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过后,桑也还真如我们所想的一般,一直都在避讳着未来见青禾。
然而被逼于此的我与青禾,商议了一番,便只能择第二条路走。
那就是苦肉计。
午时,父亲宴请王朝的多名将士,让人来传我去金銮殿。
我问是何事?那奴才只道,是父亲想要让我也见识见识那些宴请的将士们。
我特意留了心眼,相问那名奴才,“今日父亲宴请,恰好我想找那桑也将军讨教一些事情,敢问那桑也将军是否也会在场?”
“桑也将军是主上最信任的人,这次宴请当然也会在场,这不,奴才刚要过来请您之时,就己见到了桑也将军入了金銮殿。”
正好,桑也也在场。
这对我与青禾来说,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午茶饮了一半,父亲与多名将士聊得正欢之时,青禾殿中的一名奴才跑至我面前,着急万分的告诉我青禾如今的病情。
我虽知青禾在装病,也知今日要唱一出好戏,可不知这青禾的病竟装得如此严重。
这名奴才禀告说,连宫殿之中的几个大夫都对青禾的病情毫无头绪。
我一听,大为惊诧,杯中茶水一落,着急的扬了声,“怎么会这样?”
“出了何事?”我面上的急切让父亲收在了眼中。
我起身离桌,回话道:“回父亲的话,是青禾。”
我的眸光微微瞥了一眼对面的桑也,不敢多看,便转眸继续回答父亲的话。
“青禾这两日高烧一直不退,方才宫殿中的大夫来为她请脉,说是病情并未好转,女儿现在得前去看看才成。”
“快去吧。”父亲朝我扬了扬手。
“是。”我匆忙转身,眼前回想方才坐在对面的桑也的面容变化。
虽然没有什么面容变化,可那端着茶杯的手无形之中颤抖了一下,让我全然收在了眼中,但愿这桑也如我所想。
快步至青禾的殿中,几名大夫见了我匆忙行礼。
而后我便从几名大夫的口中了解了一番青禾的病情,可这些没用的大夫终是无法说出青禾是因何而一直高烧不退。
最后他们统一了意见,说这南山险峰之上有一种凤尾草可治百病,只是地势险恶,难以攀登,据说至今都无人敢上那南山险峰。
我暗自一笑,这凤尾草,为了青禾,我是无论如何也得得到。
见到床榻之上的憔悴不堪的青禾之时,我扬袖对身边的所有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所有人走后,青禾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露出了脸,看着我问道:“都走了?”
我点了头,而又微微一叹,“你给自己下了多少药啊?竟连这宫殿中的几名大夫都让你弄得措手不及。”
青禾在我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憔悴的抿了唇,“我没给自己下药,我是真的有病。”
我面容一怔,连忙抚上她的手问道:“你是真的生病了?”
她点了头,而又安抚我道:“不用担心,我有药,这是我炼蛊毒之时中的一种热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这种热毒己经随了我好多年了,我父亲一直未能解毒,只是靠这种药来缓解我体内的毒素,你上次在林中见到战天睿给我的那一瓶解药就是缓解我体内毒素的药。”
“那你赶紧服下药啊。”我怔然的看着她。
她却朝我摇了头,“不可,只有我体内的这种热毒才能让这宫殿之中的这些大夫束手无策,若是像你所说,那些轻微的病情又怎能引来那条硬汉,我只能借此机会,将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一些。”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光微垂,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只是眼看着所有人都上钩了,也不知那条硬汉会不会上钩?”
我也叹了口气,面对这桑也,这是最后一步了。
“你再坚持一日,今日我会将这南山险峰之上的凤尾草能治你的病这个消息放出去,由此也能更加的考验那桑也是否真的对你动了情。”
“好吧。”青禾无力的点了点头。
自青禾殿中回殿后,我一直拿着大夫绘出来的凤尾草的图案在手中细细的看着,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我这样做,就是想让殿中的奴才全然收在眼中,这样定会让殿中的奴才纷纷去议论,这议论声越大,传得越远,就对我们越有利。
“四小姐,夜深了,你一直双眸不离这凤尾草的图案,连晚膳都未用,奴婢担忧你的身子。”身边的衣染轻轻的提醒道。
我抬眸看了她的一眼,长长一叹,眸光重回了那凤尾草的图案之上,“青禾就快没命,我又如何吃得下?”
衣染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四小姐恕奴婢多嘴一句,四小姐何不直接将此事禀告主上,让主上派人去那险峰之上取药便可。”
我轻摇了头,带着顾虑的说道:“衣染,你可知道,这险峰可能一去不返,关乎人的性命之事,我怎可敢让父亲下令让众将士为青衣冒险?再说了,为救青禾一命若是搭上了一些将士的性命,我还如何面对这云氏王朝的众将士。”
衣染觉得我说得有理,微微拧了眉,“难道除了那险峰之上的凤尾草,就没有其他办法可救青禾姑娘了么?”
我摇头一叹,“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怕也唯有此路可走了。”
次日,我不知自己的办法有没有起到效果,心里担忧之时,传来青禾的病情加重的消息。
我快步至青禾的殿中,青禾己让热毒浸遍了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让人觉得烫手。
她整个人无力憔悴的躺在床榻之上,连番几下猛咳起来,那白色帕子上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青禾……”我要相劝于她,她却阻止我,向我摇头,“我没事,我还能坚持。”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赶紧服下药。”我看着纠心,不忍再这样下去了,只能相劝她服药,再从长计议。
她执意不让,“不能,若服了药,我们的事情就败露了。”
“可是你如今这番模样,血都咳出来了,我不想你再冒险了。”我不解她为何要这么做,竟然连命也不顾。
青禾无力双眼似在向我乞求,“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要等他来。”
青禾的执着,让我无话可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等到那个人的出现,竭尽全力减轻她的痛苦。
“四小姐……”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丝急切的声音。
“何事?”我边抚着青禾的胸口替她顺气,边扬手问道。
衣染跑了进来,满面笑容,“四小姐,是好事,是桑也将军带着凤尾草回宫殿了,青禾姑娘有救了。”
我手上一怔,青禾的身子也在一颤,我转眸与青禾对视,青禾扬唇一笑,那笑意就如这初冬的暖阳一般。
我扶着青禾躺下,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赶紧服药,我去接他前来见你。”
青禾点头,无力的从袖中取出解药吞下后,微微闭上了双眸。
我理好被子,快步走出殿外,只见一道瘸着腿的身影慌忙的向这里赶来。
看着桑也伤痕累累的朝我迈进,我的内心不禁染起一丝不合事宜的情绪,是感动,还是愧疚,又或是开始在心里痛恨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
我狠狠捏紧双手,决意不能再起怜悯之心。
“属,属下……”桑也一身伤痕欲要向我行礼,我连忙扶住了他,“将军免了。”
“四小姐……这是凤尾草,可……可救青禾姑娘……”他无力的扬高手里的凤尾草,面容上泛起一丝令人心安的笑意。
我看着他手中的凤尾草,眸中忍不住一颤,连忙唤道:“衣染,快将凤尾草拿去给大夫。”
“是。”
凤尾草刚离手,桑也双眸一瞬间无了光亮,一头栽到了我的脚下。
“将军……将军……”
在桑也精疲力尽倒在我脚下之时,我在心里反复的试着问自己,这一切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么?
直到那一日,我无意之中撞到眼前的这暧昧的一幕,我更加确定了,这一切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四小姐……”身后一名奴婢的余音还留在这殿中。
我亲眼所见青禾被桑也拥在怀里,俩人见到我的到来,自然是被惊吓了一番。
青禾徒然从桑也的怀里抽离开来,低头羞涩的站立一旁。
“属下……”桑也欲要起身向我行礼,我连忙挥手,“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我的眸光淡淡的瞥向身边的青禾,面上淡然一笑,“原来青禾也在啊?”
青禾抬眸有些无措的看了我一眼,重又低头道:“桑也将军是为了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来看看他。”
我微微点了头,不再多说什么?
青禾无法再立足这殿中,便寻了个借口而去,“药应该好了,我去端药。”
我的心里渐渐明确了我最初的那丝担忧。
桑也对青禾真心以待,在个受了情伤的女子,口口声声己不再相信情爱之说,可如今在这条硬汉的柔情打动之下,青禾己然己经走出了战天睿当年对她的伤害。
那这样一来,我的计划还能顺利的进行下去么?我开始质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