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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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导我?”我有些不明所以,这时候,我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们这群人能不能有什么话一口气都说完,总是说一半藏一半的,让别人猜很有趣么?”
“范先生,稍安勿躁。”张贺方依旧是那个语气,说道:“我刚才也说了,你的电话现在十有**已经被那个刘警官给窃听了,所以,我们的谈话,也就只能是说一半藏一半了。”
我一听到窃听两个字,一下子就觉得四周好像有无数只眼睛耳朵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我强壮镇定,心说,既然我算是组织中的一员,那么,刘警官也完全没有必要窃听我的电话呀。于是,我就对张贺方说:“他窃听我的电话干嘛,要窃听,也是窃听你的。”
说道这里,我就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心说这个张贺方果然不简单,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我的电话被人窃听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打进来。而事实的情况是,他不仅打进来了,而且还直接说了自己的猜测,从那语气中,我听不出他有任何的紧张,就好像一切的进展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
“他窃听不窃听我的电话都无所谓,因为,过了今晚,我将离开这里,并且,只要我愿意,没有人会找到我。”这个时候,张贺方又继续说道:“范先生,我很遗憾,因为你对我没有完全的信任。”
“废话。”我道,“那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让我信任你的理由!”
张贺方不理会我,而是自顾自地强行继续话题,他说道:“范先生,我现在要问你,你有没有去找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姜道临?”
“对,就是他。”
“我没有去找他。”我如实地说道。
“为什么不去?”张贺方问。
张贺方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差点就笑了,心说这个张贺方平日里看上去城府颇深,此时此刻,怎么竟然问出这种滑稽的问题。
我说道:“废话,你这种人让我去找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害我,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别总忽悠我。还有,关于姜道临的事情,刘警官已经跟我说过了。”
我原以为,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贺方怎么说也会流露出些许的惊讶,但是,他只是低声笑了两声,旋即就好像是在对那所谓的窃听的刘警官说道:“刘警官,我真的很佩服你,你编故事的能力还是那么强,简直可以去写了。这些年对我的跟踪调查,也真是辛苦你了,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今晚过后,你这些年积攒的全部线索,都会中断。”
我刚想插嘴,这个时候,张贺方突然话锋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说道:“范先生,这也正是我一开始的时候跟你说的,你今天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你把自己暴露了出去。”
“暴露出去?”我有些疑惑,“难不成之前一直有人在追踪我?”
“当然。”张贺方说完之后,不再说话,似乎在等着我发问。
而我也在不停地思索,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离一些东西很近,但是就是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是的,我当时的心里就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拿着电话,乜斜了一眼客厅的角落,看到了我母亲那颗被灰布包裹着的头颅,每一次看到,我都心中一颤,差点流下眼泪。
当我想到我母亲的遗体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整个身子一震,立即想到了什么。在殡仪馆的监控录像中,是卜瑾提醒我看到了玻璃棺所倒映的张贺方的身影,然后,我又听了梁赞的分析,最后,以我母亲头颅里的尸蜱为证,我几乎可以断定,操纵我母亲的遗体,使我母亲尸变的人就是张贺方。而在第二天,他又以此为契机,让我去找那个姜道临,如此说来,张贺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操控我母亲的遗体,而是为了引导我去找那个姜道临。可是,如果刘警官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姜道临已经完全失踪了,连警方都找不到的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到呢?
于是我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找那个姜道临?”
“因为他是揭穿谎言的重要一环。”张贺方说道。
“可是,刘警官说他已经失踪很久了。”我说道。
“对,人是消失了,但是,一些资料和痕迹还在。”张贺方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没用了,因为,你已经把这条信息告诉了那个刘警官,所以,这条线索很快就会被掐断。事实就是如此,总是有一些人想尽办法让你远离这个揭穿谎言的机会。”
张贺方见我没有回应,于是,继续说道:“一定有人劝阻你不要去找那个姜道临吧,那个劝阻你的人,就是害怕谎言被揭穿的人。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范先生,我们若是有缘,来日还会再见的。”
说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话筒传来“嘟嘟”的声响,张贺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此时,已经全无胃口,别说做饭,就是吃饭的心情都没有。我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有种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感,仿佛自己正在丢失一些极其重要的东西,这种东西是什么呢?我想,那应该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
我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我不是傻瓜,当张贺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梁赞。“劝阻我去见姜道临的人,就是害怕谎言被揭穿的人”。我在心里不停地琢磨着这句话,再一联想到当我把姜道临的名字告诉给梁赞的时候,他的那种反应……难道,连他也在骗我?
我越想脑子越乱,忍不住冲着空气喷了一句脏话。我知道无论是龙卜瑾还是梁赞,他们两个人都曾经救过我的命,但是,他们两个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对于我来说,都是未知的。
并不是说我跟梁赞的友情很脆弱,以至于让张贺方的一句话就让我对梁赞产生了怀疑,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要骗我呢?我跟他才刚刚认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一起共渡的日子用一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而且在此期间也没看到他有什么事情在骗我,也没有这个必要——除非——除非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我这个人。
我想起段郁文曾经跟我说过,这个叫梁赞的人能帮助我完成任务,难不成,梁赞也跟这种种事情有关?或者说,他会不会是由我父亲暗中派来帮助我的呢?
不!我不应该怀疑梁赞,现在的一切,都是旁人透露给我的信息,而这些信息,真假参半。也就是说,我到目前为止所接收到的信息都是第二手的信息,已经经过了别人的加工处理,我必须想办法弄到第一手的原始信息,这样,我才会找到一个清晰的线索。
手稿!
我一下子想到了刘警官所说的我父亲的手稿,虽然刚才听了张贺方的一席话之后,我对这个刘警官也产生了怀疑,但是,他对我说的很多话,我还是有些相信的。
的确,如果说我父亲这几十年来完全停止了他的研究,那也是不现实的,所以,我坚信,父亲一定会留下一些研究的成果。
我来到父亲的书房,可是,书架上的那些珍本书都已经被人盗走了,书架上剩下的都是一些如《史记》、《资治通鉴》一类的很平常的书。
我绕着书架走了一个来回,然后,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擦着父亲那已经沾上了一些灰尘的写字台,一边走到父亲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我坐下身来,把头靠在椅子上,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变成了父亲。我不明白,这几十年来,父亲就这样在这里默默地研究什么,后期,他就很少出去进行实地考察了,闭门造车,书呆子似的学究,一向是我父亲所鄙夷的,但是,他后期却是就如此。印象中……印象中……我父亲最后一次出省考察应该是在2007年——突然,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2007年,我父亲考察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湖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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