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与秦书合作的书商们都发现汴梁城周围已经无纸可买,就在他们准备跑到秦秀才书籍铺反映的时候,几乎同时听到了一个消息。
后周皇裔,柴家柴德厚父子准备要对付秦书,但凡帮助秦书者都会受到牵连。
当众书商查清了柴家父子在京城的势力后,几乎都沉默不语了。秦书只是官家的民间小舅子,杀人依旧会被处死,但柴家父子,即使杀了人也可以保住一命。秦书再牛,该缴纳的税,一样都不能少,但是柴家几乎是无税经营,官家对其恩宠到了极点。
当他们又听到柴家父子在朝堂上的关系时,顿时都觉得秦书完了,若柴家真心想要将秦秀才书籍铺弄垮,赶出京城。不管是财力和背后关系上,都有这个实力。
除了极少数支持秦书的书商外,一些书商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该去图书馆就去图书馆,该在书铺卖书就在书铺卖书,若没书了,就躲在家里睡觉。
七八日后,秦秀才书籍铺的书架上已经剩下不足三成的书籍了,而新书仍旧是遥不可及,秦秀才图书馆主要以借书为主,目前还维持着相对稳定的状态。
“夫君,柴家真是太嚣张了,他们竟然派人公然到我们伙计家去挖人,并且声称咱们书籍铺马上就要倒闭了!”苏青怡无比气愤地说道。
秦书淡淡一笑,说道:“那咱们的伙计可有跟他们走?”
苏青怡无比自豪地说道:“一个都没有走,他们已经将咱们刻书坊当作自己的家了!”
“那不就结了,柴德厚想用他们在杭州招人的法子,对我们根本就没用。”
“可是……没有纸张,咱们就无法开工,工人们就要一直闲着,时间一长,他们真是会怀疑的。”苏青怡皱眉说道。
刻书坊十天不开工,众人还相信是事出有因,但若是一个月都不开工,那就算没外人说,工人们都觉得刻书坊是要倒闭了。
秦书想了想,说道:“能休息几日也算是好事,走,咱们去城外刻书坊吃肉去!”
“吃肉?”苏青怡一脸疑惑,不知道秦书又要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秦书笑着说道,目前,他也没有制衡柴德厚的办法,只能慢慢去想了。
近午时,秦书和苏青怡来到了比之以前扩大了至少五倍的刻书坊中。
此刻,在刻书坊的大院之中,支起了数口大锅,里面炖的有鸡肉、有猪肉、有兔肉、还有羊肉。院落周围满是肉香,引来了村落旁的许多孩子。
不远处的蒸笼中,正蒸着一笼笼白面馒头,让人忍不住都咽了一口口水。
“东家好,掌柜的好!”拿着碗筷的伙计们朝着秦书和苏青怡热情地打着招呼。
秦书和苏青怡点头示意,脸上满是笑容。
这时,刘大信大步走了过来,说道:“掌柜的,肉马上就煮好了,馒头也蒸好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秦书点了点头,说道:“我让大林拉来了二十坛猴儿醉,给大家也分了吧!”
听到猴儿醉,刘大信的眼睛顿时亮了,舔了舔嘴唇,然后问道:“现在能喝酒吗?”
秦家刻书坊有严令,工作期间严禁任何人喝酒赌博。
“反正下午也没活儿,就让大家乐呵乐呵嘛!”秦书笑着说道。
刘大信突然看向苏青怡,问道:“东家,你觉得呢?”
苏青怡顿时乐了,笑着说道:“就按照掌柜的办!”
一旁的秦书顿时眉头一挑,说道:“大信哥,你有些不地道了啊,我在书籍铺还做不了主了!”
“做的做的,不过我怕再出现那日晒书的事情,所以就多问一句。”刘大信笑着说道,然后便去搬酒去了。
听到那日晒书,苏青怡和秦书都不由得笑了。
那是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苏青怡和秦书斗了几句嘴,然后秦书让刘大信将书搬出来晒一晒,苏青怡因为赌气,就是不让。最后二人斗了半天嘴,还是以秦书的妥协而结束。
秦书当时还挺着胸膛告诉刘大信:“大信哥,你知道的,家里的大事我做主,这种晒书的小事,就交给青怡了!”
然后苏青怡问会出现什么大事时,秦书顿时哑口无言了。
片刻后,肉香扑鼻,馒头也已经全部出笼,更有二十坛猴儿醉堆放在一旁。
刻书坊的员工们各个都拿着碗筷,不停地舔着嘴唇,这些汉子们虽然挣得不少,但自己根本舍不得吃喝,都花销在自己的妻儿和父母身上了。而对猴儿醉这种好酒,在场的除了秦书、苏青怡、刘大信外,其他人都是只闻其名,而没有品尝过。
他们已经站直了身子,只等着秦书一声令下了。
秦书望了望不远处趴在墙角的孩子,朝着他们说道:“回家拿碗去吧,每人都可以吃了一碗。”
此话一落,这群孩子顿时化作鸟兽散,迅速地朝着自己的家里跑去。
随即,秦书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朗声道:“诸位,掀盖揭笼,吃肉喝酒!”
顿时,数个锅盖被掀开,倒酒的倒酒,拿馒头的拿馒头,盛肉的盛肉,整个院子里都热闹起来。
刘大信当即端过来一小盆肉,几个馒头,还有一坛酒,放到了秦书和苏青怡前面的桌子上。
秦书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就啃了下来,这两年,他可谓是将汴梁城的酒楼吃了一个遍,但还是觉得大馒头配上大块肉,再加上一碗好酒,吃着才是最舒服。
刘大信见秦书都动口了,当即高声道:“兄弟们,不用客气,今日馒头和肉管饱,只要你们能吃,吃到黄昏都没事儿!”
听到此话,工人们自然也不再客气,当即左手端碗盛上冒尖高的肉,右手拿着两个大馒头,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片刻后,一群端着大碗的孩子跑了过来,那边的盛饭师傅,一人给他们盛了一大碗肉,给了两个大馒头。
周围村落的这些孩子们没少蹭刻书坊工人的大锅饭,甚至很多人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要成为秦秀才书籍铺的工人,那样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就能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