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那天一大早,天蒙蒙亮,顾柔一家早早的起来了,顾品顺一边穿衣服一边对顾家大娘说:“我去巷子口等着,迎亲的队伍很快就过来了。”
顾柔忙说:“爹,没那么快吧。天还没亮呢。”
顾品顺啧了下嘴:“小孩子懂什么,今天成亲的人多,待会儿军爷进来找不着路,摸错了人家可不得了。”说着就要出去,顾家大娘忙在他怀里揣了两块饼子让他边等边吃。
外面已有不少人家起来了,嫁女儿的人家早早的开始梳洗打扮,左右邻居帮忙的帮忙,看热闹的看热闹,笑笑闹闹的很是喜庆。
顾柔穿好一身大红嫁衣,顾家大娘站她身后帮她挽头发,边梳头发边慢慢说:“到了夫家,可记得把你的性子收收。你虽然表面温温柔柔,可我知道你犟的很。做姑娘的,父母宠着,兄弟让着,自然不知天高地厚。等出嫁后,你就为人妻为人母了,可别再任性了。”
顾家大娘用梳子沾了水说:“夫妻之间不过就是个让字,他发脾气,你忍让着点,你发脾气呢,他自然也会忍让你。平时要尊重他,在外面记得要给他面子,他自然敬你爱你。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以后天各一方,我和你爹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顾家大娘声音都变了,“记得写信回来,我让阿坚读给我们听。有你的消息,我们就放心了。”
“若是他欺负你,别憋着,你娘家有人!我和你爹就是再远也要为你讨回公道的!”
“北方苦寒,你素来手艺好,可别委屈着自己,多做几身衣裳,别贪漂亮穿的少。若是钱没了,你写信来告诉我们,我们托人把银子给你带去。。。”
顾柔感到有水珠砸到她头顶上。
“娘!”顾柔再也忍不住了,她回头一把抱住顾大娘的腰哭起来,“我不嫁了。。。不嫁了,我一辈子陪着你们呜呜呜。。。”
顾家大娘把顾柔的脸□□:“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可把眼泪擦擦。”她别过头,把自己脸上眼泪抹了,“你回过去,还没梳好呢。”
顾柔心里万分不舍,回过头去一抽一抽的低泣。顾家大娘一边梳,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她娘低沉着声音柔柔的念着,顾柔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以后,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媳妇儿,就要与这个家告别了!
顾家大娘给顾柔挽了个堕马髻:“你在家里待着,我去找罗家大婶儿给你开脸。”然后手一抹脸,擦干了泪痕,又恢复了以往的风风火火出去了。
一会儿,罗家大婶儿便由顾家大娘带了进来,进来后看到顾柔红红的眼圈,泪痕未干,便知道顾柔舍不得呢,便立刻开口说了几句吉利话:“哦哟,新娘子今天真好看,你家女婿看了,必会被迷得舍不得眨眼呢!”
顾柔一下子被逗笑了,低头羞涩起来。罗家大婶儿一边铺开绞面的工具一边说:“这女儿出嫁必是舍不得爹娘的,你以后若是不方便回来看望,带封信回来报个平安,你爹娘就安心了!等过几年啊,抱个大胖小子回来给你爹娘看看,更好!”
顾柔心中悲伤之情被驱走不少,由着罗家大婶儿绞面起来。这时外面的左右邻居来了,左一句右一句的给顾家大娘道喜,这边的说顾柔性子好,福气在后头呢,那边的就说顾柔手艺好,外边的都比不上,乐的顾家大娘哈哈大笑。突然听外边匆匆的脚步声,顾品顺跑了过来:“孩子她娘,兵营的说了,那迎亲的队伍啊,辰时从兵营里出来。啊呀怎么还在准备呀,赶紧的吧,时间来不及了!”说完又匆匆走了。
左邻右舍的说:“哦哟,可得赶紧了。待会儿还得化妆呢。”罗家大婶儿和顾家大娘两人手快脚快,忙进忙出的给顾柔涂脂抹粉的,一会儿又有一批邻居来道贺,顾家大娘忙去招待人,一时热闹的很。
再后来,空气中隐约传来鼓乐的声音,顾品顺又回来嚷着:“孩子她娘,来了,快来了!那鞭炮呢?放哪儿去了?快拿出来准备着,等人到了就放啊!”
顾家大娘连忙拿出鞭炮挂在自家棚子前头准备着,回来后又拿起红盖头,欣慰的朝她笑着:“新娘子准备好咯!”说着那红盖头便落在她头上,前头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周围情况,顾柔不禁紧张起来,听了满耳朵的喧闹声。一会儿,那鼓乐声越来越近,众人欢呼着,起哄着,跑来跑去的看热闹,顾坚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概和朋友们钻来钻去的讨红包。一会儿,便听到远处有鞭炮声想起,已经有新郎到新娘家门口了!顾柔看不见,便侧耳听着,众人的脚步声说话声在她耳边交织出喜庆的乐曲,顾家大娘一会儿去看看女婿来门口了没有,一会儿又进来跟顾柔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看热闹的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来了来了!新郎来了!”顾家大娘忙跑到外边,点起鞭炮,鞭炮的声音将迎亲的气氛推向□□,和鼓乐声和在一起,甚是热闹。等鞭炮停了,便听一声马声嘶鸣,薛遥下了马,叩拜他父母:“薛遥拜过岳父,岳母!”
话音刚落,左邻右舍的便开始打趣起来了,这个说新郎长得俊,那个说一看就是会干活的,还一点没有让路放他进门的意思。说的薛遥又羞涩又心急。
顾坚也回来了,正好奇的打量这个姐夫。邻居们还不肯放过薛遥,纷纷给他出难题,让他保证这个,保证那个。薛遥一会儿说一定会好好照顾顾柔,一会儿说肯定抱个大胖小子回来给大家看。直到吉时快过了,顾家大娘才出来打圆场,把薛遥迎了进去。
薛遥进了棚子,一眼就见到他的新娘端坐在一边,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肩上再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一双葱白的双手放在膝上,端的是明艳动人,仪态万方,照的整个棚子都亮堂了很多!
薛遥压抑住加速的心跳,看着顾柔被扶过来,走到他身边。
顾家大娘准备好出嫁酒,这酒是米酿的,不醉人。顾柔小心的将酒送入自己盖头下喝了。两人喝了之后,再向顾家两口子行礼,顾家两口子稍稍嘱咐几句后,便要上轿了!
顾柔走出棚子,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喊了一声:“爹,娘?”
顾家两口子立马迎上来:“在呢,怎么了?”
顾柔什么都没说,朝着她爹娘的方向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叩了三个头,盖头下面又泪流满面。
顾家大娘忙把她扶了起来:“快起来啊,待会儿到了兵营还要扣头呢。”说着又哽咽了,“我们都在一边跟着,待会儿到了兵营还要拜呢,又不是见不到了,这孩子。。。”顾家大娘心里知道这个跪的意义不同,她明白着呢。
顾柔被扶进轿子,她感觉到轿子被稳稳的抬了起来,缓缓向外走去。一路上鞭炮声不断从各个方向传来,鼓乐未停,贺喜声由远及近,又慢慢飘远。渐渐地,迎亲的队伍走出流民巷,外边也同样热闹的很,这场与众不同的集体婚礼引的人们个个都出来看热闹,连金陵城里的人也出来看这婚礼,纷纷笑说这当兵的,精气神儿就是不一样。早有道路两旁的人将准备好的果子,鲜花,红色纸屑洒向新郎,寓意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伴随着鼓乐齐天,轿子终于来到了兵营,顾柔感到轿子落了地,一会儿,薛遥在轿子旁高声唱请新娘下轿。不知谁把轿帘打开,阳光洒进轿子,顾柔被扶了出来,手里被塞了一根绸子,另一头在薛遥手上。
周围早有观礼的人们和兵丁在一边看热闹,见新娘出来了,纷纷起哄。顾柔小心翼翼跨过马鞍,寓意平平安安,又有人在她跨到一半的时候把马鞍抽走,寓意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的意思。
随后她又被薛遥牵引着走向兵营大堂,忽听身边声音响起:“前面是门槛,当心脚下。”顾柔的脸悄悄红了,不安的心情被安抚了下来。
顾柔随薛遥进了大堂站定,大堂里涌进了前来观礼的兵丁和亲戚邻居们,在一片喧闹贺喜声中,有人宣布拜堂仪式正式开始。
大堂安静了下来,就听那人大声唱:
“一拜天地。”顾柔随着薛遥跪了下去。
“二拜父母。”顾柔站起来,薛遥还在一边扶了一把,然后又换了个方向跪。
“夫妻对拜。”顾柔面对薛遥,柔柔的跪下去。以后,她就是薛遥的人了。
“进洞房——”顾柔被扶了下去,引进洞房。她身后,喧闹声重新响起,兵丁们欢呼着抛起新郎,一片欢腾。
进了新房,顾柔一个人坐着,等她的新郎。顾柔上轿子前只垫了一口鸡蛋茶,现在腹中空空,正等的不耐烦呢,一片喧闹声由远及近,脚步声在新房门口止住了。
“干嘛呢干嘛呢?想闹新房?”薛遥的声音传来,听声音没喝太多酒,笑着跟兵丁们闹呢。
“说对了,就来闹你的新房!”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放软了口气,“哥,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嫂子呗?”
门外的薛遥说:“我自己都没看过呢,才不便宜你们这帮臭小子。人家新娘脸皮薄,可经不起你们闹。”
兵痞子缠着薛遥不放,薛遥被缠的不行,只好金蝉脱壳:“欸,那不是陶顺么,据说他家新娘子比花儿还漂亮,你们不去看看?”
兵痞子果然中计,一个个的去缠陶顺,薛遥趁机闪进房,把门关的死死的。
中计的兵痞子们折回来,在门口闹了一会儿,见薛遥不开门,只好悻悻走了。
一时间,房里只有薛遥和顾柔两人的呼吸声。正待顾柔有点尴尬和紧张,就看见一双黑色靴子立在她面前,薛遥的声音传来:“娘子,我揭盖头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秤杆把红盖头挑起来,顾柔抬起头,正对上薛遥含笑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浓眉大眼,坚毅的下巴,嘴唇挑起来,形成富有魅力的弧线。
薛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娘子,你真好看。。。”顾柔羞涩的低下头去,就听薛遥继续说,“。。。就是这脸上一道一道的是什么?”
“什么?”顾柔抬起头来问,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化了妆之后还哭了老半天,肯定妆花了!
薛遥笑的不行,顾柔跳起来,捂着脸要去洗脸。太丢脸了,本来想给自家夫君一个好印象,结果却成了这样!
找不到水,顾柔心急的转来转去,看那薛遥在床上笑的打滚,不觉嗔道:“快帮我找找水嘛!”
薛遥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这才出门去打水。
顾柔一脸沮有窘迫的坐下来,只怨自己不小心,在房里空等半天也不知擦一擦,于是对自己未来的日子又少了几分信心。
一会儿薛遥回来,一手拿着铜盆,里面盛着热水,一手拿了个食盒。顾柔认认真真洗了脸,洗尽脂粉,还特意跑到薛遥面前说:“你看,我其实长得这样。”可不是之前那丑样子呢。
薛遥拉着她的手含笑说:“好,我家娘子长这样,我记住了,长得真好看。”
顾柔松了一口气,才后知后觉的脸红。
薛遥将顾柔拉到桌前坐下:“忙了一天,饿不饿?先吃点垫垫肚子。”
薛遥从食盒里拿出几盘菜,顾柔立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拿起筷子就吃。
等吃的差不多了,顾柔才想起来要维持自己淑女身份,可是这时候形象早已毁的差不多了,顾柔无力回天,放下筷子不敢看薛遥。
薛遥在一边看着她吃,等吃完了,就催着顾柔喝交杯酒。
薛遥倒了两杯酒,一杯给顾柔:“娘子,来。”
顾柔和他交缠双臂,喝了酒,可才一杯下去,就觉得微醺。
薛遥靠近她说:“我特意找人把本来的果酒换了,换成我们军中常喝的酒。娘子放心,这酒不烈。”
顾柔头晕,疑惑的看着他。
薛遥笑着,手一手揽着顾柔腰,一手抚着她的胸:“听说第一次很痛,喝了酒就不痛了啊,乖宝宝。”
说着,薛遥一口含住顾柔的嫩唇,舌头在顾柔唇上扫了一圈,就往顾柔的嘴里探。顾柔在强烈攻势下支持不住,很快被撬开了贝齿。
顾柔的舌头被卷住一吸,她受不住,发出了求饶的鼻音,被薛遥直接压上了床。。。
拉灯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