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王闳孚吃了如此一个大亏,不可能不报复。作为太宰之子,他可以想出很多卑鄙的办法对付秦书,比如打闷棍,去秦秀才书籍铺找麻烦,甚至从赋税上陷害秦书等等。
而秦书唯有先下手为强,一下子将其打服,才能避免这种伤害的发生。
在打架之前,秦书已经制定好对付王闳孚的办法了。他告诉沐晴雪,王闳孚会向其道歉,并非是夸夸其谈,而是拥有足够的自信。
第二日,就在王闳孚于家中养伤,正在思索着如何将秦书抓进牢狱的时候,无数张小报突然传遍了汴梁城的街头巷尾。
这种小报的的纸张很是劣质,上面的墨迹刚干,巨大而醒目的标题上写着:光天化日下,太宰之子欲抢民女为妾;朗朗乾坤里,儿仗爹势竟在街头行凶。
而下面的小字内容,便是王闳孚想要纳沐晴雪为妾,整日堵在药铺门后,以势相逼的事情了。
这种小报正是秦书连夜写出来的,凭借他的文笔,自然是将王闳孚的恶行恶迹全都突出性地展示出来了。看到这种小报者,定然会义愤填膺,大骂王闳孚。
刻书坊连夜刻印,然后在早上将其分发到了街头。王黼的权力再大,也绝对大不过民心。为了将事情闹大,秦书特意让人将这些小报塞到了一些太学生和御使的住处。
这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太宰,是不是权倾朝野,只要有违反国法的问题,他们便立即会像打了鸡血一般去向官家汇报。
深受儒家家国天下影响的文人们,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他们更不怕得罪王黼。另外还有一些蔡京的属下官员,也都拿着小报,无比兴奋地回家撰写奏折去了,他们可巴不得王黼下台呢!
短短一个上午,此事便在城中的街头巷尾彻底传开了。
“没想到太宰之子竟然是如此纨绔,我们一定要将此种恶行上奏给官家!”
“那王黼位极人臣,深得官家信任,却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又有何德何能担任太宰。”
“我早就知道王闳孚恶迹斑斑,乃是一个无耻纨绔了,此种败类,理应重惩!”
……
午后,城西太宰府中。
身穿官服的王黼拿着那张小报,气呼呼地朝着王闳孚的小院中走去。
昨日,王闳孚脑袋出血后,直接在外面包扎了一番,并未让王黼得知。毕竟强抢民女并在外面与人斗殴确实有些不光彩。并且王黼在成为太宰后,对他的管教也严厉了许多,可以允许他出钱购买小妾,但却万万不允许他干出抢掠斗殴的事情,以免落人话柄。
如今,王黼看到这种小报,直接气炸了,当即踹开了王闳孚的房门。
此刻,王闳孚躺于卧榻之上,额头缠着纱布,两个侍女正在为其捶腿,一脸享受状。他见王黼满脸怒气地冲了过来,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父亲,你这是……”
王黼还未待他将话说完,便将那张小报扔到了他的脸上,冷声道:“此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王闳孚捡起小报,迅速阅读起来,读过之后,不由得大怒,说道:“父亲,这肯定是秦书那个王八蛋做的,我要去砍了他的手!”
“我问你,小报所书,是否属实?你是否想要强抢民女,是否在药铺带人斗殴?”王黼再次冷声问道。
“爹,是那个秦书太过分了,我才出手的,并且我也受伤了,你一定要帮我对付他!”王闳孚一脸委屈地说道。
啪!
王黼一巴掌打在了王闳孚的脸上,无比愤怒地说道:“你现在是自身难保,并且将你爹都害了!”
王闳孚捂着脸,委屈而又不解地说道:“爹,你可是当朝太宰,谁能害你,我娘还告诉我,除了官家之外,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官,想杀谁就杀谁。”
啪!
王黼又是一巴掌打在王闳孚的脸上,握着拳头说道:“妇人之见啊,这种杀头的话怎么能够说出来!”
说罢,王黼转身走了出去,儿子惹得祸,他这个当老子的只能为其擦屁股了。
当日黄昏,王黼派人大量收购此种小报,力图将这种坏影响降到最低,他现在也只能期望着此事不会传到朝堂,不然他就有麻烦了。
翌日早晨,朝堂之上。
赵佶望着案几上堆着的奏折,心情非常不悦,这几日,国事太过于繁重,他连前往镇安坊探望李师师的时间都没有了。
群臣朝拜过后,赵佶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诸位爱卿,可有事奏来?若没事,就退朝吧!”
哗啦!
他话音刚落,十几名大臣从自己的位置上跨了出来,动作整齐一致,气势惊人。
赵佶顿时吓了一跳,朝堂之上可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他心中喃喃道:昨日我未曾查阅奏折,莫非是有大事发生了?
此刻,王黼也是心头一震,当看到站出来的这些官员后,心中暗叹不好,当即便开始思索着如何应对了。
赵佶挺了挺几乎快要废掉的老腰,朗声道:“诸位爱卿,一一奏来!”
“陛下,太保、太宰之子王闳孚,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强抢民女,并在街头聚众斗殴,已经引起民怨沸腾,王太宰,教子无方,已经不适合坐在当朝太宰的位子上了,请陛下圣裁!”
“陛下,臣同奏此事!”下面站出来的臣子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王黼听到这些臣子要恳请官家罢了他的太宰之位,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些文官句句如刀,极其擅长夸大之言,若官家真的听进去了,没准他的政治生涯就要结束了。
赵佶看过几篇呈上来的奏折和那张小报,又望了望战战兢兢的王黼,问道:“王黼,此张小报之言可完全属实?”
王黼眼珠一转,当即跪在了地上,高声道:“启禀陛下,小报之言,句句属实,是微臣教子无方,请陛下降罪!”
当王黼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泪花了,他深知其子犯下的罪行,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无法反驳,故而直接真诚认罪,准备打上了一副感情牌,来获得赵佶的原谅。
不远处的高俅,眯着眼睛,心中喃喃道:说哭就哭,真是好演技啊,不愧能连晋八阶,成为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