芽,给我挖出来重新种,而且,你这段时间的毫无成果,每日十鞭,这几天总共加起来,应该是好几十鞭了吧……”
“你妹!”石岩实在不能再忍了,“谁家的庄稼种下去一泡人尿就能浇发芽的,而且还要挖起来重种,死老头,你自己尿的那枚麻烦你自己挖出来,洗干净再拿给少爷来种,你这明白欺负老实人……”
石岩的话还没骂完,便看见白胡子老头阴沉着脸,长鞭在手,“啪啪啪……”“啊!啊!……你……大爷…的…啊……啊………”每一人鞭起落,都让石岩发出痛苦的哀号。
石岩泪流满面,不得不再次屈服在对方的淫威之下,该挖出来重种的还是得挖出来重新种,不过这次石岩学乖了,种下第一枚种子,先自行尿一泡,看它发不发芽,“我去,还是不发芽!”石岩无力地坐倒在地,“谁能告诉我,该怎么让它发芽,怎么让枯核发芽?!”石岩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小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东海?”白胡子老头不知何时站在石岩身后,问石岩道。
“来寻蓬莱,”石岩没好气地对对方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寻找蓬莱?”白胡子老头接着追问。
他这一问,却勾起了石岩无限伤心事,石岩一下沉默起来,片刻,叹息一声,“我想,你应该不感兴趣这个故事,这本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石岩说着,便将他从万妖林到天水大地,直到东海的一路经历对白胡子老头说道。
“我以为一旦寻到蓬莱老人,我便能再回天水,回到月儿身边,去守护她,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笑;月儿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纯真,最美丽的女孩子,我多么希望与她就这么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是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石岩说出心中的感伤和无奈。
“呜呜呜……”一声声辍泣突然自石岩身边传来,石岩诧异地转过头,眼珠差点瞪了出来,“你哭什么?”石岩问身边的疯老头道。
“讨厌了,告诉我这么伤感的一个故事,让人家泛滥的少女心支离破碎,实在忍不住,好想哭啊……呜呜呜……”
石岩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那股恶心憋在心底差点憋出了内伤,他一个转身,便急忙狂奔而去,“老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