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兮年醒来的时候恒玉早已经走了,他在走之前还帮她在柴房里蓄满了炭木,安兮年为此很是感动,她暗自发誓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恒玉。
她缝了好几双手套,虽然针脚粗糙,但是厚实保暖贵在创意,想来换几个饼饵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她将小雪貂装进了口袋里,裹紧了披肩出门了。大雪已经停歇,又没有刮风,今天的日头极好,晒得人暖和,安兮年走到了一处热闹的市集,反正也没有人认识她,她戴着自己做的手套不顾形象的挥舞着叫卖道:“手套手套温暖又实用”
卖力的吆喝了一阵居然无人问津奇怪这么新奇的东西居然都没有人感兴趣
“大婶,您试试,戴着它拎东西手就不会冷了”她不信邪的追着路过的一个婆婆。
“不用了不用了。”那婆婆摆摆手连试都不愿意尝试下,她活了那么大的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玩意呢。
安兮年的肚子已经饿到咕噜噜叫,正沮丧,忽然听见有人叫她:“这是什么东西我要一套”
贵人啊她激动的转身,却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元祐只见元祐穿戴华贵,面如桃瓣,眸含秋水,正笑盈盈的看着她。这只狐狸摆了她一道居然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卖”安兮年气急败坏,顺便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早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元祐笑着调侃道:“原来是一只有骨气的小野猫。”
气结,她惹他了吗为什么非要和她过不去
她望着元祐那张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脸,忽然想出了一条“诡计”
“你这个负心汉”她突然间扯开嗓门大喊,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伺候你的爹娘、照顾你的弟妹,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想不到你、你”人群越聚越多,逐渐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元祐一开始莫名其妙,现在总算是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人
安兮年见围了这么多人,心里十分痛快,继续卖力的哭喊道:“我为你们元家付出了那么多,劈柴挑水、洗衣做饭,没日没夜的侍奉在你爹娘的身侧,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让你打扮的那么光鲜,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居然那么没有良心,爱上了别人要赶我走”
“哎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多漂亮的媳妇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是啊,年轻人,咱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太混帐啦简直不像话”
人群七嘴八舌的讨伐着元祐,越看越觉得他是一个衣冠楚楚的负心汉,安兮年的心里大喊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哭诉道:“你要娶别人就算了,那是我命苦,我认了可是儿子是你的亲骨肉啊他病了你怎么能忍心放任不管我只是想卖几副手套换些吃的买些药,这个时候你嫌我给你丢脸了,那你给我钱啊你给啊”
哦,天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丢脸过他想到了汉人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真可恨啊”立马有嫉恶如仇的看客跳了起来,指着元祐骂道,“斯文败类”
“是啊看你长得这么俊美,怎么做人如此缺德丢我们拓跋的脸”
“姑娘你这什么什么手套的我要一个,别饿着了孩子。”有耳根子软的大娘抹着眼泪递给了安兮年厚厚的一沓青稞饼。
“我也要这些给你”另一个人走上前递了她几枚铜刀币。
不一会儿的功夫,吃的有了、喝的有了、钱也有了,还顺便教训了一顿这个将她害惨的元祐太师安兮年心里快哉,却还是扮着苦瓜脸想把这台戏演足。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谢谢大家,我会坚强的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也请大家看清这个坏男人的真面目,千万不要把闺女嫁给他”安兮年冲着被她骗吃骗喝的人群鞠了一躬,“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先回去了,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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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兮年一边蹦哒,一边掰着饼吃,她递了些给小雪貂,小雪貂早就饿坏了,两个小爪子接过青稞饼,吃相可谓是“丧心病狂”。
“小无赦,你跟着我吃苦了”她心疼的皱起了眉,只顾着看袖袋里的小雪貂而忘记了看路,再抬起眼的时候已经避之不及的撞上了前面的人。
“没长眼睛啊”前面的那个人全身一股恶心的臭味,穷凶极恶的猛一回头,只见他一脸横肉,眉粗且短,还是个独眼龙,肉鼻头大鼻孔,嘴巴里喷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对不起对不起。”安兮年赶紧退了两步。
“原来是个大美人啊”那个臭哄哄的独眼龙见她肤白貌美、双瞳剪水,立马换上了一副垂涎欲滴的嘴脸,色眯眯的淫~笑着,“美人你迷路了吗要不要好哥哥我送你回家”
安兮年知道自己遇上了恶人,赶紧连退了好几步:“不、不用了”
“那你撞了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赔你钱”安兮年掏出那几枚铜刀币想要递给他,这个独眼龙看起来像是个屠夫,硬碰硬她是讨不到便宜的。“我还有青稞饼,有油酥,你要的话都可以拿去。”
“真是个怜怯怯的娇人儿,教大爷我连心尖都酥了”臭哄哄的独眼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直接要在这光天化日的巷子里抱她
“你放开我,放开”她声嘶力竭,拼命的挣扎,脸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她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屈辱,她在这危急的时刻想到了焰魔罗,她曾属于过那么高贵不凡的男子,怎么能允许自己被这样肮脏丑陋的人猥亵焰魔罗救我
“放开她”伴随着一声严肃的呵斥,飞过来一个卜卦用的阴阳子,阴阳子奇准无比的打中了独眼龙的手腕。
“哎呦喂”独眼龙惨叫了一声放开了安兮年。
离开了他的魔掌,安兮年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慌不择路的逃到了救她的人的身后。
“焰魔罗”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失魂落魄的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认错人了哦,小野猫亏我还是和你生了一个儿子的负心人”玩世不恭的声音。
安兮年惊讶的抬头,原来是元祐她慌忙的推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被她这样毫不犹豫的推开,元祐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失落,他来不及深究这份心空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个独眼龙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
“哪儿来的小白脸坏了老子的好事”
元祐见他脸红脖子粗的,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加上他全身恶臭,更是不想与他动手。“手脚不干净,嘴巴也不干净,就让你好好洗洗”元祐始终噙着捉摸不定的笑,弹指一挥间,有颗褐色的药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飞入了独眼龙的嘴里。
“妈的你个啊,痒痒死了这是怎么回事”独眼龙越叫越惨,全身仿若爬满了蚂蚁,整个人完全站不直腰,恨不能扒下自己的一层皮。
元祐拉着安兮年:“这是太师大人我发明的痒痒丸,很好破的,快回去洗澡,洗个两三天就好喽”
远离了刚才那是非之地,安兮年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他笑靥如花,眼波流转,“因为你嫁进我们元家那么多年,上要伺候我的双亲,下要照顾我的弟妹,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劈柴烧水煮饭洗衣,没日没夜起早贪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是她刚才在集市里为了报复他,为了让他难堪故意说的话,此刻由他这样复述,只觉得日爱日未,她的面颊微粉,嘴硬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出尔反尔,陷我于不义”
“哈哈”元祐笑眼弯弯,“其一嘛,我是大汗的太师,当然要对大汗尽忠,你那样算计他我岂能知情不报”
“切你就是想通过告发我来向他邀功”安兮年不满的质疑着他,然而心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深恶痛绝,“其二呢”她睥睨着问。
元祐跟在她后面,语气半真半假:“其二嘛,我就是盼着汗王将你赶走,好让我喜欢你啊”
回眸一瞥,安兮年微微吃惊,朱唇轻启,颜若惊鸿,她看着元祐那真假难辨的笑颜,旋即就判定他又是在戏弄她
“你说的话我只能信一半”她不以为意的讪笑着,继续走在前面。
“那可惜了。”
“我就要到了,你别再跟着我了”
“我好歹救了你一次耶也不请我吃顿饭吗好一个没良心的女人。”元祐死皮赖脸的跟着她。
“我自己还没得吃呢”
“刚才你在市集里骗来的青稞饼和油酥呢怎么也有我一半的功劳吧”
“你身为太师应该是个有钱人吧不能自己去买吗”小雪貂从安兮年的袖袋里钻了出来,它趴在她的肩头,黑豆一样莹亮的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元祐。
元祐掏出来一个什么喂给小雪貂吃,又说道:“这些青稞饼和油酥明明就该分我一半,我为什么要花钱买”
“你喂它吃什么了”安兮年暴躁的跳了起来,这个又狡猾又小气又爱配各种稀奇古怪毒药的太师喂她的小无赦吃什么了痒痒丸就因为她不肯把“骗”来的食物分他一半
“貂是吃肉的啦,光吃饼怎么行我喂它吃了一粒蛇胆看你紧张的,没看出它喜欢我吗”
“切我的无赦才不喜欢你”安兮年强行把小雪貂塞回了袖袋,不许它再看这个没正经又“阴险”的男人。
无赦她居然让自己的宠物和汗王同名刚才她受到惊吓躲到了他的身后,也是将他错认成了大汗。她明明爱上了大汗,为什么不敢承认又为什么不愿意要大汗的孩子多难懂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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