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前,越王赵偲在江南游玩,偶遇到了曾经的杭州歌女柳月儿,也就是赵雅妃的母亲。柳月儿本为前朝罪官的后人,为了生计在杭州卖唱。在遇到赵偲之后,二人情投意合,便产生了感情。柳月儿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夫婿,本想着以身相许,哪曾想赵偲与其相好了两个月后,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皇族子弟不能娶歌妓入门为由,将其狠心抛弃。
赵偲走后不久,柳月儿便有了身孕,其对赵偲虽然情根深种,但性格刚烈,自然不愿意去找赵偲,于是便选择了独自抚养赵雅妃。
在赵雅妃十三岁那年,柳月儿病重,向赵偲写了一封信,后者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女儿。赵偲心怀愧疚,便想将赵雅妃接回越王府居住。但是赵雅妃的个性更加刚烈,宁愿卖唱也不愿见这个从未养育过她的爹。
赵偲曾经多次前往杭州城,想要将赵雅妃接走,但赵雅妃拒而不见,并且多次以死相抗,赵偲只得作罢,回到了京城之中。
杭州的贵绅士族们得知赵雅妃乃是京城越王的之女,自然对其十分客气,一般人基本都不敢惹她,久而久之,赵雅妃便被传出了一个非同一般的神秘身份。
听完南卿山的讲述,秦书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雅妃的命运还真是曲折悲惨啊!
一想到赵雅妃这种宁折不弯的性子,秦书顿时有些着急,万一对方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就糟糕了。
当日黄昏,秦书便出现在越王府高大的府宅门前,并递上了自己的拜帖。
片刻,一个中年管事拿着秦书的拜帖,大步走了出来,他打量了秦书一番,问道:“你这个礼部户外郎是多大的官啊?”
秦书一愣,笑着说道:“六七品吧!”
“哼,我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原来是个芝麻大的小官,你赶紧走吧,越王哪有空见你!”那管事将拜帖塞到秦书的怀里,朝其不屑地摆了摆手说道。
此刻,秦书才明白那句“宰相门前七品官”是什么意思,当即从怀中拿出一张钱票,笑着递过去,说道:“大人,你就禀报一声,就说越王若能见我,定能解近日之忧。”
那管事看了看钱票的数额,非常满意地塞进了袖口之中,然后说道:“等着吧!”
片刻后,管事又回来了,朝着秦书招了招手,说道:“你进来吧,王爷说了,你若不能为他解忧,他便差人拿棍子将你打出去!”
秦书快步走了进去,听管事的语气,这位越王要么是脾气很差,要么就是心情很差。
不多时,秦书来到前厅,看到了一个白面长须,身穿锦服的男子,观其仪态威严,自然是越王赵偲无疑了。
“臣礼部户外郎秦书,拜见越王爷!”秦书弯腰拱手道,拥有官位的他,在非正式场合,即使见到赵佶,也是无须行跪拜之礼的。
赵偲朝着那中年管事摆了摆手,后者立即恭敬地退了出去。
“你说能解我近日之忧,这是何意?”赵偲望着秦书问道。
秦书淡淡一笑,说道:“王爷,想必赵雅妃赵姑娘是在你的府上吧?”
“你和雅妃是什么关系?”赵偲骤然站起身来。
“朋友。赵姑娘此番从杭州来到京城,正是我迎接的,没想到竟然被王爷接到了这里。”
“那你可知她和我是什么关系?”赵偲问道。
秦书点了点头。
赵偲眉毛一挑,问道:“既然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还想着将她接走吗?”
“王爷误会了,我来此并非是为了将其接走,而是想要促使王爷与其和好呢!”秦书笑着说道。
“哦,说来听听。”赵偲顿时来了兴趣。
“王爷,赵姑娘性子刚烈,想必你是知道的,而你二人又是多年未见,心中难免有间隙,你若逼着她住在王府之中,恐怕不但不能缓和你二人的关系,还有可能逼着赵姑娘走向极端!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在明年三月份之前,赵姑娘是不会离开汴梁的,她就住在城东的沐家药铺之中。你不如先放了她,由我帮您试探试探她现在对你的反应,然后再慢慢磨合这段父女之情,毕竟有血脉存在,赵姑娘心肠又软,三个多月的时间足以将一块坚冰都化为春水了!”
赵偲思索了片刻,看向秦书,说道:“你必须保证这三个月内她不能离开汴梁,并且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我保证,若赵姑娘出现任何闪失,你要了我的命都行!”秦书非常笃定地说道。
……
而此刻,在越王府门口处,一个门子朝着收了秦书钱的中年管事说道:“李管事,刚才那位好像是秦秀才书籍铺的掌柜秦书!”
“我管他是什么掌柜呢,五品以下的官,哪个敢不孝敬我!”中年管事尤为得瑟地说道。
忽然,他眼睛一瞪,喃喃道:“你说他是谁?秦书?就是汴京花魁李师师认的弟弟,咱们当今官家的……”
“对,就是。”那个门子顿时点了点头。
啪!
中年管事突然朝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喃喃道:“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连他的钱都敢收,等会儿一定要还回去,并迅速赔礼道歉。”
中年管事如此惧怕秦书,不是因为秦书的官位,也不是因为秦书的名气,而是因为秦书认了一位好姐姐。
赵佶和李师师相好了一年多,经常出入镇安坊,蔡京、蔡攸、王黼、高俅等人,哪个都心如明镜,特别清楚。一些官吏,一些百姓自然也是早有耳闻,只不过此事涉及皇家威严,没有人敢在公众场合去说罢了。
但在私底下,那嚼舌根的闲人可就多了。
李师师是赵佶的女人,那秦书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赵佶的小舅子。在民间传闻中,秦书也有一个响亮的称呼:官家的民间小舅子。
官家的小舅子,谁人敢惹,故而中年管事才会表现的如此害怕,认为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贵人。
若秦书听到这个称呼,绝对会笑掉大牙的,自嘲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就成为皇亲国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