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天幽幽醒来,已是白天。
燕丫头一双美目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只是脸上不时闪过一丝忧云。
而杨啸天则坐在洞口处,两眼凝视着外面的鹅毛大雪,一动不动的,竟似痴了。
看到南天醒来,燕丫头眼睛一亮,高兴地喊道:“爹爹,小天醒过来了。”
杨啸天听闻此言,急忙走了过来,此刻他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但看上去却显得有些憔悴。
南天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却发现异常吃力,身体如同被抽空了一般。
“别起来,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呢。”燕丫头见状,急忙按住南天。
“燕姐姐,这是哪里,我到底怎么了,好像浑身都散架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南天望了四周一眼,问道。
“这里是山洞,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安全。”杨啸天站在燕丫头旁边补充道,只是他看着南天的眼神深处却有些异样。
“哦,对了,那些马贼呢?他们走了吗?”刚安静下来的南天忽然又抬起头,焦急地问道。
杨啸天跟燕丫头对视了一眼,俩人均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沉默片刻,杨啸天试探性地问道:“小天,你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什么?昨天晚上?不是刚才的吗?”南天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瓜,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旁边的燕丫头翘着嘴说道。
看到杨啸天严肃的表情,南天知道燕丫头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这下南天彻底愣住了。
之前的事情他仍记得清清楚楚的,除了马贼,艳丽女子找他要东西,最后还伸手掐他的喉咙,以至于他昏迷过去,这些事情依然历历在目,凭他的经验,昏迷的时间再长,也不可能有一天一夜这么久吧。
看到南天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燕丫头似乎不高兴了,皱了皱眉头,凶巴巴地说道:“怎么,你敢不相信我,你以为我刚才跟你逗着玩的?”
“不不不!”南天吓得急忙摆手说道,“燕姐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说那些马贼到底怎么了呢。”
“还能怎么样,都被你……”
“住口!丫头,出去找点干树枝来,这里的火快灭了。”杨啸天迅速插嘴说道。
“哼,讨厌。”燕丫头也不知是在说南天还是说杨啸天,翘起嘴巴径直往洞外走去。
“小天,这么说你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何事了?”杨啸天望着南天的眼睛问道。
“昨晚?我只记得昏倒之前的事情,昏倒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南天努力地回想昨晚的情景,但后面的事情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了。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杨啸天好像是在跟南天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喃道。
“杨叔叔,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马贼呢?”南天看到杨啸天一直在问他昏倒后发生的事情,好奇地问道。
“哦,那些马贼啊,他们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就走了。”
杨啸天不动声色地说道,但看到南天脸上仍露出的狐疑之色,就继续解释道,“那些马贼从你身上什么都掏不出来,无奈之下踢了我几脚就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杨叔叔,你没跟他们动手吧,我还担心你把他们都杀了呢。”
自从上次看到杨啸天跟妖灵们动手后,在南天幼小的心里,杨啸天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大侠,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呵呵,小天啊,原来你是为了这事不相信杨叔叔呢,放心吧,杨叔叔没跟他们打起来,他们人又多,还带着枪,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杨啸天听到南天这么一说,顿时心里充满了温暖,轻轻地摸着南的头,但却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天啊,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单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以理服人才是最好的办法,你可记住了?”
“恩,知道了。”南天似懂非懂地点头道。
“我看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路吧。”杨啸天望了洞口一眼说道。
“杨叔叔,咱们要去哪儿?”南天不解地问道。
“我要带你去我师父那里,现在外面太乱了,你还小,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杨啸天微笑着道。
“你师父?杨叔叔,你师父是不是跟你一样很厉害?”
南天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
“呵呵,我师父他老人家比我厉害多了,我岂能与他相提并论啊。”杨啸天说着提起了旁边的行李。
“真的吗,那我能跟他学习本领吗?”南天一听,急切地问道。
“这……那要看你的缘分了。对了小天,你打算学来后将来做什么呢?”杨啸天没有正面回答南天的问题,反而问道。
“等我学了本领,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杨叔叔,如果以后有谁敢欺负你跟燕姐姐,我帮你赶跑他们。”南天一脸憧憬地说道。
“哦,好,哈哈哈!”杨啸天一听,乐得开怀大笑起来,同时一卷南天把他放到自己的后背上就往洞口走去。
看到杨啸天背着南天赶路,燕丫头一脸的不高兴,路上不停地瞪着南天。
杨啸天见状,唯有苦笑,只能解释说南天刚晕过去,身体还比较虚弱,不宜走动太多。
倒是南天,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地说自己能走,不用背,但每次杨啸天都把他抓得更紧了,生怕他会从背上忽然往下跳。
趴在杨啸天宽大结实的后背上,南天感受到了很久以来都未曾拥有的感觉。
不错,这种感觉就是父爱,如山般深厚的父爱。
对于一个早早就失去双亲,终日在别人鄙视、同情、施舍的情况下艰难活过来的孤儿来说,这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盏明灯,照亮又温暖着南天这颗受伤的心灵,指引着他走上人生的正常道路。
雪依然在下,路依然难走。
三人就这样艰难地上路了,数日后杨啸天在路边发现了一辆破旧的手拉车,这让他不禁喜出望外,把南天跟燕丫头放到车上,自己一个人在前面拉着赶路,这可快多了。
一个月后。
杨啸天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一座毫不起眼的山脚下。
从山下往上望去,就能依稀看到山顶上建有一排老旧房子,隐没在树林当中。
燕丫头兴奋地指着山顶说道:“爹爹,你看,我们到了。”
杨啸天面带微笑,把手拉车放下,喘着气说道:“恩,终于到了,三年了,总算又回来了,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南天好奇地往山顶望去,但当看到那排房子后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杨啸天在路上的时候跟他提起过这里,虽然没有讲得太仔细,但在南天的心里,这里应该是一个建筑众多,门生罗列的大地方,未曾想这里竟然只有几座老房子孤立在山顶上而已。
看到南天脸上的表情,杨啸天笑了笑便说道:“走吧,我们快点上去,说不定其他师兄弟都在上面呢。”
三人顺着一条破旧的青石砖蜿蜒而上,不久便来到了山顶。
刚到顶端,南天便看到有一儒者模样的年轻人,笔挺的鼻梁,一脸的俊气,穿着一件宽大道袍正盘腿坐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下面,两眼微闭,如老僧入定一般。
“爹爹,你看,四师叔在练功呢。”燕丫头一见,高兴地说道。
“嘘,别说话,你师叔在练功,不要打扰他。”杨啸天轻声说道。
“有道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二师兄,小弟专程在此等候,师兄却要避而不见,着实伤了小弟的拳拳之心啊。”这时候年轻人却睁开两眼,精光闪现,微笑着说道。
“四师弟,你莫要嘲笑为兄了。再说了,这里也是为兄的家,我这次来算是回家,可不是来做客的啊。”杨啸天笑呵呵地说道。
“师兄说得极是,却是小弟说错了话,该罚该罚。”
年轻人站起身来,满脸笑意地对着杨啸天拱手说道。
“哼,四师叔你又来欺负我爹爹了,我告诉师祖他老人家去。”燕丫头嘴巴一翘地说道。
“哟,燕丫头,几年不见,不但个长高了,嘴巴更厉害了……咦,二师兄,这位小兄弟是?”年轻人看到南天,脸上顿时露出好奇地神色。
“哦,忘了跟你说了,他叫南天,是我在追踪姚家堡那批妖人的时候遇到的,见其孤苦伶仃一个人怪可怜的,就带了过来,我正要把这事禀告给师父他老人家呢。”杨啸天把南天拉到身边,说道,“小天,这位是我的四师弟张正淳,快叫师叔。”
南天正要开口,年轻人却急忙摆手说道:“不可不可,师兄,这小兄弟非我同门,岂能以师兄弟相称。”
南天为难地望向杨啸天。
杨啸天苦笑道:“也罢,小天既然还未入我门,确实不能以师兄弟相称,那叫一声张兄总可以的吧。”
“极是极是。”年轻人打量了南天一眼,开口说道,“师兄,听你口气,莫非你想……”
“不错。”杨啸天点头说道,“对了,师父他老人家可在里面?”
“在,不单是师父在,大师兄也在里面。”年轻人再次打量了南天一眼,眼里充满了笑意。
一听到杨叔叔的师父就在屋里,南天的心里没来由突突地跳得更厉害了,一股迫不及待的念头涌了上来。
而且屋里还有一个大师兄,再加上眼前的这两位,闻名远播的阴阳四杰自己就遇见了三位,一想到这,南天就莫名的激动起来,小脸瞬间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