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在上面,以女王般高傲的姿态结束了这场战事(万字求订阅)皎洁的月光映亮了大床上教缠的身体。
撞击声,低yin声,粗喘声映诉说着满室的意乱情迷。
一声低吼,男人停顿了几秒,无力地在女人身侧瘫软下去。
浓浓的膻腥味飘散开来,女人粉面潮红,眼神涣散迷离,是心满意足的疲倦。
“俊青,抱抱我。”
女人撒娇地搂住男人的脖颈,往他怀里钻了钻。
男人饱食餍足,刚想拥着怀中的软玉一起入眠,被女人的这一声轻唤,弄得瞬间意兴全无。
直直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刺眼的光线叫女人一下子睁不开眼,慌忙用手遮挡。
拽下女人横在脸颊上的小手,男人目露凶光,半点没了之前的浓情蜜意,“夏婉,看清楚,我是谁?”
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醋意和嗜血的杀气,完全不同于司俊青的温润俊朗,夏婉这也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刚才的口不择言。
“瑾年,”全然不顾男人升腾的怒气,夏婉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双腿重又缠上了他的劲腰,眸子里的媚态化作一滩春水,打着旋席卷而来,随时要将眼前的男人吞噬,“这些年,你想我吗?”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男人的意料。
被莫名其妙这么一问,男人有些愣怔,出神的功夫,女人的薄唇已经贴上了男人汗湿的下颌。
新生的胡渣一片青葱,有些刺刺痒痒的,却彰显着男人粗犷的性感,“我想你了!”
砰一声,男人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坠地,连带着愤怒,醋意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猛地向前一仰,女人的身子重又陷进了柔软的g榻里。
“我也想你,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刚熄的火焰重又燃了起来,饥渴了许久的男女,不知疲倦。
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到了日上三竿,女人才恹恹地睁开了眼。
摸了摸身侧空空如也的g榻,已经一片冰凉,他怕是早就离开了吧。
男人,果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好骗,可为什么独独她的司俊青油盐不进呢?
想着尹寂夏和那个孩子,夏婉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抢走了司俊青,她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掀开被子,夏婉愕然看到了身上腿上密布的青紫痕迹,那是昨晚惨烈战况的见证。
有些厌嫌地扯了扯嘴角,夏婉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迈着小步往洗手间挪。
腰疼得快要直不起来,全身散了架般,酸胀不已。
夏婉心里暗自咒骂,“江瑾年,你下手真狠,希望充分发挥你的狠劲儿,在对付他们时,也别含糊。”
在冲淋房里将水柱调到最大,夏婉细细地擦拭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想努力地冲去这一身肮脏。
冲淋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冲着夏婉微微一笑。
“啊!”一声惊恐地尖叫,夏婉下意识将手臂横亘在胸前,捂住了醉人的惷光,又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含羞的深谷,“你,你怎么进来了?”
男人非但不见尴尬,反倒勾起唇梢,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眼前的美女沐浴图来,一步一步沉稳地逼近,转瞬就到了夏婉面前。
脚尖相抵,男人的大手稍稍使劲,便挪开了夏婉的遮蔽。
也顾不得她身上的潮湿,男人直接将女人光洁的tong体揽在了怀里,“昨晚累了吧,放心不下你,我过来看看。”
这样的温柔,是夏婉魂牵梦萦的,只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一切就变了味道。
眸子紧了紧,夏婉收起内心深处的厌恶,乖巧顺从地温柔轻喃着,“我没事,倒是你,衣服都湿了,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男人想要什么,夏婉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他能帮她解决了尹寂夏他们,这幅皮囊,给他又有何妨。
男人的眼睛一亮,意味深长地看着怀中的软玉,“还没吃饱?呵呵,看来,要拿出点真功夫了!”
衣衫尽数落在了湿滑的脚下,冲淋房里,又是一场激战。
这回,男人像是发了狠,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夏婉的身体折成了各种不可思议的形状。
夏婉像是久旱逢甘露,主动迎合着,拼命索取着,是要把这两年的孤单寂寞空虚统统填满。
司俊青,在你的眼里,我命贱如草,可在别人眼里,我就是手心上的至宝。你不待见我,不愿意疼我,自有别人愿意宠着我宽慰我。
高傲如你,我倒要看看事成的那一天,你如何低声下气地跪在地上苦苦求我!
战火从冲淋房一直蔓延到了大g上,最终,夏婉在上面,以女王般高傲的姿态结束了这场战事。
男人满意地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宝贝儿,累着了吧,好好休息!”
夏婉醉了般媚眼迷离,可还是清楚地记得她的目的。
这个时候,男人警惕性最低,也最容易动情。利用好这样的机会,江瑾年就能成为她手上的一件利器。
“瑾年,别走!”夏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动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江瑾年重又把孱弱可人的女人搂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
女人窝在他怀里,仍在瑟瑟发抖,每轻颤一下,都牵动了男人的心。
“婉婉不怕,我在,睡会儿吧。”
男人轻拍着女人的背脊,没一会儿,女人的气息平顺,绷紧的身子也柔软了下来。
刚想把她放进被窝里,女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似的,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惧恐怖,死命抓住男人的手腕,就好像是抓着救命稻草,唯恐自己跌落一般。
“不要啊,俊青,不要!”
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刺穿了耳膜,将男人心底潜藏的怒意一下全都激发了出来。
“没事,婉婉没事,有我在,司俊青不敢拿你怎么样!”男人心疼地把女人搂得紧紧的,真恨不得把她揉进腹中才好。
这样娇弱柔美的女人,司俊青,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怕成这样?
“瑾年,”女人窝在男人强健有力的臂膀里,低低地啜泣了起来,“瑾年我怕!司俊青能对一个弱小的孩子下手,会不会有一天,也那样掐死我……”
“孩子?”江瑾年的瞳仁缩了缩。
孩子夭折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不过外界都传是突发急症。
今天,听夏婉的口气,孩子是司俊青活活掐死的?
夏婉的泪水并没有随着男人的轻拍安慰有所舒缓,而是簌簌地滚落,越发汹涌,转瞬就变成了开闸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瑾年,救我!”女人低低地呜咽着,啜泣着,小心翼翼的呼救声一下就刺痛了男人的神经。
这个司俊青,要是敢动他的心头肉,他绝对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有命无回!
“放心,这里很安全,我守着你,睡会儿吧!”
男人再三安抚,女人握紧他的大手才敢稍稍阖眼,只是眼皮一碰上,便又立时睁开,惊恐地望一眼男人,唯恐被他抛下了似的。
男人耐心细致地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舍不得叫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沾染半点哀怨。
夏婉,早知今日,当初为什么狠心拒绝,不给我半点机会,带你离开,奔向自由呢?
不过还好,你终于认清了司俊青伪善的面目,现在回到我身边,一切可以重新开始,还不算太晚。
你放心,以后,我会把你捧在手心,用我的爱治愈你心灵的创伤,帮你一点点忘却司俊青带来的伤害,让你真真正正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如此反复折腾了一阵,许是真心乏了,女人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进入梦乡。
江瑾年看着面色苍白,蜷缩起来的女人,心里涌起了无限的酸涩。
三年过去了,为什么如今,见到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是一副憔悴狼狈的模样?婚姻的不幸,竟把她折磨成了这样!
还记得初见时,也是这样燥热的夏天,江瑾年的带头大哥突发急病入院救治,没想到却一命呜呼。
早就听说医院的种种黑幕,手下的人又煽风点火,江瑾年怀疑,大哥也是死于庸医误诊。
不甘心,他便带着手下拉横幅堵大门,誓要找出大哥去世的真相。
医院方面派来调解纠纷的,就是夏婉。
江瑾年到现在都记得,夏婉穿着一袭白大褂,娇嫩的脸蛋扬得高高的,面对百来号光着膀子,横眉怒目的凶神恶煞,没有半点惧怕,反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们这样做严重干扰了医院的正常运作,我们已经选择了报警处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洪亮,掷地有声。
江瑾年虽然混迹江湖,可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清清白白的没一点案底,警察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可他手下的兄弟不同,有些警局的常客,一听说警察要来,脚底抹油,吓得赶紧开溜。
一句话,叫江瑾年的兄弟损失了一半。
江瑾年看看身后浩大的阵仗瞬间颓然,不禁皱了皱眉,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儿来。
她约莫二十出头,个头不高,生得不算惊艳,却也是唇红齿白的耐看型。
那骨子里散发出的傲然气息,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女王,是江瑾年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
不战而驱人之兵,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可江瑾年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今天,非要揭开医院的黑幕,还我死去的大哥一个公道!”
江瑾年此言一出,后面的小啰啰跟着起哄,“揭开黑幕,还我公道!”
那震天的呼声如山呼海啸,大又把这丫头淹没之势。
换做普通的小姑娘,见这阵势,不被吓尿也会临阵退缩,可她毫无惧色,淡然一笑,“你们可以申请医疗事故鉴定,如果真的是院方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
“哼!”江瑾年一声冷哼,“少糊弄人,谁不知道你们蛇鼠一窝,就算鉴定,也不会有我们想要的结果!”
“你是领头的吧?”听江瑾年那样一说,夏婉既没反驳,也没接话,而是询问起了他的身份。
也对,如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和他啰嗦半天也是白费唇舌。
“对,你又是谁?”江瑾年大大方方承认,又反问道。
“你好,我叫夏婉,是院方代表,能借一步说话,和你谈谈吗?”夏婉落落大方伸出了手,半点不怯场。
那是江瑾年第一次触碰她的手,有些微凉,却干爽得很,这丫头,真心镇定自若,半点不紧张。
江瑾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惹得夏婉呵呵一乐,“怎么,怕我一个女孩子吃了你?要是不放心,再带些人也无妨。”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满满都是嘲笑和鄙视。
活了三十年,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拼,江瑾年几时被这样瞧不起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你不用拿话激我,想说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的好,别说我江瑾年欺负女人!”
她想化整为零,个个击破,没那么容易!
江瑾年,原来他叫江瑾年!
夏婉眉心微蹙,招呼身边的人过来,小声耳语了几句,重又摆出了恬静的笑脸,“江先生,你固执地认为医疗事故鉴定不会给出你们想要的结果,那请问,你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呢?”
“真相,大哥去世的真相!”江瑾年说得大义凛然,夏婉却看笑话似的摇了摇头,嘴角的嘲讽立时放大了。
“呵,那你们所谓的真相又是什么?你们不同意接受医疗事故鉴定,又凭什么相信大哥是枉死的呢!我看,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什么真相,不过就是想借机发财,敲竹杠,讹医院一笔罢了!”
“你,你胡说!”江瑾年让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说得理屈词穷,都有些结巴了。
正想着要怎么反驳,刺耳的警笛声响起,身后的小啰啰纷纷逃窜,没剩下几个。
看着大势已去的江瑾年,夏婉礼貌地做了个请,“江先生,有什么,我们去警局说清楚吧,有警察叔叔帮着调解,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加害,这样最好!”
留给他一个俏皮的背影,夏婉从容不迫上了车。
江瑾年再没想到,此生第一次上警车,第一次进警局,竟是拜她所赐。
如果这憋闷只是开胃前菜,那进了警局,等待他的,无疑就是重口味的硬菜了。
从警车上一下来,江瑾年差点没被一声河东狮吼吓破胆,“瑾年,学人家什么不好,学着当医闹,你的这点小聪明都用在坑蒙拐骗上了吗?老江家的这点脸面,都让你个混小子给丢尽了!”
说话的是江瑾年年过半百的母亲。
许是常年的劳作锻炼出她强健的体魄,老人家声如洪钟,一声怒吼,方圆百里都听见了。
光是被吼一顿也就算了,母亲一个箭步窜上来,眼疾手快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
不是逢场作戏掩人耳目,而是狠狠地,死命地拧着,翻折过来眼见就要被拧掉了,疼得江瑾年唐唐七尺男二龇牙咧嘴站不起身。
“妈,妈你快放手!”江瑾年猫着腰,苦着脸,低声求饶。
这要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尽毁,以后还怎么当大哥带小弟?
“还不赶紧赔礼道歉跟我回去!”母亲看了看夏婉,又是一声吼。
旁边抄着手看戏的夏婉一直憋着笑,听老人家这么一说,急急走了过来,“没关系没关系,一场误会,您赶紧把江先生带回去吧!”
擒贼先擒王,没了江瑾年,那些个小鱼小虾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原来,知道了江瑾年的名讳,夏婉就让手下调查,寻找他的软肋,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母亲。
江瑾年从小丧父,母亲起早贪黑把他带大,为了他不曾再嫁。
江瑾年虽然是混的,可也还算上道,油走于灰色地带,从不越界,口碑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是个妈宝。
听说混球儿子堵了医院的门,江母立时火冒三丈。
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这样闹下去,要耽误了病人救治,岂不是等同于杀人!
风风火火地跟着医院的人往警局赶,这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一场纷争就此平息,夏婉以一当十,劝退了众人,也叫江瑾年刮目相看。
再见,她是电视上新闻里的主角,站在高大俊朗的男人身旁,正携手为在贫困山区捐建的卫生所培土奠基。
江瑾年这才知道,上次闹事的医院,就是夏家的产业,而身为长女的夏婉已经嫁做人妇,旁边这个叫做司俊青的精神科医生,便是她的丈夫。
心中有些酸涩,有些无奈。
以为好好努力,一步步往上爬,终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和她匹配,现在看来,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罢了。
别说她已经嫁了人,就算还是单身,夏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是他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觊觎高攀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当是一场黄粱美梦,终究有缘无分吧。
可上天偏爱和他这样的实心眼开玩笑。
就在他灭了幻想,以为已经成功收住了心时,老天爷再次把心心念念的可人儿送到了他面前。
夏婉在他的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要不是手下怕生事端,前来禀报,他永远都不敢想象,当初霸气凌人的女王会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带她到自己的休息室安顿好,看着衣着凌乱,睡意昏沉的佳人,他可以趁虚而入,却还是止住了冲动。
他的女王,他不忍心伤害她半分。
那一夜,不知冲了几次凉水澡,他还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贪恋着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醒了的夏婉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凌厉气势,只不过面对他,多了几许柔情感激。
夏婉成了酒吧的常客,一来二去,他们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直到那天。
那是夏婉的结婚纪念日,可她惦记挂念的丈夫却宁可去一穷二白的山区替留守儿童做心理建设,也不愿意留在她身边一起庆祝。
家族联姻终究成了令他心生厌恶的枷锁,叫他避之不及。
幻想了许久的美好在这一刻轰然坍塌,夏婉知道,无论怎样努力,她就是无法走近他,让他多看一眼。
拼命地灌着,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好让她忘却司俊青带来的伤痛,可迷迷糊糊中,她还是忘不了他。
江瑾年怕她出事,想要拦她,却被她一把搂住,发了疯似的吻着他,求他不要离开她。
压抑了许久的谷欠望终于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在酒吧的休息室里,他冲破道德的底线,无耻地要了她。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完全进入后,看着那刺眼的一抹鲜红,他有多震惊。嫁做人妇已久的夏婉,居然还保留着最可贵的第一次!
当时,他又恨又恼,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坏了她的名节,可听到她口中声声唤着的,依旧是俊青,他又被怒火烧了心蒙了眼。
司俊青,这么好的老婆你都不珍惜,就不要怪我给你戴绿帽子!你不疼她,我来替你疼她!
滔天巨浪袭来,男人引领着她沉沉浮浮,要了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那是他最幸福的一晚,却也令他心碎不已。
醒来后,夏婉看着自己yi丝不gua地和他纠缠在一起,吓得花容失色,慌忙套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
打那以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完全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酒吧她再也没来过,打她电话成了空号,找去医院,说她已经离职。
夏婉就好像是一个虚幻空无的梦,莫名闯入了他的世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后来,他听说她生了个儿子,想必一定是寻回了她的幸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吧!
再后来,他又听说孩子夭折了,想必她一定伤心欲绝吧!
想要去安慰她,可她有先生在,他又算是什么角色?说不定于她而言,只是肮脏不堪的污点罢了!
对他避之不及,只怕夏婉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的吧!
江瑾年没想到,三年后,她会主动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还是他的酒吧,还是那个位置,还是一样摇晃着酒杯抒发虚无寂寥。
江瑾年还以为自己思念成疾,眼花看错了,可确定了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反倒定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了。
她还记得他吗?还在怨恨他吗?她,想见他吗?
江瑾年远远地凝视着她。
能和她身处同一空间,呼吸同样的空气已是万幸,他哪还敢再有过多奢求呢!
也不知是江瑾年的目光过于灼热,让她有所察觉,还是经历过肌肤之亲后的心有灵犀,夏婉居然扭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江瑾年欣长的身影上。
举起酒杯向他嫣然一笑,江瑾年顿觉火烧,沉寂冰封的心一下子重又温暖了起来。
她请他喝酒,他陪她聊天,一如那晚之前的他们,是可以互诉衷肠的朋友。
直到酒吧打了烊,热闹散去,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俩。
她的眼中有他,英朗刚毅。
他的眼中有她,娇小迷离。
她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如珠落玉盘,“江瑾年,他不要我了,你还愿意要我吗?”
天知道江瑾年听到这话的时候有多么心潮澎湃!
那一晚以后,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做梦都想跟她再续前缘。
现在,她不但回来了,还主动开口愿意和他在一起,这感觉,比中了彩票头奖来得还要兴奋刺激!
“要,婉婉,和我在一块吧!”江瑾年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眸子里泛着晶莹的泪光,连带着声音都在微微轻颤。
夏婉,你可知道,这一天,我等得有多辛苦!
当晚,江瑾年就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有多想她,他要她,狠狠地要她!
等夏婉再次醒来,江瑾年依旧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悄然睡去。
夏婉的凤眸一闪,嘴角边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
江瑾年,如果说之前的醉酒失足让你坏了清白占了便宜是老天无眼,那三年后,你以为,还可以幸得老天眷顾,肆无忌惮地占我便宜吗?
我的不幸由你开始,也要在你这儿终结。江瑾年,你等着,我会叫你不得好死,为你的禽兽行径付出代价!
心里这样想着,指尖插入江瑾年的发丝勾动了下,扯起了他的一缕黑发。
许是被疼痛惊醒了,江瑾年倒抽一口冷气,揉着脑袋睡眼朦胧地坐起了身。
夏婉瞬间变脸,浅笑盈盈地看着他,略带俏皮,“是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
江瑾年看着夏婉精神好了许多,悬着的心也稍稍安慰了些,“你醒了,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只要你能从阴影里走出来,别说这一点疼痛,要剜心割肉都行。
夏婉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心事重重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三点,外面正是热的时候,先在这儿呆会儿吧,等太阳落山了我陪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夏婉强打精神撑着坐了起来,“不行,陪我去个地方,你也该见见他了,或许,他也想见见你。”
夏婉故作神秘,倒叫江瑾年来了兴致。
她想带他去见谁,她的家人吗?
难道她真的认定了他,想公开他们的关系?
亦或是去见司俊青,向他正面宣战?
不管哪一种可能,江瑾年都觉得是天大的好事。
守得云开见月明,苦熬了三年多,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好,那我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出发!”江瑾年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暖,比春风还要醉人。
“嗯。”夏婉乖巧温驯,媚眼生姿,仿佛是最幸福的新娘,等待着走向红毯的那一刻。
只是江瑾年看不到,他转身后,夏婉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一抹肃杀的戾气,“尹寂夏,你毁了我的幸福,扼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和你的孩子血债血偿!”
江瑾年翻出了压箱底的西装,穿得真就跟个新郎似的,洋溢着恋爱的甜蜜。
只是他再没想到,夏婉带他去的,却是萧条肃杀的公墓。
虽然是炎炎夏日,烈日当头,可行走在寂静无声,不见人影的墓园里,江瑾年还是有些脊背发凉。
她要带她去哪儿,拜祭已故的长者吗?应该是的吧。
这样想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座墓碑前。
黑色大理石的碑座上孩子胖嘟嘟的笑脸煞是可爱,鎏金的大字映入眼帘--“爱子夏守一,生于……”。这是,夏婉的孩子?
江瑾年刚想问她是不是想孩子了,以后还会再有的,不要太难过。
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得出口,夏婉的一句话却让江瑾年顿觉头皮发麻,五雷轰顶一般。
“一一,爸爸妈妈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好吗?”
顾不得烈日下石碑水泥地的灼热滚烫,夏婉跪坐了下来,抱着石碑像是抱着件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照片上孩子纷嫩的面颊,两行清泪便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夏婉,你说什么,孩子的爸爸,是谁?”虽然刚才夏婉的话语很轻,可还是重重地砸在了江瑾年的心尖上。
她说,爸爸妈妈来看一一,她是妈妈,那他,是这孩子的爸爸?
不会的,他的孩子,他都还没见过,也全然不知道他的存在,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他?
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夏婉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怔怔地看着他,只剩绝望的痛苦。
见她嚅动着嘴唇半天没有出声,江瑾年有些急躁了,下颌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悲痛欲绝的女人,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死命地摇晃了几下,手指都快陷入她的皮肉里,“说,告诉我夏婉,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
夏婉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仰天苦笑,晶莹的泪珠在毫无荫蔽的烈日下闪着璀璨的光,亮得刺眼,那嘴角的笑容更是诡异的苦涩。
她着了一袭鲜红的雪纺长裙,裙摆散开,随着微风轻摆,像极了悲哀凄凉的彼岸花,点缀在黑色的墓碑旁,令人心悸。
“呵呵,江瑾年,我以为你和他不一样,想不到你也是这样无情无义!”
夏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让江瑾年的心不住地沉沦。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
他摇着头,转而看向墓碑上天真无邪的孩子。
“婉婉,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江瑾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不敢相信,非要亲口听她说出才会死心。
“司俊青不要我,你不要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残忍,非要把我逼死才好吗?”夏婉冲着江瑾年大声咆哮着,压抑许久的委屈怨怼就像气泡水,被江瑾年这么一激,冒着泡泡喷涌出来。
你不要我的孩子!
江瑾年满脑子里都是这句话。
他几时不要她的孩子?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都在痴人说梦。
要是她能留下,他会给她温馨的家,再生两个孩子。
每天傍晚,牵着孩子的小手一起散步,每天清晨,带着孩子迎着朝阳晨练,生活中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只是现在,他的孩子,他还没有见上一眼,抱上一抱,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就已经被无情地扼杀了。
孩子,孩子……
“啊!”江瑾年仰天长啸,额头上青筋暴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他此时,却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苦楚,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汩汩地流了出来。
“瑾年!”夏婉见时机成熟,一把搂住了江瑾年劲瘦的腰肢,“瑾年,是尹寂夏,是尹寂夏那个践人害死了我们儿子!”
江瑾年一愣,不是说孩子是司俊青扼死的吗,怎么会变成了尹寂夏,这个尹寂夏又是谁?
夏婉哀嚎着哭诉,“瑾年,别放过尹寂夏,要让她不得好死,血债血偿!”
江瑾年将泣不成声的女人一把揽在了怀里,“婉婉不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定给儿子报仇雪恨!”
抹了抹泪,又在孩子的照片上轻轻一啄,像是万般不舍,夏婉这才开了口。
“尹寂夏是司俊青的姘头,已经好了很多年了,确切地说,在我和他结婚前就好上了。虽然给司俊青生了个儿子,可她出身下贱,一直进不了门,就被司俊青金屋藏娇养在外面。”
说着,夏婉还不忘抬头看看江瑾年,见他眸子都被烧红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中暗喜,又接着摸黑,“我生下了一一,她以为是司俊青的孩子,怕一一和她的儿子争家产,就煽风点火,说我在外面偷人,孩子是野种。司俊青起初还不信,背着我偷偷做了亲子鉴定,真的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一怒之下,就把我的一一……”
夏婉哭天抢地,“一一啊,我可怜的孩子,你还那么小!要不是尹寂夏那个践人,司俊青也不会痛下杀手,尹寂夏,还我孩子,还我一一!”
江瑾年攥紧的拳头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尹寂夏是吗,你等着,我要你和你的孩子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