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的是.宗澈并沒有把她带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去.而是又将她带到了皇上面前.
“父皇.太子妃來为您解毒了.”宗澈在皇上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皇上似是在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才慢慢睁开眼.
“你能解朕的毒.”皇上的声音十分低沉.让人有些心惊.
“父皇.”惊鸿沒想到会是这样.连一点余地都沒有.心中计划着该怎么说.她不能说她能解毒.可若她不解.皇上可能真的就沒救了.可自己若是为皇上解了毒.自己和宗辰恐怕就沒有活路了.这该如何是好.
心中反复想着.余光忽然瞥见皇上身边站着的月韵.心中一惊.忽然冷静下來.月韵有解药.宗澈不会那么轻易地让皇上死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救他.这样看來.只要说不会便是.
“父皇所中之毒连太医院精通毒理的太医都沒见过.儿媳只是略懂.解不了父皇的毒.”
惊鸿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了下來.一点声音也沒有.她心惊胆战的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还沒等她看清.不知何物便向她飞來.正击中她的额角.随后掉落在地上.碎了.
碎瓷片中的粉末顿时飞扬起來.呛得惊鸿一阵咳嗽.但那粉末的味道.却让她一阵心惊:那是她前几日给月韵配的**.
“父皇.”惊鸿一抬头.便感觉额角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了下來.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
“这是你给韵美人配的药.你不会不认识吧.”皇上也不看他.又闭上了眼睛.
“是儿媳给韵美人的**.但这不是毒药.”
“确实不是毒药.但太医说这瓶**与父皇所中的毒药在调配手法上有相似之处.像是同一人所为.”宗澈在一旁道.
惊鸿被那烈性**呛得一阵阵发晕.醒神的药她身上就带着.可她现在不能用.只能强打起精神來.
“叶惊鸿.你还不承认.”宗澈问道.
“儿媳.沒什么承认的.”惊鸿眼前已经模糊.
皇上对宗澈说了一句什么.惊鸿却怎么也听不清楚.随后模糊的看到宗澈像自己走來.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可是真的听不清楚了.她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十分破旧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的药材的味道.头还有些晕.额角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
这个地方她从來沒來过.起身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间屋子很小.似乎是放药材的仓库.正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门忽然开了.
來人竟是月韵.
“你醒了.”月韵见她坐在那.走到她面前.笑了一声道:“被自己亲手配的**迷晕.这感觉不错吧.”
“月韵.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的是哪件事.”月韵装模做样的想了想:“你说的是**的事.那是我“不小心”掉出來被皇上看见的.可怪不得我.”
“你会不小心.”惊鸿起身看着她眼睛问道.
“会不会.很重要吗.”月韵无害的笑了一下:“对了.你沒听清皇上要你做什么吧.”说着.她向旁边走了几步:“皇上让你在三日之内为他解毒.不管你会不会.如果解不了.你就永远也见不着慕容宗辰了.也不知道这个见不着是你死还是他死.还是你们一起死.反正你现在死撑着也沒有用了.还不如快点给皇上解毒.”
惊鸿忽然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坐下深吸了几口气正要开口便听见月韵道:“这是太子殿下那件衣服.毒药的含量少了点.不过你应该能查得出來是那种毒药吧.要不然我告诉你.”
“楚月昀.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要装出那么惊讶的样子.你不是早就怀疑我了吗.”
惊鸿看着她说不出话來.
“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是间废弃的药库.你需要的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好好配解药吧.”月韵说完.便离开了.
惊鸿忍过胸口的一阵疼痛之后.拿起了那件衣服.找到那个袖角.仔细的嗅了嗅.忽然笑了起來:“东方未明.东方.东宫.真心处心积虑.连毒都选的这么好.”
直到笑得眼泪都流下來.她抱着那件衣服慢慢躺了下去.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惊鸿去见了皇上.
“可否让我为父皇把一下脉.”惊鸿看了看皇上的脸色.问道.
看皇上点头.惊鸿上前为皇上把脉.脉象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十分虚弱无力.恐怕身体早已是气血两空.现在看的只是表现.而那东方未明是慢性毒药.时至今日早已深入骨髓中.若是解毒.无异于扒一层皮.常人尚且如此.皇上这种状况损伤便会更严重.
“父皇.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承受不了这解药.不如先缓解毒性.调理身体.”
“你是不是根本沒有配解药.又怕父皇杀了你才这么说的.”宗澈不等皇上开口.便上前质问惊鸿.
惊鸿暗自叹了口气.摇摇头.
皇上沉默了一会.正要开口.门口忽然跑进一人來.在皇上递给皇上一封信.皇上看过.一把将信撕了:“混账.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那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皇上低头狠狠的看了惊鸿一眼.似是在想.随后便向惊鸿伸手到:“把解药给朕.”
惊鸿再次暗自叹了口气.将解药交给了皇上.
她不想再劝什么.劝了也沒有人会听.东方这种药再过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要了皇上的命.能缓解毒性.慢慢调养.再过一年半载也沒有问題.可这个时候硬要解毒.皇上的身体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她不劝也沒有什么安不安心.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那一日了.还有宗辰.大概是真的再也见不着了.
她被带出皇上寝殿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就在这三日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宗辰之事.南陵军队中军心大变.叛乱频发.尤其是西北方向.原來的边境以及明理和隐国驻军.很不稳定.明理和隐国的复国势力也有所动作.
正因为这个原因.皇上不能轻易杀宗辰.否则南陵将大乱.皇上此时也不知道有沒有后悔过自己从前为什么会命宗辰打那么多次仗.
偏偏此时.朝中竟然沒有人知道宗辰现在在哪.
皇上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角落认真的读着一本书.见识皇上來了.才起身行礼.
“父皇今日好些了.”
皇上沒有回答.只是递给了他一个小瓷瓶.
一见那小瓷瓶.宗辰心中便是一惊.但他还不确定是怎么一回事.问道:“这是什么.”
“惊鸿给朕的解药.”
宗辰一听心中便是一沉.这简单的道理惊鸿不会想不明白.可她既然给了解药.就证明她是遇见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
“是父皇逼她的.”
“朕沒有逼她.”皇上看着他道:“你认为朕是这种人.”
“儿臣不敢.但鸿儿沒有理由就这么承认了.就像儿臣沒有理由给父皇下毒一样.请父皇无论如何一定要相信我们.”
“你并非沒有理由下毒害朕.”
听到这句话.宗辰忽然有些凄然的一笑.也不辩解.只是道:“父皇还是不信儿臣.”
“这么多年來.你敢说你对朕就沒有一点怨恨.还有你母后的事.”
“父皇既然不相信儿臣.儿臣无话可说.”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儿臣若说不是.父皇会相信吗.”宗辰知道.如果皇上愿意相信他.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既然不信.他又何必再说.
宗辰抬起头.看着皇上的眼睛道:“父皇如果真的确信是儿臣下毒害父皇.儿臣不会再说什么.要杀要剐随您.但是有一点.儿臣若死.南陵定会军心大乱.朝政不稳.整个南陵都会大乱.日后无论将皇位传给谁.都无力挽转局势.”
“你认为朕不敢杀你.朕可以一点一点的让你消失.”
“父皇当然敢.所以儿臣只求父皇能够放过鸿儿.此事与她无关.看在儿臣为南陵征战多年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朕自会妥当处置.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皇上说完.便拂袖而去.
“父皇.您好自为之.”宗辰还跪在地上.看着皇上离去的方向.忽然的笑了出來.却越笑越感凄凉.
不远处的枝头冒出的一点嫩芽.初春寒冷的风中瑟瑟抖动.它能坚持多久.是很快凋亡.还成为这枝上最耀眼的那一翠绿色.
一日之后.许久不上朝的皇上终于上朝.所言第一件事竟是废太子.
一时间四野哗然.议论之声四起.军中果然动荡不安.南陵眼看着就要大乱.
皇上迟迟不宣布之后如何处置宗辰.几乎倾尽国力才将所有的动乱平复之后.终于下令将慕容宗辰贬为庶民.发配边疆.终身不能回京城.
宗辰所犯的是弑父杀君的大罪.后來又引起兵变.以皇上之前的性格竟然沒有杀他.许多人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朝野之中猜测之声不绝如缕.皇上对此却始终缄口不言.此事便成了南陵自建国以來.最大的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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