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队长吓的一哆嗦,还是理解不能,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真是猪脑袋!”林伯通心花怒放,笑眯眯解释,“那一天,我爸出于好心,送你们压惊费,让你们喝喝酒,压压惊,可是呢,却被你一个人独吞!还有哟,贴封条的时候,你顺手牵羊,拿走多少服装?”
多少?
多乎哉,不多也。
两部消防车离开服装店的时候,驾驶室塞的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五六万。
消防队长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然而,吃下去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消防队长装出委屈模样,说道:“我哪有拿东西?我明明付过钱,你们不是也收了钱么?”
“噗嗤!”
刚刚赶到现场的店长林丽,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钱是我收的!只不过,总共236套服装,原价八万六千多,你只付五百块,简直不要太无耻!”
魏铭懒得纠缠,说道:“陈大秘,你怎么看?或者说,刘书记怎么看?”
言下之意,消防队长不吐出来,服装店就不营业。
到时候,郑辉煌肯定找有关部门发泄怒火,最终还得刘定邦担着。
这一点,双方都很清楚。
所以,陈庆国直接发号司令。
“王九,立刻给我退回去!”
“哈哈……王九?居然是王五的孙子,居然是王八的弟弟!”
魏铭也是第一次知道消防队长的名字,心中一动,迅速编写搜索指令——侠游县消防队长,王九。
果然,手机屏幕一片通红。
深红色,代表行为污点,又大又多。
与陈庆国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面对林伯通的嘲弄,王九一声不吭,摆出一副“我就是吃拿卡要,我就是不退还,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可恶嘴脸。
说实话,林伯通与魏铭确实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打打杀杀,揍个半死。
然而,陈庆国有的是办法。
这不,陈庆国宽容大度,提出解决方案。
“王九,要么退回去,要么取消队长职务,你自己选择!”
别说是队长职务,就是消防局局长,陈庆国也有把握撤换。至于代价嘛,一通电话而矣。
谁让刘书记紧着巴结郑辉煌,谁让郑辉煌对桂花香志在必得。
这一点,陈庆国比谁都清楚,就连王九也能猜个大概。
就这一句话,王九开始冒冷汗。
俗话说,别当村长不是官。
别看消防队长职务小,每年最少“创收”三十万,多少人排队等候抢着干。
事关下半辈子的幸福问题,无论如何,五九也不会放弃。
五九满头大汗,说道:“陈秘,不是我不退,而是服装被我处理掉了,只剩下二十几套,你让我怎么退?”
听到这里,林伯通向铭哥挤眉弄眼,想把压惊费和服装钱收回来。
魏铭当然明白肥仔意思,却轻轻摇头,表示“别急,看下去。”
果然,陈庆国比谁都急,再一次提供可行性非常强的执行方案。
“王九,退钱和退服装有什么两样?我很忙,手上一大堆事情,没时间陪你瞎磨咕,立刻按原价,全额退还!或者,我立刻打电话申请,取消你的队长职务!”陈庆国说到做到,拿起手机,打开屏锁,就要拨号。
王九胆颤心惊,连忙阻止:“别别别……千万不要打电话!我退,我退钱还不行吗?”
陈庆国转视林伯通,说道:“林老板,请给账户。”
魏铭拿出银行卡,递给林伯通,笑道:“用我的卡。”
店长林丽飞快跑进门店,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详细账单,正是王九拿走的服装明细。
于是,银汉飞渡成功收回一笔“呆账”。
服装店正式恢复营业,周围店家纷纷前来祝贺,林伯通笑的合不拢嘴。
魏铭拿到王九的银行卡号,若有所思,觉得另一个计划可以顺势展开,又觉得欠缺什么,始终不够完美。
“铭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魏铭摇摇头,随口问道:“办公室租好了没?”
“租好了!家具电器都很齐全,不用添置什么东西,就可以拎包入住!我已经叫黑妞去搞卫生,让她下午去那边上班。喏,这是钥匙,接住!”林伯通拿出一串钥匙,扔给魏铭。
“不错,办事利索,我喜欢!”
“公司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利索,谁利索?”忽然,林伯通压低声音,“五楼当作附魔车间,四楼又是小秘家,简直不要太酸爽!”
魏铭点头承认:“嗯,工作之余,调剂一下,应该很不错!所谓二巴文化,不就是享受生活嘛!”
“说的没错,只要能享受,谁不享受?”林伯通想起昨天的另一件事情,赶紧汇报,“铭哥,大金刚的事情,我打听好了,要不要现在就说给你听?”
“不用,我们去一趟龙仙家具,到了那里,再说也不迟。对了,肥仔,门店整改的事,必须马上动起来,必须租一个大一点的仓库,把那些旧货库存全部清出去,腾出空间,确保安全!”
林伯通苦着脸,说道:“铭哥,大家都这样,何必整改呢?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一起事故!依我看,还是省点钱,保持原样就行了。”
“不行!事关重大,必须整改!万一发生事故,啥也来不及,这事没的商量!”魏铭独断专行。
“可是……”
“没有可是!有我在,钱怎么花也花不完,你给我小心点,别掉进钱眼里去!”
这一下,林伯通终于露出笑容,说道:“好!我去开车,马上去榜尾镇!”
“嗯,我在门口等你。”
…………
侠游县。榜尾镇。龙仙家具厂。
正是木老板谢天赐开办的工厂,专门生产明清时代的复古家具。
然而,规模却很小。
论厂房,只是沿街店面拼凑而成;论面积,不到四百平米;论设备,只有常用的木工工具;论员工,也不过二十几号。
只不过,就是这么一间小厂,却让谢天赐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从白丁变成身家两百万的富豪。
这里面,有老板的眼光和资金,也有独到的营销策略,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红木行业的暴利造成的。
要知道,一尊酸枝材质、30厘米高的关公雕像,市场价高达两万多;一套常用的茶桌和沙发,往往十五万起步;一张花梨木制成的老板式办公桌,没有三百万,休想拿下来。
这年头,有钱人追求享受,追求品味,简直不要太疯狂。
林伯通停好帕萨特,打开车门,抬头一看,发现谢天赐站在厂门口迎接。
魏铭从副驾驶座下车,问道:“谢总,情况怎么样?”
谢天赐十分憔悴,皱着眉头,说道:“进来坐吧,边喝茶边说。”
二人跟在谢天赐身后,走进办公室。
谢天赐烧水泡茶,还没拆开茶包,就被林伯通阻止。
“谢总,你这是工作茶,铭哥喝不惯,换我随身带的茶叶!”林伯通摇头晃脑,描绘新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铭哥,口味刁的很,只喝好茶,不喝工作茶,哪里像以前,给他‘一支春’,也能喝得下!”
听到这里,魏铭觉得很爽。
谢天赐强颜欢笑:“呵呵……再过几天,我连三百块的工作茶都没的喝!”
林伯通一挥手,说道:“没事!真要破产的话,我每天送你一袋‘一支春’,保证管够!”
一支春,是一种粗茶,叶少枝多,口感苦涩,每袋半斤,卖价还不到三十元。
这种廉价茶,很少有人喝,却有不少人买来做枕头。
谢天赐点点头,说道:“肥仔,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对于我来说,可以喝免费的一支春,也很不错!”
魏铭笑道:“有没有那么惨?”
“就是那么惨!简单地说,我现在就是一头猪,而且是绑到架子上的猪,只等大金刚手起刀落,放血杀猪!”
魏铭心中好奇,问道:“大金刚到底是谁,居然可以控制这么大的一个产业?”
红木产业,每年产值几百亿,是侠游县的唯一支柱产业。
林伯通接过话头,说道:“大金刚,二金刚,三金刚,四金刚,号称四大金刚,都是我爸那一辈的江湖中人,都是刘定远的狗腿子!每个人都管着一摊子,分别控制红木家具,侠游大酒店,天上人间夜总会,农家乐和高利贷!”
没错。
就是控制,既不是负责,也不是管理。
所谓控制,就是一言兴,一言败,操控由心。
由此可见,刘定邦、刘定远兄弟俩的势力有多可怕。
简单地说,刘定邦在侠游县绝对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明面上,他有官方一把手身份,在常委会搞一言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暗地里,还有一大批“马仔”唯命是从,打压异己,不要太轻松,不要太毒辣。
总之,要人要人,要钱有钱,黑白通杀!
魏铭终于明白过来,刘定邦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走错路线,必须马上调整。
昨晚临睡前,自己还在网络上发帖子,谁知道,所有帖子随发随删,最多保留几分钟。到最后,甚至连帐户都被网站封锁。那时候,自己还没醒悟过来,还想以一个人的力量,扳倒刘定邦。
显然,这不现实。
现在看来,必须调整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