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的手抖了一下,但依然被国主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
“叶惊鸿,叶惊鸿。”镜月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忽然睁大了眼睛看向惊鸿:“你是叶惊鸿?”
惊鸿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中不断地冒出了无数种可能,可不管哪一种,在她还来不及深思的时候便一闪而过了。
“你一定很想知道朕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国主看着惊鸿道:“朕早说过,你一定不是一般人。朕当然不会只是说说,就放心的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后宫中的。”国主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只是在用气说话。
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道:“想查到你的身份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他闭上眼喘了口气继续道:“叶惊鸿,朕其实想知道的是你的另一个身份。”
惊鸿听闻又是一愣:另一个身份?难道指的是……
“即使你是叶惊鸿,箭术那么高超,又能破解那么绝妙的阵法也是不可能的,你一定还有别的身份,可这个身份,朕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来。”
听到这句话,惊鸿忽然回过了神。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朔月阁子落,叶惊鸿可做被父母亲友身边保护的弱女子,可子落不能,即使她有夏隐可以依靠,但她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杀掉那些需要自己杀的人。
“你就是因为不知道我的身份才一直没有动我吗?”惊鸿压抑住心中的恐惧,正视国主的眼睛问道。
国主听闻这句话,却突然笑了,笑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可他还是没有停。镜月见状忙上前来帮国主顺气,攥着惊鸿的手终于松开,她也借机站到离他远一些的地方。
“如此,你应该早把我杀了。”她被抓到这里的时候,认为国主会杀了她,尽管她是那么的想活着回到南陵,把所有的事情跟宗辰说清楚。直到她见到夏隐的那天,她才敢相信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朕想知道你为什么能让慕容宗辰等那么多年。”国主慢慢的说道,声音却轻的快要听不见了。
惊鸿一愣,国主也不看她,继续道:“朕知道了。”
“国主!”镜月忽然出声道:“她在开始杀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杀了她,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应该留她到现在。”
“杀了她就能阻止慕容宗辰了吗?”国主问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我交给殿下?”惊鸿一直都知道,自己只要回去,不管宗辰会不会收兵,明理的状况都会比现在要好。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把自己放回去,甚至都未曾派使者与宗辰议和,他难道真的想亡国吗?
国主的眼睛淡淡的扫过她,便闭目不答了。
镜月见状起身就要说些什么,却被国主一手拉住了,便顿时闭了嘴。
惊鸿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似是真的有什么隐情却不能让她知道的,正疑惑着,耳边便觉一阵疾风袭来,定睛一看原来镜月一掌已近眼前,忙闪身一躲,躲过了那一掌,鬓边的头发却被掌风带的飞散起来。
“你要杀我吗?”
“现在不管杀不杀你对事情都没有任何改变,还不如杀了你为明理死去的人报仇!”说着,又一掌击过来,她刚要躲,镜月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剑,剑尖以近在咫尺!
惊鸿全力向旁边躲去,但她自知这一剑不能完全躲开,心里也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也就在镜月的剑就要刺中她的时候,握剑的手不知道为何一抖,剑只划破了惊鸿的袖上的衣服。
惊鸿心下疑惑,却见镜月一剑又向她刺了过来,比上一次更加凌厉。她手指中一动,一道银光闪过,镜月手中的箭随即落地。
镜月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根明晃晃的银针愣了愣,抬手拔掉射向了惊鸿,可惜那银针只是擦过惊鸿的发髻。
镜月左手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把剑,虽然左手不似右手那么灵活,而右手又因那一针有些麻痹,但双手协作却被一手的攻势更加迅猛。
惊鸿缩在袖中的手握着一根银针,一根涂有轻微毒药的银针。这毒不会让人怎么样,也很容易解,但她就是迟迟不肯出手。
“啊!”眼前突然白光一闪,闻到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惊鸿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重重的摔进了一个怀抱中,然后便被牢牢的抱住了。
她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映入眼中的却是夏隐易容后的那张脸。
见到是他,惊鸿顿时放下了心,脸上也浮上了笑意,刚想开口却感觉喉咙中一甜,紧接着一大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夏隐的声音:“张嘴。”她便听话的张了嘴,夏隐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但她知道夏隐是不会害她的,便什么都没有问,只记把得那颗药吃下去之后,眼前就忽的一黑,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惊鸿。”见她蹲在那里发起呆来,琪儿轻轻推了推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咱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师兄要咱们躲在那不要出去,没有新的吩咐咱们就应该继续下去才是啊。”月韵看着她们刚刚走出来的洞口道。
“既然是师兄给我药让我昏睡的,我今天会醒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的,不出意外他今天会给咱们消息的。”惊鸿站起来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腿道:“既然这什么都没有,咱们还是回到暗室去吧。”说着,便向入口走去。
惊鸿有很多东西想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夏隐的,其余那小部分若探寻起来,大多也与夏隐有关。她早就知道夏隐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人,可究竟有多复杂,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许那根本就是她想象不到的。而这样的人若是想对自己不利,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或许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所以,她相信夏隐不会害她,是真心在帮她。至于不明白的,她相信该她明白的,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南陵大军的不断进攻,明理已是摇摇欲坠,以如今的形势看来,即使南陵停止进宫,不多时,明理也将易主。
而明理内部也是一片混乱,国主驾崩之后,惊鸿作为后宫唯一的一位“娘娘”,即使之前没有封号,也在夏隐的手段之下,成为了辅佐幼帝的女官。虽然还是没有封号,但地位却不在任何人之下。
惊鸿始终不知道夏隐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她知道的是,现在的明理朝堂已经完全被夏隐控制了,若是仔细谋划,明理很快就是南陵的了。
回想她醒来那日,夏隐果然来找她们三人,原以为不过是吩咐些什么平常的任务,可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要惊鸿辅佐幼帝。因为之前惊鸿曾经为明理击退过南陵大军,众位大臣对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何况她一直“辅佐”在国主身边,而且有夏隐的帮助,倒也没有多少反对之声。
为“稳住”朝堂,大臣们在夏隐的带动下拥立一位旁系家族的五岁孩子为国主。虽说这孩子出身于旁系家族,可因早已家道中落,家族中已没有什么人了。让这样一个孩子做国主,对于帮助南陵的人来说,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至于为何众位大臣也同意此等做法,实在是因为明理皇族人丁不旺。或许明理早有衰败的预兆,从两代前的国主开始,明理皇族人口越来越少,每位国主都没己出的成年皇子,大多都在儿时夭折,所以不得不从旁系挑选继承人。
而这次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那孩子的生母因为身份低微,给个封号便可,若是辅佐幼帝,恐怕就不行了。
惊鸿虽是女官却也不必上朝,她要做的其实是“帮助”幼帝处理国家政务。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懂得什么?还不是由她全权代劳,惊鸿每日只需按照夏隐的意思将处理那些公文便好,或是在闲暇的时候陪那孩子玩耍,她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她是真心心疼那孩子,年纪小小就成为傀儡,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生路可言。
当然乐得清闲的不只惊鸿一人,月韵和琪儿也暂时留下来帮助惊鸿。现在后宫中只有她们三人,月韵和琪儿也不用小心的隐藏了,夏隐来吩咐她们事情,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来了,仿佛这这皇宫已经是她们的了。
“月韵琪儿,你们最近有没有听到殿下的消息?”夏隐肯定是很清楚宗辰的情况,可他不说惊鸿也不敢主动问,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月韵和琪儿身上,希望夏隐会多告诉她们一些。
“这这些话你还是去问师兄吧。”琪儿听闻笑道。
“师兄不告诉你的又怎么会告诉我们。”月韵翻了个白眼道:“但我们跟殿下非亲非故的,不像某人,听不到心里就慌的很,也不一定非要知道他的消息不可。”
“你一天不损我就难受是吧。”惊鸿佯装生气,手却直攻月韵腰侧间——她这个地方最怕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