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秋天比之洛阳等中原之地要来的早了一些,天地之间草木枯黄,万物衰败,一片肃杀之景象,使人不禁对大自然产生了敬畏的心理。一个旅人紧紧的裹着身上的衣服,牵着马,弯着腰,孤零零的行走在狂风呼啸道路上。
“冲!”、“刺!”、“松!”、“握!”、“挥!”、“甩!”、“砸!”……一声接着一声的发令嗓音随着马蹄践踏声、士兵咆哮声一起传出了巨大的士兵训练营地,传到远方的旅人的耳边。孤单的旅人闻声不禁一喜,暗道不用再露宿了。循着声音,旅人很快便见到了一个崭新的小村庄。
“客官,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殷勤的招揽着走进客栈的旅人。
“住店。”旅人解开缠绕着面部的面巾继续说道:“问你些事儿,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军营?最近的城池离此地有多远?”
小二满脸堆着笑意回答道:“离此地东向二三十里有一座城池名曰平城,如今天色已晚,先生最好在此过夜,明日再行,一两时辰便可抵达;至于此地,本就是依军营所建,对面的围墙内便是军营了,先生若想参军,前行两三里便能看到军营的辕门了。”
正如小二所言:经过了整整一个夏天的建设,训练营的各项设施和整体规模大致成型。整个营地较初始之时扩大了数倍,且规划相当的合理:营地的外围矗立起一道约一人高的围墙,营地内不同的训练场间以一人高的栅栏分隔,士兵的生活区或为木板房,或为土坯房,皆紧挨着训练场地……
与此同时,由于军营中大量的人流量,一些商家看出了其间的商机。眨眼间,一家家客栈食店在训练营地外陆续的矗立,随后一些平城附近的居民移居与此地,只一个夏天,一座不大不小的村落便在此地形成了。
秋风飒飒折百花,军心赳赳迫人胆。自是练兵好时节,将军士兵齐奋力。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一声接着一声的口号将旅人从睡梦中惊醒。显而易见,口号声必然来自军营之中。
在过去的整整一个夏天里,赵捷以身作则,领导着整个训练班子,陪伴着全体士兵早起晚睡,打磨气力,学习兵法,苦练本领。如今的赵捷已经褪去了从前的青涩幼稚,衣食住行自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势。
“榷场赵公子连夜送来加急信报!”赵殷急匆匆的找到赵捷,交给他一封尚未开封的信件。
赵捷展开信纸,匆匆的浏览了一遍,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榷场出问题了,匈奴恐怕不稳!”赵捷咬牙切齿的说道:“颜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殷接过赵捷递来的信报,也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一瞬间,脸色由惊转惧,由惧转忧。“怎么办?”赵殷急切的问道。
赵捷稍稍沉吟了一番,随后回答道:“你暂且留在在此地继续帮我训练军队,我要亲自去一趟榷场,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转机。”
“失控的感觉让人感觉真TMD不爽!“赵捷低声的爆了一记粗口道。
午时,赵捷带着五名护卫抵达了榷场,一顿饭的功夫,赵捷从赵盈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话说自颜聚担任雁门郡守后,一大批的来自邯郸的商人便陆陆续续的抵达了雁门郡,他们用布匹,粮食、青铜器等精美的中原商品换取了大量的马匹,牛羊以及皮制品。一时间,国境线两边车马奔驰,好不热闹。
最初,双方还能按照榷场的规矩进行交易,童叟无欺并按时交纳税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榷场有限的交易空间便不再能满足这些来自邯郸的背景深厚的商人的欲望了。在他们的撺掇下,颜聚在边境私自开设了几个新的榷场,虽名义上照搬赵盈与赵捷所创立的制度,但实际上平城榷场所依赖的那些条条框框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之外了。
为了从平城榷场的虎口中夺食,同时也为了打开草原上的消费市场,商人们最初不得不实行了薄利多销的策略,而这一点又恰好对上了草原上物质匮乏的贵族买家的期望。双方一拍即合,频繁的交通往来,没过多长时间,便大大的压缩了平城榷场的生存空间,获得了巨大的市场份额。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后,实现了局部垄断的商人们开始加价减质,以期大幅度的增加自己的利润空间。这毫无疑问的引起了草原上当权买家的反感,双发的矛盾渐增。矛盾常常会转化为敌视,严重的阻碍交易的进行,因而从古至今,商人为了细水长流,往往会“取其交”。然而这些来自邯郸的商人,却似乎忘记了这条行商道理。他们仗着自己雄厚的背景,完全不把与之交易的买方看在眼里,他们的肆意妄为将敌视进一步发展为了仇恨。
就在前几日,点燃仇恨炸弹的导火索出现了。颜聚的儿子在榷场与匈奴一部的首领之子交易了十车的粮食,首领之子回到部落后检查发现:十车的粮食中掺杂了数十块大石头,显然这是严重的欺诈行为。怒不可抑的首领之子找到颜聚之子与之理论,要求其给以解释和处理。而颜聚之子却自侍其父之权势,拒不承认,一言不合竟将首领之爱子砍杀,于是备战的的潜流在草原上涌动,边境的气氛顿时变了个样,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身在平城榷场的赵盈从与之亲善的部落首领口中打听到消息后,有感于情势的危急而不敢自专,于是便迅速的写了封信送给赵捷,请他前来主持大局。
“兄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赵盈急切的询问道。
“先把这消息写成急报传给颜聚颜郡守吧!”赵捷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他能重视这个消息,预先做好准备,减少我赵国军民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