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人早就知道夏婉的病情,只是念及骨肉亲情,一直下不去手,不愿直面。
拐骗了尹寂夏,还险些酿成大祸,弄出人命案来,他们知道,不能再放任夏婉不管了。
精神病院不是人待的地方,再怎么狠心,也不忍心让夏婉去那儿受罪,于是把她单独关在了公寓里,请来医生护士照看治疗。
没想到,居然被这丫头用一把大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趁乱跑了!
司俊青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山区做完志愿者回来。
留守儿童的心里疏导,是他极为重视的工作,每年都会去,再苦再累也从无怨言。
只是今年,去得格外早,没等伤好利索就硬是办了出院。
他想逃离,逃离这座城市,逃离她和别的男人的情意绵绵。
只是没想到刚回樊城,连气都没喘匀,夏婉就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还偏巧碰上了尹寂夏衣衫不整地和傅莫骞在一起。
或许今天,真的是他的黑霉日,诸事不利吧!
收拾了公寓这边的烂摊子,又碰上了匆匆赶来的夏芸,司俊青难得有雅兴拉她到旁边的咖啡馆坐了下来。
优雅地小口小口嘬着黑咖,司俊青不复狼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斯文。
相比之下,对面坐着的夏芸就显得局促不安,惶恐至极。
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司俊青,也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活泼明快的少女气息,倒更像是个小媳妇,低眉顺眼,处处揣着小心。
桌上的卡布奇诺一口未动,只是随着银色的小勺一圈圈机械地搅动,心形的白色奶圈一点点晕散开来,逐渐模糊了边际,与褐色的液体融为一体,在冷清的气氛里逐渐失了温度。
“姐夫,对不起。”思量了半天,夏芸还是讪讪地开了口。
夏婉欠他一句对不起,夏家欠他一句对不起。
如果可以,她愿意以身偿债,代替姐姐一辈子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温暖他。
只可惜,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自始至终,她却从未入得他的眼。
小女人的低声下气叫男人眉心一震,忍不住打量起她来。
巴掌大的俏脸上五官精致,瓷白的肌肤吹弹可破,最重要的是,逆天的长睫毛下那双澄净的眸子,干净透彻得不带半点杂质。
或许,这便是她与夏家其他人的最大不同吧。
这句对不起,他期盼了多时,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只觉得可笑讽刺。
“呵,你可没对不起我!”男人似乎并不领情。
“今天,我找你来,只是希望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小婉目前的状况非常危险,随时可能做出过激举动。她身无分文,逃离了家人的禁锢,只能去投奔朋友。可外界根本不知道她患病的事情,谁收留她,就等于在身边安下了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危险。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有人无辜受害,我就是想了解,她平时跟谁走得近,都有哪些信得过的人?”
司俊青也不绕弯子,索性直白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夏芸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得知夏婉怀孕的那一刻起,他与夏家,就彻底决裂了。
当时没有直接提出离婚,而是默认了夏婉和她的孩子,不过是司俊青觉得心有愧疚,做出的妥协让步罢了。
反正联姻是逃不掉的,和谁结婚都一样,不如保留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好让夏婉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算是对她这些年感情的回报吧。
要是司俊青知道后来,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让夏婉会错了意,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可能,更是不顾后果地想要扫除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甚至恋他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司俊青一定不会在这座婚姻的围城里继续将就!
不同于夏家的老顽固们,夏芸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
姐夫是精神科的权威,会做出这样的评判,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其实,很久前,她就隐隐察觉出了姐姐的异样。
对孩子没有半点母爱,反倒是一脸厌嫌,连奶都不愿喂。
以前最喜欢小动物的,现在却会把弱小的猫咪踩在高跟鞋下,残忍地凌虐一番。
要不是亲眼看到,夏芸绝对不敢相信,姐姐有如此嗜血无情的一面。
那天在空厂房里,目睹了姐姐失控造成的严重后果,夏芸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见司俊青满身是血地躺在那里,她都快急疯了,只恨自己没有学医,半点忙也帮不上。
姐姐被禁锢治疗,夏芸以为一切都重归平静,却没想一场大火又让姐姐销声匿迹,成了大家心中的毒瘤。
只是这毒瘤有朝一日终会爆裂,到时候,又不知要祸害多少人,伤及多少心了。
夏芸凝眉沉思了好久,才又恭恭敬敬地开了口,“姐夫,不是我不愿配合,只是姐姐的朋友圈,我知道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你都清楚的,至于其他还有谁,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夏芸带着十二万分的亏欠,总觉得对不住司俊青,“姐夫,对不起,不过你放心,只要家里有一丝半点姐姐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一杯咖啡的功夫,她已经跟他道了好几声“对不起”,倒一点不像夏家人强势彪悍的作风。
司俊青苦笑着,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也不知是这黑咖味道不纯,还是心中的苦涩远胜过这咖啡,司俊青总觉得,今天的咖啡完全尝不出味儿来,和白开水似的寡淡至极。
在瓷杯下压了张粉色的大团结,司俊青起身大步离开了。
盯着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那最后的光点消失在夏芸的掌心里,似乎还隐隐带着他俊朗的气息和熨帖的温度。
直到气息彻底散尽,温度完全逝去,夏芸才悻悻地收回了手,紧紧握拳,只剩酸涩悲戚。
如果当初,联姻的不是姐姐,而是她,她一定会好好地爱护这个男人,不让他经受这么多的风雨磨难,安安分分地替他守好这个家。
司俊青,错过了前半生,只希望后半生,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就足矣。
今夜,注定难眠。
壹号皇庭里,尹翩然重又安然入睡,晋芸坐在客厅里,心突突地厉害。
火警解除,傅莫骞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借口,不得不离开。
尹寂夏也回房间洗漱完毕,换上了居家的睡裙,正想最后检查一下门窗就休息,冷不丁瞥到沙发上闭目沉思的晋芸,吃了一惊。
“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夏夏,你过来!”
晋芸牵住尹寂夏的手,让她在旁边紧挨着坐下,“你实话告诉我,今天,司医生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他什么时候救的你?纵火逃跑的疯女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害你?”
当时,晋芸听说夏夏有危险,就想问个究竟,只是看傅莫骞和司俊青剑拔弩张,才没好开口。
现在,送走了傅莫骞,孩子也睡着了,晋芸只希望尹寂夏能实话实说,好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妈,没什么大事,一场误会罢了,我会解决好的,放心!”
果不其然,尹寂夏还是打算自己扛。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报喜不报忧,有什么都放在心里,唯恐给家里增添一丝半点负担,所以连怀孕生子这么大的事,都是瞒着晋芸自己偷偷解决。
晋芸从小培养她**自强,是怕将来,不能照应她一辈子,叫她孤苦无依的时候也能自食其力,可没想到,却给孩子套上了枷锁,从此不再敞开心扉。
知道她不想说,再问也是枉然,晋芸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夏夏,我想回鹿港了,你要不要考虑带着孩子,跟我一起回去?”
“妈!”晋芸的请求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刚来樊城没几天,这怎么就要走,还要他们一起?
“在这儿住的不开心吗?”
揉了揉女儿的头顶,晋芸摇摇头不住地叹气,“妈也希望你能找个好归宿,只是这樊城,或许真不是我们母女该呆的地方,我只怕有朝一日,会后悔留在这儿啊!”
晋芸是过来人,在楼梯间看到女儿怪异的穿着,害羞的神色,就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突发火情,或许今晚,这诺大的壹号皇庭公寓里,就只剩她和然然这一老一少了吧。
女儿重获幸福,当妈的当然喜闻乐见,只是在樊城,她总害怕会遇见不该见到的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又有司俊青的警示在耳,她绝不能让女儿再出意外了。
“怎么,舍不得他?”见女儿怔怔地出神,晋芸猜测,八成是因为傅莫骞。
“夏夏,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就算你回了鹿港,他也会不离不弃。”
“妈!”被说中了心事,尹寂夏红着个脸,难得娇羞,可还是要死鸭子扁嘴,拒不认账,“你想哪儿去了,和他没关系!只是然然治病需要留下,我的工作也在这儿,总不能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啊!给我点时间,行吗?”
晋芸笑笑,并不逼她,“那我先回去,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只是我不在,别光顾着工作和照顾然然,你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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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大宅里,司俊青正拿着手机挨个打电话。
樊城的上流社会圈子不算大,和夏婉称得上密友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司俊青问得很含蓄,只说是和夏婉闹了矛盾,担心她会想不开出事,才来询问她的下落,得到的回应多半也是一句“不知道”和千篇一律的开导劝慰。
只是到了莫筱筱这儿,语调变得异常犀利了起来。
莫筱筱是莫盛达的妹妹,比莫盛达小了整整十岁。
莫家中年得女,把小公主宠上了天,养成了她骄纵跋扈的性格,全然没有把司俊青放在眼里,劈头盖脸照着他痛骂一顿。
司俊青再有怨言,也不得发作,只好委屈地受着,勉强保持他的一贯儒雅。
挂了电话,莫筱筱笑嘻嘻地扔了手机,“怎么样,给你出了口恶气,心里舒坦点了吧!你就放心在这儿住下,这可是军事区,司俊青要敢硬闯,警卫非把他打成筛子!”
刚刚还在床边低头垂泪的女人眼底掠过一丝狡颉的精光,只不过转瞬即逝,被她抬起拭泪的素手遮掩得一干二净。
“筱筱,麻烦你了,你真好!”女人鼻音浓重,带着哭腔,看起来梨花带雨,更是楚楚可怜了。
“婉姐姐,跟我还这么见外嘛,那司俊青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还污蔑姐姐你有精神病,害得你被家人禁锢,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
莫筱筱义愤填膺,腮帮鼓鼓的,怒目圆瞪,像极了江湖上仗义执言,打抱不平的女侠。只不过这一幕,落在阴暗冷清的眸子里,只觉好笑。
司俊青,你以为能困住我,好和那个小贱蹄子神仙眷侣,双宿双飞吗?做梦!
这辈子,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就算得不到,宁可毁了你,我也不会成全别人!
尹寂夏,你等着,敢染指我的男人,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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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带着慵懒的朦胧睡意,尹寂夏就被浓浓的饭菜香勾起了馋虫。
隔着门那么远都能闻着味儿,妈妈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孩子还睡着,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唱起了空城计,只得无奈地坐起了身。
人是铁饭是钢,什么时候都不能委屈了这张嘴。
顾不得洗漱,尹寂夏轻手轻脚开门出了卧室。
好奇晋芸到底做了什么好吃的,能大清早把睡得跟死猪似的她从美梦中勾得掉了魂儿。
揉揉鸡窝似的乱发,尹寂夏睡眼惺忪地往餐厅走去,却在瞧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后,立时蒙圈了!
傅莫骞系着纯黑的皮围裙,白衬衫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露出了结实精壮的小臂,手上正端着一盘喷香的金针菇培根卷。
印象里的傅莫骞或是冷面腹黑的,或是一丝不苟的,或是毒舌狠辣的,只是这样系着围裙出入厨房,一副居家好男人,家庭煮夫的模样,着实叫尹寂夏大跌眼镜。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不可方物的太子爷吗?
用力闭上眼睛,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再把眼睛睁到最大,尹寂夏想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也不是在做梦。
男人看到她邋遢闲散的模样也是一愣,只不过目光触及睡裙圆领下那突起的小圆点,便抑制不住地喉头一紧,咽了下口水,身子也跟着莫名燥热了起来。
昨晚在停车场香艳的一幕又回放般重现眼前。
尹寂夏的身影跟脑海里的印象逐渐重合,衣裳仿佛被尽数褪了去,白希柔嫩的娇qu像极了剥了壳的鸡蛋,细腻q弹的触感,如丝的媚眼,如火的红唇,旖旎的风情,勾人的息,该死,大清早的,怎么又叫他谷欠火焚身!男人,果真在清晨更加危险!
慌忙放下盘子扯了扯围裙,手心直冒冷汗。
幸亏有围裙挡着,要不然,这高高支起的帐篷可就要原形毕露了!
要不是丈母娘在这儿盯着让他不敢越距,他真恨不得立马把小女人按在桌上狠狠蹂lin,就地正法了才好!
找个什么由头把丈母娘支开呢?
正想着,晋芸看着尹寂夏眉头一皱,冷不丁抱怨了句:“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快洗漱了来给莫骞打下手!人家莫骞一早就来准备早餐,再看看你,吃了睡睡了吃,一点不管事儿,哪有个贤妻良母的样儿!”
好嘛,看来人到中年的妈妈也是个颜控,这就胳膊肘往外拐,开始护上傅莫骞,嫌弃自己了。哎,以后这家庭地位,真是岌岌可危了!
尹寂夏憋着个嘴,一脸委屈,“六点都还没到好吗,然然八点半才上学,哪需要那么早起来做饭啊!再说了,又不是我让他来的……”
想说是傅莫骞自己贱骨头,可恶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晋芸堵了回去,“呵,你还懒得理所应当了?真担心我回了鹿港,你们娘儿俩怎么办!”
“阿姨要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傅莫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眼睛一亮。看来,他的机会来了!
“嗯,上午就走。虽说鹿港地方小,比不得大城市繁华,可那毕竟是家,上了年纪,总是要叶落归根的。”
晋芸说这话看似顺理成章,内心却是在刻意逃避。
不情愿地被拉来了樊城,她心里一秒钟都不想多呆,只盼着早点躲回鹿港去,继续做个缩头乌龟,过她安逸平凡的日子。
“阿姨放心,尹儿和然然我会照顾好,少一根头发您只管唯我是问!”傅莫骞上赶着献殷勤,这就拍着胸脯急急地揽活儿立誓了,全然没有了谈判桌上的沉稳深沉。
多年以后,某少爷更是揽着馨香软玉恬不知耻地总结出了一个经验--追女孩儿,比的就是厚脸皮,耍的就是贱,拼的就是速度!
分秒必争的爱情博弈里,故作高冷的面瘫脸是能吸引到女孩儿,但想成功上垒,除了看缘分,还要够贱够快。
一味地温吞水,只会像司俊青似的,到头来一败涂地,落得孤家寡人。
晋芸略微一愣,很快又喜笑颜开。
她是个敞亮人,心里清楚得很,傅莫骞这是想和夏夏同一屋檐下,同居试婚了。
摆在过去,虽然不是保守的老古董,可同居这样的潮流,她是万万不赞成尹寂夏去赶的。
只是现在,尹寂夏未婚生子,又不是什么桢洁烈女,也就没了扭捏造作的必要。何况有个知冷知热,又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照应他们娘儿俩,她应该更加宽心才是。
想着,便也就点头默认了,“那莫骞,就辛苦你了!”
“阿姨哪儿的话,这是我应该的!”
尹寂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个二皮脸,当着妈妈的面温顺体贴得跟小猫似的,背地里小气自私又霸道,指不定又想着什么龌龊心思呢,一肚子坏水。妈妈这是引狼入室啊!
“不用他照顾,说得好像我认识他之前,过得就不是日子似的!”尹寂夏不情愿地反驳道。
“夏夏!”晋芸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傅莫骞赶紧出来打圆场,“阿姨,夏夏刚醒,有起床气,您别介意。”说得好像他们睡了十几二十年,对她一清二楚,跟她熟得不能再熟似的。
尹寂夏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咬牙切齿地冲着他直瞪眼。
胡说八道什么呀,让晋芸听了,还以为他们睡过了呢!
傅莫骞也是没好气地回瞪过去。
这死丫头,真心不知好歹。大清早地想着她,过来给她做饭,一句好话也没捞着,反倒吹胡子瞪眼的,什么态度!
可偏转头去看着晋芸,傅莫骞又是一副浅笑盈盈的和气模样,“对了阿姨,我忘买番茄酱了,能麻烦您帮忙跑一趟吗?”
尹寂夏心里暗骂,我擦,这演技,都上赶着影帝了,不朝影视圈发展,真心可惜了,屈了大才啊!
“哼,我洗漱去了!”实在看不下去,尹寂夏一跺脚,一扭头,进了客用卫生间。
孩子睡觉的时候,她是不会用主卧里的卫生间的,怕吵着他。
“别理她,臭脾气。”晋芸看着尹寂夏的背影直摇头。
“我去买番茄酱,你先忙。”
看着大门严丝合缝地关上,傅莫骞迫不及待地解下围裙,这下,真该忙了!
迈着大步直奔客用卫生间,一拧把手,没锁,便毫不客气地闯了进去。
尹寂夏正退了内内悠然自得地坐在马桶上唱嘻唰唰,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这么一吓,顿时尿意全无,捏紧裤腰往上提了提,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你,你怎么进来了?”
那雪白纤细的大长腿,在靠近大腿根处挂着一块诱人的黑色lei丝,叫傅莫骞血气上涌,差点流鼻血。
“想你,我就来了,你想我吗?”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却好听得出奇,像是带着磁性的漩涡,一下就把尹寂夏卷了进去,心神荡漾了起来。
看着女人脸上泛起的潮红,男人满意勾唇,蹲下身单膝下跪,搂紧女人的后背,霸气地朝柔软的嫣红直扑过去。
识破了男人的意图,女人瞪大了眼睛慌忙捂唇,隔着手掌嘤嘤呀呀地哼哼,“我没刷牙,不要!”
男人嘴角的笑容立时盛放,满满的笑意带着眼角眉梢都弯弯地向上飞了起来,在深邃立体的面颊上开出了明艳的花,“没事,我不嫌,原始的,滋味才好!”
我擦,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尹寂夏心里暗咒道。
男人不疾不徐地一根根掰着她的手指,好容易掰开了这只手,那只手又立刻补了上来,半点不给男人下口的机会。
“小东西,和我玩躲猫猫,嗯?”说罢,凤眼一眯,索性声东击西,大手扯向了那薄薄的黑色lei丝。
“不要!”
尹寂夏慌忙两手去拽裤腰,大叫着身子朝前一倾,唇瓣便不偏不倚贴上了久候多时的温柔绵软,腰身也被有力的胳膊圈紧了,半点不容躲闪。
“唔。”知道上了当,女人的小粉拳雨点般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却像是挠痒痒,半点觉察不到疼痛,反倒搅得他口干舌燥,急切地想要直捣龙潭。
大舌在温热的檀口里兴风作浪,大手也没闲着,探到睡裙下反复描绘着玲珑的曲线,忘情地揉捏占有。
许是觉得蹲着施展不开,男人不管不顾地把女人抱坐到了流理台上,黑色的小lei丝也可怜兮兮地顺势滑落,挂在了脚踝上。
温热的皮肤触碰到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女人哆嗦了一下,本能地圈上了男人的脖颈,借着支点抬起身子,倒抽一口冷气,“嘶,坏蛋!”
男人眼底掠过一丝猎捕的意兴盎然,“嗯,我来了,妖精!”
和拉链滑下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砰”一下的关门声。
傅莫骞暗自叫苦,怎么会这么快?
男人愣怔的功夫,尹寂夏也慌里慌张从流理台上跳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都赖你,大清早地发qing,真是种猪!”
男人的仪表仪容保持得还算好,不疾不徐地理了理,拇指划过湿润的唇梢,又挑逗般地拿舌头舔了舔,好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嗯,肉汤的滋味都这么好,吃上肉一定会无比美妙。”
看着男人意犹未尽的满脸歼样,尹寂夏又羞又臊,没好气地在铜墙铁壁般的胸口重重拍了一掌,作势推他出去,“还不快走,让我妈看到该起疑心了!”
傅莫骞哪会乖乖就范,一把攥住纤细的手腕搂住她的腰身贴向了自己,大手又不自觉地下移,在女人的翘tun上轻轻捏了一把,“阿姨比你开明多了,说不定正巴望着这一天呢!”
“滚!se胚,流mang,混蛋!”尹寂夏把词库里那少得可怜的的骂人话一股脑儿都用在了傅莫骞身上。
男人也不恼,俯下身又在快要烧起来的粉面上轻轻啄了一口,“晚上等我哈!”抛给她一个暧昧至极的眼神,这才整了整衣领,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厨房里,晋芸找了一圈,没看到傅莫骞,正觉得奇怪,他却奇迹般地从卧室方向过来了。
“我去看看然然睡得踏不踏实。”男人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口就来,可瞬间,又把好男人贴心细致的形象拉升到了新高度,在晋芸的心里增色不少。
“阿姨,番茄酱买回来了吗?辛苦了,谢谢呢!”面上温和恭谦,心底却是后悔莫及。早知道晋芸这么快就回来了,真该打发她再走远点。
到嘴的鸭子又飞了,真是不甘心。
“不辛苦,楼下超市就有,这才几步路的功夫呀,倒是你大早就过来做饭,才真的辛苦呢!”
尹寂夏收拾好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聊着,看着倒像极了亲母子,半点生疏也没有。
这个傅莫骞,哄老人家还真有一套!
“夏夏,你怎么才出来,还不赶紧来帮忙!”
不等她应声,傅莫骞又极其“贴心”地说道:“阿姨,不用了,马上就好,我一个人就行,让尹儿好好休息吧,她也累了,以后,有的她忙的呢!”他特别突了“累”和“忙”,说完,还冲尹寂夏眨眨眼送上飞吻,一副你懂的的神态。
是呀,是累,是忙,这还不都是拜傅莫骞所赐,大清早的就上下其手没个正经!
se胚,流mang,混蛋!尹寂夏又暗骂了一遍!
“那你去喊然然起床吧,早点吃了上学,我也好早回鹿港。”
卧室里,一听说傅叔叔在,还做了早餐,小家伙不淡定了,嚷嚷着非要叔叔帮着洗漱。
尹寂夏无奈地扶了扶额,满头黑线。
明明生的是个儿子,怎么也偏爱美男?
都说女生外向,可儿子怎么连她这个妈都不要了,非要傅莫骞不可?
妖孽啊,看不出还是个男女通吃,老少咸宜的主!
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尹寂夏只得悻悻地去搬救兵,“妈,然然闹小脾气,我搞不定,你去看看吧!”
她才不会主动向某人低头呢!要是让某人知道然然非他不可,尾巴还不翘上天去!
“怎么会呢,然然最乖的呀,我去看看!”不等晋芸反应,某人已经解了围裙,擦擦手大步往卧室去了。
看着急切的背影,晋芸满心欢喜,这样的好女婿,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看来夏夏这回,真是傻人有傻福了。
见了某人,然然立马收起了小脾气,乖得跟小猫似的,任由他穿戴洗漱,看得尹寂夏直叹气。
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呢?好像只要有傅莫骞的地方,尹寂夏就变得不受待见了起来。
傅莫骞,你到底施了什么魔咒,一下把他们都买通了呢?
不一会儿,丰盛的早餐都端上了桌。
从中式的小米粥、蒸饺、大白菜肉饼,到西式的三明治、培根卷、蔬果沙拉,这顿早餐,真是叫尹寂夏大开眼界。
“这,都是你做的?”指着面前的精致美食,尹寂夏半天合不上嘴。
明明已经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偏偏还做得一手喷香的好饭菜!明明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却能把厨艺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老天啊,太偏心了吧,这叫她怎么不自惭形愧,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傅莫骞傲娇地点了点头,“嗯,不然呢,变魔术变出来的?”
他墨眉一挑,又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就中西式都做了,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这话,落在尹寂夏耳里,总觉得多多少少是在臭显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每天围着灶台转,油烟熏多了可容易变成黄脸婆!
晋芸吃得赞不绝口,然然也难得小猪似的吭哧吭哧大快朵颐。
尹寂夏刚开始还心有不甘地端着放不开,没几口下肚,也被美食彻底征服了!
好吧傅莫骞,我承认了,你长得比我好,饭也做得比我好吃,不过我相信,总会有件把件能胜过你,比如,我不怕老鼠。
想着想着,小女人入了迷似的,情不自禁牵起唇梢漾出了一丝笑容。
傅莫骞对晋芸和然然的恭维好像并不上心,倒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尹寂夏,望眼欲穿地等着她的评价,见到美人一笑,心里才稍许轻松些,“怎么样,好吃吗?”
“嗯,”尹寂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咂了咂嘴,爷似的极不情愿地撂下一句“还行”。
傅莫骞的脸上乐开了花。
他知道,这就代表认可了。
要拴住女人的心,先拴住女人的胃,万里长征第一步,算是顺利迈出了!接下来,就等着晋芸回鹿港,他好登堂入室了!
“阿姨,一会儿我先送然然上学,然后送尹儿上班,最后送您回鹿港,行吗?”
尹寂夏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你不上班?”
傅莫骞下巴一抬,目光突然变得幽深了起来,“鸿远那个地方,不去也罢。”
还以为他在医院和白绍光说的是气话,没想到他竟然动真格的,说不去就真不去了。那么大的事,搞得跟儿戏似的,真叫尹寂夏不省心。
“莫骞……”她还想再劝,却被傅莫骞递过来的培根卷一下塞住了嘴,“放心,就算离了鸿远,我也照样养得起你们,不会吃软饭的哈!”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谁要他养,这个傅莫骞,真是脸皮赛城墙!
饱食餍足,刚准备收拾碗筷,傅莫骞的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也不只是情商太低还是缺乏情趣,他的手机向来没有铃声,只是枯燥的震动。
见是管家张叔的来电,他不敢迟疑,赶紧接了起来,却在那边说了什么后立马变了脸。
“阿姨,对不住了,家里出了点事,我要赶紧离开。”
“怎么了?”尹寂夏从他脸上读出了难得的慌乱。
“我妈进医院了。”
“怎么会这样,那你快去吧!”晋芸也跟着急了起来。
没了傅莫骞这个免费的司机,尹寂夏只得骑着小电驴儿先把然然送去幼儿园,再接了晋芸往车站去。
临别时,晋芸还不忘吩咐尹寂夏去看看傅莫骞的母亲,不能失了礼数。
候车室里,百无聊赖的晋芸看到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那张面孔瞬间变了脸。是他吗?好像是他!只可惜没有关注这财经新闻,等想细看时,已经成了别的消息。
又仔细盯了许久,接档的换成了嘻嘻哈哈的综艺节目,晋芸的心突然空落落了起来,看着屏幕上逗趣的表演,也全然扯不出半点笑意。
二十多年了,以为早已结痂痊愈的心仍旧感受得到钻心的痛,就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还记得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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