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方城内。
宗宇的伤并无大碍,但奇怪的是有些中毒的症状,军医认为宗宇正是因为中毒,所以导致内力聚集在胸口,这才使他在与惊鸿对抗的时候受伤不敌。
索性中毒不深,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宗宇已经醒过来了。
“宗宇,那弹琴的究竟是什么人?”军师忍不住先问道。
宗宇从醒来就在想惊鸿的事,虽然还有浑浑噩噩的,但战场上那突然停住的琴声还是让他忍不住担心,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受伤了?突然听到军师问顿时清醒了,惊鸿的事不能说。便道:“不知道。”
“五大国中论琴技能及王爷的屈指可数,能以琴布阵的更是寥寥无几,不知今天那人究竟是何高人,竟能让王爷受伤。”
宗宇不想再说这事,便问道:“本王这是中毒?”
“是,军医说王爷中的是慢性毒药,应该不是近期中的。”
“你去查这件事。”
“是。”
“宗宇!宗宇!”军师话音未落,叶煜城便大喊着跑进来。
“出什么事了。”宗宇一惊,就要从床上起来。
“是好事。”叶煜城难掩面上的喜色,一边扶着他一边道:“宗辰醒了!我听到消息就来叫你了,还没……”
不等叶煜城把话说完,宗宇下了床,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便向宗辰的帐篷走去,叶煜城和军师也紧随其后。
“你怎么来了?”看到宗宇,宗辰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些笑容:“不是说不会来战场吗?”
“哥,你终于醒了。”宗宇几步走到他床边坐下,上下打量着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觉得哪里很难受吧?”
“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了,哪里……”宗辰的话被后来的叶煜城打断了。
“我们殿下终于醒了,这才是慕容宗辰嘛!”叶煜城一边走进来一边说着。
宗辰听见叶煜城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脸色,一句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宗宇见状忙道:“我当然是不愿意来战场,可你受伤了,父皇就只能派我和煜城来了。现在你醒了,这主将当然还是给你做。”
宗辰却像是没有听见宗宇的话,直直的盯着叶煜城。被盯得奇怪,叶煜城伸出手在宗辰面前晃了晃,奇怪的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宗宇看他不对,想起之前的惊鸿的事,站在二人中间对叶煜城笑道:“忘了谁也不能你,行了,你看也看到了,他刚醒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吧。”说着便推着叶煜城出了帐篷,不顾他在一个劲的大叫。
“哥,你没事吧?”宗宇回来看宗辰还在直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紧张的问道。
“叶煜城。”宗辰喃喃念出这个名字。
“哥,你听我说,煜城现在还不知道惊鸿的事,所以……”
“惊鸿。”宗辰又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
“哥,你早就知道苏沫沫是叶惊鸿吧?”宗宇突然有些烦躁,扶着宗辰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带她来战场?你知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
“我只是,想多留她一会。”宗辰的眼睛没有了焦距,思绪不知道飘到何处:“我这次出征,回去的时候,她肯定不在东宫了,只有把她带在身边,她才不会走。”
宗宇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大概是内息还没完全调整好的缘故,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平静的道:“哥,不管怎么说,你要快点好起来,永方城需要你,南陵还需要你。”说完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犹豫了一下道:“惊鸿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这都看你怎么做了。”
“什么意思?”宗辰突然抓住宗宇的胳膊问道:“她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宗宇知道只有打开一个口,就再也瞒不住了,索性全都说出来:“有很大可能性她没有死,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说的是真的?她在哪?”宗辰问道,但不等宗宇回答,便自言自语的说道:“明理,一定在明理!”
“她是在明理,被明理国主关起来了。所以,哥,你要怎么做?”宗宇继续诱导他,让他振作起来。
“灭了明理,我要明理从此消失。”眼中像是燃起的熊熊大火,让人看着都感到恐惧。
宗宇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他会怎么说,也从没见过他这么有野心的样子。愣了一下笑道:“好,哥,我会帮你。”
“好!”两只手重重的握在一起。
后世有学者讲到这一段时,都叹息道:“慕容宗宇本非俗世之人,纵观一生,却从应允辅佐陵孝武帝堕入尘世,从此万劫不复。
惊鸿的伤不重,不过算得上一点轻伤,可回到烨都皇宫之后却被当成重伤员照料,从醒来到晚上,她都只能躺在床上,床边一直有人看着她,不让她起身活动。
她打发了所有宫人,连镜月也没有让她留下。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慢慢起身下地,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道缝,看窗外的风景。
明理冬天的风冰冷刺骨,她冻得直哆嗦,可却也不想离开。
“想生病吗?”一只手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细白修长却骨节分明的手,推着窗户将其关上了。
“什么人?”惊鸿惊恐的转头,却见是国师的脸:“你是怎么进来的?”
“还没什么我到不了的地方。”国师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问道:“子落,你当真认不出我?”
他到底是谁?惊鸿慌了,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人自己都是很熟悉的,可眼前这张脸不管如何回忆,都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国师似是无奈,抬手揭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胜那面具千倍的绝美的面容。
“师兄。”惊鸿当即愣住了,她是怀疑过国师便是夏隐,可现在证实了还是震惊的无以加复。
“跟在慕容宗辰身边,竟是把之前学的全都忘了吗?”夏隐看着惊鸿的反应摇摇头。
“没有。”惊鸿小声嘀咕了一句。
夏隐还是听见了,抬眸看她:“没有?朔月阁何时教过你这种靠自损的招数?”
“我只是觉得让宗宇受伤很难过。”惊鸿也知道自己那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但却怎么也做不到自己亲手伤了宗宇,只有那样做,才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他听惊鸿这样说,心中了然,责备的话便也不说了,顿了顿道:“他的伤并无大碍,也并非全因你所造成。”
“真的?”惊鸿眸子亮了亮。
“南陵现在很好,所以别再想南陵的事了,想想自己才是要紧。”夏隐打断了她。
“哦。”惊鸿点点头,小声问道:“师兄是来帮助我的吗?”
“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吗?”夏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惊鸿被抓来之后,一直是走一步看一步,根本没有完整的计划。
夏隐摇摇头道:“你现在的状况本就不像是被抓的敌国俘虏,明理国主此番又命你打败慕容宗宇,不管他究竟是出于何种考虑,这对于你这种状况的人,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对你一定特殊的打算,不会就让你这样下去的。”
惊鸿对国主早有怀疑,可却想不出个头绪,如今听夏隐这么说,便知他定是知道了个中缘由,问道:“师兄知道国主是作何打算的吗?”
“你之前打落了那支射向慕容宗辰的箭,后又破了他的阵,他肯定早就注意到你了。抓你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你做打败南陵的一颗棋子,虽不知道明理国主为什么用一场仗来试验你是否愿意为其效力,但现在看来他一定认为你是可用之人。”
“他之后会如何做?”惊鸿听的似懂非懂,多半还是难以相信国主会认为自己是有用之人。
“短时间内应该是维持现状,你的处境不会有什么改变。”
“那我要怎么做?”
夏隐也不回答,只是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她面前。
惊鸿疑惑的接过打开,放在鼻下轻嗅,顿时了然于心,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
永方城帅帐内。
“哥,灭掉明理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的,你刚醒来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应该保重身体啊。”宗宇看着从醒来便一直处理军务的宗辰劝道。
“可以早一天救她也是好的。”宗辰头也不抬的说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怎么不见那两位姑娘?”
“为了不见叶煜城,在我们到之前逃走了。”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惊鸿的事之后,一直派人去找,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让谁去找的?”
“我把这件事交给军师了,有问题吗?”
“别让他找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宗辰说着又低下头看桌上的公文。
“好。”宗宇不多想便答应了,毕竟这么多天他都没有找到那两位姑娘的下落,说来也确实有些蹊跷,宗辰或许有什么办法。但看着他在即使是在烛火下依然看起来发白的脸,他还是忍不住劝道:“哥,先去休息吧,这些东西明天再看不迟。”看宗辰没有反应,他暗叹一声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边道:“这些就交给我吧。”一手悄然抚上了他的后颈。
“你……”宗辰只说了一个字便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