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琪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丝质睡袍只是随便在腰间打了个结,若隐若现还可以看到胸前的雪白。
“清辉?”看到程清辉靠在门框上,似乎是在等自己,心中惊喜略大于惊讶。
面前的女人头发散乱,素颜无瑕,几滴水珠落到丝质睡袍上,紧紧贴住了了她娇嫩的身躯,而睡袍欲盖弥彰的那两团雪白,以及睡袍未遮掩的那两截修长的美腿,对男人来说无疑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你什么时候搬走,甜甜心情很不好,医生说在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得抑郁症。”程清辉对面前的香艳场面没有丝毫兴趣,冷着嗓子开口。
“抑郁症?”董佳琪冷笑着重复,“它看到我就叫,比打了鸡血还兴奋,你说它抑郁症,你开什么玩笑!”
“不管怎样,你还是尽早搬出去吧,不要影响甜甜。”抛下这句话,直起了身子,往门外走。
“所以说在你的心里我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狗?”董佳琪歇斯底里地狂吼,“我们认识多久了?五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吧?小时候我陪你一起玩一起疯甚至睡同一张床;上了学也没有和你分开过,你要打球,我给你端茶送水拿衣服,你作业没写,我二话不说找别人的帮你抄好;你逃学出去玩,我帮着你撒谎;你在外面租公寓住,我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替你收拾东西给你洗衣服,到头来,你宁愿让那头疯狗心情好一点?”越说心越冷,往日的记忆似乎一幕幕在眼前转动。
在她的认知中,程清辉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张狂,自傲的背后却带着非比寻常的男人魅力,他在篮球场场上恣意挥洒汗水,一次又一次精准的命中;他在一份份文件中自如地处理,带着一张少年老成的味道。
她总以为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面对那些不少条件还不错的男生的求爱,她都蓦然置之;她也不在意程清辉究竟和哪些女人玩过甚至上过床,她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能抓住程清辉的只有商业上的利益,而不是女人,所谓的女伴不过是玩上几天的□□。
可程清辉的世界里,就是有一个女人如此非比寻常——江思珺。
“我从来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一切都是你在自作聪明,那些事你不做我也有办法处理好。你不逾矩我当然不会对你有意见。”甩下这么一句话,没有丝毫留恋,便离开了房间。
在原地驻足良久,低落的水滴已经积起了一片小水洼,紧握的双拳已经暴起了青筋,若不是电脑邮件的提示音,她都不知道能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打开邮件认真地浏览着,邮件中只有一张图片,一个打扮时尚面容精致的女人,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亲密无间。
“哼!”轻蔑的冷笑,手机很快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便迅速接起,“对,邮件我都看到了……你放心,明天你就可以看见那笔钱进入你的账户了……”
董佳琪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让人不寒而栗,视线又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江思珺,你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我竟然掌握了你这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在人前不是光环闪耀吗,那我就让那些人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可恶下贱的女人,破坏我和清辉之间的感情,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校园剧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幕戏的拍摄了。这部戏分两季,校园时期和成人时期,校园时期只以男女主角之间错综复杂的情感为主线,主演不过是江思珺和樊一晨两个人,临近离别,樊一晨也有些许不舍。
“思珺姐,我真的要谢谢你呢,华导说我的演技进步超级大啊!”开始拍摄之前,樊一晨由衷感谢。
“你底子本来本来就好,多经历点儿,会有更大进步的。”江思珺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学习,如果想着演戏就考中戏吧。”
“恩!”樊一晨重重地点头,脸上写满了自信。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楚水南,心中百感交集,她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体贴那么好,而他只不过是那些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像飞蛾一般去扑火,到最后只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又想到那个男人,面容冷峻,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姿态高傲,好像永远都不肯放下架子。江思珺是火,他定是万年寒冰。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江思珺为什么会爱上这种男人,或许是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往日时光吧,可是他真正在意的,是程清辉,程清辉那个家伙真的懂她吗?懂她平淡外衣下包裹着的炙热的心吗?
“思珺,今天的内容我们做一些改动好么?”华导拿着剧本询问江思珺的意见。
“您说。”
今天这一幕是两个人在毕业典礼上献唱,因为女主角即将出国,两人各怀心事,内心情感浓厚无比。
“编剧改了一下,我觉得比之前好多了!”华导翻开剧本,“这里你弹钢琴,我知道你钢琴弹的一级棒!你就在幕后,这里等下会有帘子把你遮住,观众看不见你,然后小樊在舞台这一边拿一把椅子坐着唱歌,情感还是要有的,就是那种难过惆怅的感情,然后你弹错几个音小樊也会流露出那种情感,然后你透过钢琴偷偷看他……”华导兴致冲冲讲了一大堆,江思珺不得不承认这个设定确实不错。
“不行。”她还是拒绝了,否定了华导的一腔热血,“我弹琴已经忘了,短时间弄不好,还是按照原来的来吧,我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对唱。”
“可是……”华导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几乎完美的计划。
“我们可以换一下的,我弹琴还挺溜!”樊一晨自告奋勇。
“对对对!”华导大掌一拍,“反一下也行,小樊最近进步很大,肯定能够驾驭这种内敛而又深沉的情感,小樊你先去试一下钢琴,练下曲子。”
江思珺心中划过淡然的忧伤。唉,又是钢琴,现在看着别人的手在琴键上飞舞,她本已麻木的心用免不了激起涟漪,羡慕与嫉妒,在心中并存着。
其实她的右手还是可以弹琴的,只不过再也没有那个勇气去触碰,一只手弹出来的乐曲,怎么比得上两只手共同演绎的呢?就像生活一样,一个人再怎么潇洒,都比不上两个人相亲相爱的细水流长。
全校师生都参加群演,导演要求一遍过,对两人的情感都有极大的要求。
樊一晨坐在钢琴前,垂下来的红色幕布将他掩住;舞台另一端,江思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披散长发,坐在高脚凳上。
他留给你是背影
关于爱情只字不提
害你哭红了眼睛
他把谎言说的竟然那么动听
他不止一次骗了你
不值得你再为他伤心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
他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
他不懂表明相爱这件事
除了对不起就只剩叹息
他不懂你的心为何哭泣
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喔喔
他不懂你的心
他把回忆留给你
连同忧伤强加给你
对你说来不公平
他的谎言句句说的那么动听
他不止一次骗了你
不值得你再为他伤心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
他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
他不懂表明相爱这件事
除了对不起就只剩叹息
他不懂你的心为何哭泣
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喔喔
他不懂你的心
空灵的歌声,和悠扬的琴声如此相配,又是有感而发,自然直击心灵深处。
他是不会懂的吧,永远不会懂自己一厢情愿的付出,也不会懂自己对他爱的多么深。
八年了,多少个夜晚为他难以入眠,他懂吗?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床伴,八年前玩了自己一回,现在再回来,想着把自己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扒开。
江思珺唱完一段已经有点泣不成声了,急忙转过了椅子背对着观众,虽然本是要求她强忍泪水的,现在这样也于事无补了,只好将计就计。
剩下的部分由樊一晨完成,其实这首歌本就由男生演绎才更有味道,只是樊一晨略微缺那种感觉罢了。
女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犯贱的生物,就算男人用无情这把刀把她伤的体无完肤,总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讨好他,一次又一次地想他,一次又一次地为他难以入眠……她江思珺也是这样的女人,为了程清辉,夜晚任由泪水染湿枕头。
可真的能忘记吗?
他清澈的眸光在自己最黑暗的时候为自己点亮,他温暖的怀抱在自己寒冷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给予自己力量,他不离不弃的陪伴,填补了她最孤单寂寞的时光。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那个时候多么会耍小性子,毕竟是二十出头第一次谈恋爱,恨不得程清辉二十四小时围着她转。记得有一次他在电脑上处理一份文件时间长了点,她便恼火地直接砸了电脑,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哄自己,之后也再也不再她面前处理公事;她在酒吧唱歌的时候,他永远都是听的最认真的那个人,她唱几首,他托着腮一丝不苟地听几首……
或许是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男人,又或者是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寂寞了,程清辉只是给了自己微不足道的陪伴她却觉的是什么天大的宝贝,她永远都忘不了他,永远……不管程清辉抛弃她,她眼中程清辉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哦,除了林子初和许思琨。
自嘲的苦笑,泪水彻底决堤,无声的哭泣。
既然忘不了,就还是选择铭记吧。老来细细回味,说不定又是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