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怎么了?连长!”袁锋急切地喊道,无线电的一头除了枪声和叫喊声叫喊声以外,没有其他声音。
袁锋抓起那名狙击手尸体旁的SVD狙击步枪,快速朝着连长的方向奔去,一边跑一边对着无线电喊道。“连长,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线电那头好半天才传来连长无比沉重的声音:“袁锋,别过来,快去撤离点。”
袁锋一惊,他猜测连长他们一定是又遭到了伏击,而且敌方一定很难对付。
“等我,我马上与你们汇合。”袁锋喊着加快了速度,似乎完全忘记了身上的枪伤。
无线电的一头又传来一阵枪声,这次他能清楚地听到声音是从不远处传来的,自己离连长被伏击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快他妈撤离,这是命令!”连长扯着嗓子吼道。
“连长,我是七连的人,我应该陪着七连所有的弟兄。”袁锋一边跑一边回应。
“七连已经没有人了!”连长有些哽咽地说道:“快撤,否则七连就都打光了!”
“不,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袁锋大声地喊着。
“给我撤,这是命令!你要是过来我一枪打死你!”连长咬着牙喊道,话音刚落无线电中又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就听到子弹穿过肉体的闷响和连长痛苦的叫声。
“连长!”袁锋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他似乎能想象到连长脸上痛苦和无助的表情以及悲壮惨烈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连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袁锋,你还年轻,应该活下去,带着我们七连的荣誉活下去!这算是我的请求,答应我!”
面对连长那带着痛苦而挤出的话语,袁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是他还是奋力地朝前奔跑着,越来越近,他仿佛都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突然,一连串的子弹射向了他,他本能地扑倒在地,躲在一颗横向倒地的大树后面,袁锋通过树干和地面空隙利用SVD瞄准镜观察,远处是他战友们的尸体,那些曾经和他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战友们如今就这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慢慢转动瞄准镜,看到连长此时正背靠在一块不大的石头后面喘着粗气。
“袁锋,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连长的话,就赶快走!”连长咬着牙用尽最大的声音喊着。
袁锋不再反驳,狠狠地擦干脸上的泪水匍匐着向另一方向爬了过去,面对连长的请求,他没办法不答应,更何况如果他现在出去,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刚离开几步,丛林里就传来一声爆炸声,不用想也知道连长拉响了光荣弹。
袁锋忍着愤怒和悲痛慢慢地爬到一处低洼地带,并立刻用周围的枯枝烂叶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一动不动地躺着。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周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是那帮雇佣兵发现了自己这个漏网之鱼开始搜索他。很快那几人就已经来到了袁锋隐藏点的上方,听起来有6-7人的样子,正用外语交谈着。
“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他们加酬金,这些武警挺难对付啊!刚刚那个上尉还自己拉响了手雷,真不知道他们一个月多少钱啊,这么不要命。”
“连马克都被他们干死了,一定是逃跑那小子干的,抓到他之后一定不能便宜他。”
“能把马克干掉,那小子也不是菜鸟吧!”
看来这些人口中的马克就是袁锋干掉的那名狙击手,袁锋听着他们的谈话,咬着牙忍着极度的愤怒。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人慢慢地走远了,丛林里又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见外面没了动静,袁锋掀开身上的枯叶和杂草慢慢地钻了出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再次传遍全身,袁锋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身上有伤,而此时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打湿了大部分迷彩服,使其变成了红褐色。
袁锋慢慢地解开战术背心,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只见左肩一个瓶口大小的血洞不紧不慢地向外躺着鲜血,子弹并没有留在肩膀里,而是直接穿过了肩膀,袁锋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痛,但确定没有伤到骨头。问题是现在如何才能消毒和止血。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处理伤口,那他不是被感染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休克致死。
袁锋看了看背囊里的装备,除了水、口粮以及武器装备以外,就剩一块纱布能用了。突然他想起了曾经在电影里看过的一个情节。
他拿出一个手枪弹夹,卸下一颗子弹将里面的火药倒出后全洒在伤口上。然后将一根树枝含在嘴里,他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很痛。接着他拿出打火机颤抖着慢慢移向自己的伤口。碰的一声微响,一串火苗从袁锋的左肩窜了起来,那种灼烧带来的剧烈疼痛使得袁锋直接咬断了含在口中的树枝,并发出一阵痛苦的低鸣。那种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好像所有的细胞都被点燃,心脏也仿佛在那一刻狠狠地捏了一把,使他差点昏死过去。
没多久,伤口的火就熄灭了,袁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冷汗已经完全打湿了全身,好像刚洗完澡一样。好半天袁锋才从这要命的疼痛中回过神来,伤口已经因为灼烧而结痂。虽然留下了有些瘆人的伤疤,但总算止住了血。袁锋继续检查了腰部被子弹擦伤的伤口,虽然口子有些大,但没有伤到内脏,也没有过多出血,所以就用纱布包扎了一下。
处理完伤口之后,袁锋开始清点身上的装备,此时在他的脑子里涌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复仇。连长要他活下去,带着七连的尊严和荣誉活下去。如果这样狼狈地回去,那他将是一个逃兵,是一个罪人,他没有脸带着这样惨痛的失败回去,所以他想要将那些雇佣兵和那个du贩头子全部干掉,才能挽回七连的荣誉,才能心安地回到祖国,以安慰那些牺牲的战友。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过疯狂,甚至有些愚蠢,但能拉上几个垫背的光荣战死,也比自己苟且地存活,一辈子面对自己良心的责问强。
袁锋慢慢地穿上迷彩服和战术背心,弹药还剩下两个92手枪弹夹,2个95步枪弹夹,那把捡来的SVD由于来不及收刮弹药只剩下8发子弹。除这些之外就剩下一把匕首和一枚手雷,弹药十分有限。
清点好这些之后,袁锋在SVD狙击步枪上缠上一些杂草和树枝做了简单的伪装,然后将95步枪夸在背上,大步地向丛林深处,向边境外那一片陌生的境地走去。
袁锋跟着雇佣兵留下的并不太清晰的足迹追踪着,由于缺乏丛林作战经验,所以他行进得也十分缓慢。黑夜渐渐笼罩着这片丛林,可见度也逐渐低了下来。此时袁锋的内心涌现出了莫名的恐惧,不自觉地压低脚步,他害怕周围的某一处会突然蹿出一个人然后给他致命的一击,他害怕自己遇到狼或者熊的袭击,如果开枪便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他甚至害怕这无边的黑暗。
袁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枪,小心翼翼地行进着,眼睛不时地朝四周张望,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心跳声似乎盖过了周围的一切。
“冷静,冷静!”袁锋暗暗地对自己说,不一会儿,他看见远处有微微的亮光,“会不会是du贩们的临时据点呢?”袁锋想着,慢慢地朝着亮光走去。
唰唰唰,袁锋右手边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有人!”袁锋立刻扑倒在地,只见两个持枪的人叼着烟,一边挥动砍刀砍断周围的杂草和树枝,一边朝袁锋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从这两人的装备和对话能判断他们应该是在附近巡逻的du贩,巡逻完后准备回到临时驻地。
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袁锋的存在,聊着天散漫地走了过来,并离袁锋越来越近,袁锋紧张地握着匕首,如果自己被两人发现,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虽然对方只有两人,但要用匕首解决他们并阻止任何声响,对于袁锋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突然,走在后面那人喊了一句,自己则走到一棵大树前,拉开拉链开始放水,前面那人听着他那如水龙头开凿一般的尿声,骂了他一句,然后转过头继续抽烟。
“机会,拿这两人练练手,顺便能探探情况。”袁锋拿定主意,拔出匕首慢慢地爬到离抽烟那人5米的地方,此时另一人还在专心致志地撒尿,不知道是憋了多久没放,水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节奏。
袁锋咬咬牙,身体随之猛地腾起,闪电般冲到那个正在抽烟的人身后,那人刚吐出一口烟后听到了背后的动静想要转身,但是晚了,袁锋的左手迎上勒住他的脖子,同时右手猛地将匕首捅进他的后背直接刺中了肺部,这样的办法使得敌人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
可能是袁锋刺入的方式和力道不对,那人仍然拼命地做出挣扎,手肘猛地向后一甩,正好打中袁锋腰部的伤口,疼得袁锋差点松开了手,他强忍着痛,右手再次用力地将匕首往里一捅,那人挣扎了几下后身体才慢慢软了下来。这时,那个正在撒尿的人听到了动静,扭过头看见正扭在一起的两人立刻慌了神,连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就匆忙地举枪拉动枪膛。袁锋的余光也看到那人反应,心里暗叫不好,但自己离那人仍然有2、3米的距离,于是急中生智一脚将地上的泥土铲向那人。
泥沙溅进了那人的眼睛,使得他连忙捂着脸拍打着。袁锋也不再管手上的那人,反正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于是一把扯出刺入他后背的匕首朝另一人冲去。
那人见袁锋冲了过来,再一次慌忙地举起枪,袁锋脚一蹬地,纵然起身直接跳到了那人面前,左手一把拍开那人的枪口,右手使出全力将匕首刺入那人的躯体,可能是因为心里过于慌张,所以匕首刺偏了,插中了那人的左肩,并且用力过猛刀尖直接穿过了肩膀扎进了那人背后的树干里。
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要撕碎夜空,袁锋左手立刻捂住那人的嘴,然后开口道:“快告诉我,那地方是不是你们的据点?”袁锋扬了扬下巴指着那片发光的地方。
那人没有回答他,反而一口咬住他的手,疼得袁锋一咬牙,然后想要拔出匕首再刺他一刀,但匕首刀刃卡在了那人的锁骨上,一时间无法拔出,袁锋索性一头撞向那人的鼻梁,只听见咔擦一声,鼻血随之涌了出来,那人也本能地松了口。接着袁锋使劲地扭动刀把,疼痛再次传遍那人全身。“好,好,我告诉你。”那人喘着粗气说道。
袁锋见他妥协下来,便伸手缴了他的枪扔在地上,然后开口道:“快说。”
“据点里有60到70人,还有雇佣兵,你一个人能做什么?”那人带着轻蔑的表情说着。
“也让你们尝尝挨打的滋味!”袁锋冷冷地说道。
“挨打?像你的那些战友一样吗?”那人居然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个du贩还挺有个性,不过这句话使得袁锋无比愤怒,他双手握住刀把使出全力将刀刃拔出,然后再次狠狠地扎进那人的胸口,接着再拔出,再刺入。两下、三下……那人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得袁锋满脸都是,但他只是刀起刀落,直到那人得胸口已经露出森森的白骨,袁锋才停下了动作。
第二次近距离杀人,虽然袁锋的手法仍然有些生涩,但杀人后内心产生的冲击减弱了许多,他觉得自己正在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袁锋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现在他一心只想为死去的战友和连长报仇,这样他才能带着七连的荣誉回到祖国。
袁锋将两具尸体拖到一处草丛里,并用一些枝叶简单地遮盖了一下,然后收刮了他们身上的武器,两把AK47和几枚手雷。继续往du贩据点的方向走去。
du贩的据点内散落着数顶帐篷,几处熊熊篝火发着咔咔的声音燃烧着,将整片区域照的通亮,du贩们这里一群,那里一伙分散地坐在各地,闲聊着。
袁锋将捡来的一把AK固定在一处草堆里,用一根线套住扳机然后在一棵树干上绕了一圈后贴着地面将线拉向另一处草堆,然后将线的一头缠在一根较细的树枝上,再把树枝插进土里。只是他在连长借给他的书上看到,万一有大批敌人追过来并不小心绊住这根线,固定草堆里的AK便会被线拉动扳机。
接着袁锋又将另一把AK固定在一根较大的树枝上,将枪口对着据点的位置,同样用一根线套住扳机,但将线头握在自己手里。他则慢慢地趴到一棵大树下面,并将一些杂草树叶洒在自己身上,然后拿出自己仅有的单兵口粮吃了起来,已经几小时没有进食的他狼吞虎咽地将东西吃完,饥饿感随即消失,就算死也不能做饿死鬼,吃饱了心里也踏实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