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来美国的时候所言,美国是明朗的主场,但是同时也是梁博维的主场,这里这么大,他要躲起来,要找他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他还是那样极度神秘的人。也因为如此,他不得不求助高先生。
见高先生要走,甄阳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恳切地道:“高先生,我恳请你帮我这个忙,我只要你约他出来或者告诉我他的去向,其余的都不需要高先生插手。”
高先生严肃地看着他,“年轻人,梁博维是我的女婿,我实在没有理由帮着你来对付他。”
他顿了一下,又看着甄阳道:“不过,凡事都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你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甄阳连忙道:“您尽管说!”
高先生的面容上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我要瓦解梁博维的洗黑钱集团!”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他的下落。”甄阳知道这个事情不容易做,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美国警方跟了那么久,都没有效果,他怎敢承诺?
“不,年轻人,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必须先完成这件事情,而且,是刻不容缓。”高先生面容变得冷硬起来,一点都没有刚才跟甄阳谈金庸时候的和善。
“恕我不能答应你,高先生,我的妻子在他手中生死未卜,我不能置之不顾。”甄阳摇头道。
高先生笑了笑,“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妻子很安全,我可以跟你说,除了我,全美国没有人能找到梁博维,你只能听我的!”
甄阳蹙眉看着他,对高先生的威胁十分的反感,但是如今确实也只能指望他,因为,明朗的一部分手下,其实都是明朗的接头人交予给她的,也就是说,这些人是梁博维的人,对梁博维尽忠。
高先生见他犹豫,嘴唇一抿,道:“年轻人,你要明白,现在是你求我,你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退后一步,张开双手,像是拥抱着整个农场,凌厉的风鼓满他的衣袖,他宽松的大衣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他笑着说:“这农场,是明朗顾念我思念妻子,低价让给我的,这份恩情,我会记着,我跟你说她很安全,自然不是骗你的。”
他继续说着,“其实你要逼他出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毁掉他一手建立的基业,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创立了自己的事业王国和制造了一只小蜜蜂,如果他是以小蜜蜂为他幸福的依归,那么,事业就是他另一个弱点,唯有这样,才能逼着他和你面对面。”
甄阳抬头看着他,眼底有一抹遽然,“好,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高先生顿时笑开了,眼帘边的皱纹微微散开,“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儿女情长的男人,其实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容易被人拿捏。”
“谢谢你的赞赏!”甄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作为一名军人,他自有自己的气性,被人威胁,是最最不愿意的事情。
“梁博维比你聪明很多,说真的,如果早知道他的弱点是小蜜蜂,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要靠你来帮忙的局面,他这个人很深沉,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我一直都摸不透他的弱点,想不到,竟然是明朗。”高先生有些嘘唏地道。
他瞧着甄阳,稀薄的阳光落在甄阳的头顶上,这个男人,有一股凛然的气势,他知道利用甄阳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但是,他不管有什么后果,因为,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毁掉梁博维。
他要梁博维知道,他绝非是他可以戏弄于掌心之上的,尤其,他还搭上苏珊一辈子的幸福。
他想,甄阳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何要对付梁博维,他曾是那样的欣赏过梁博维的。
甄阳转身走了,他走出农场的时候,回头四处环顾了一下,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梁凤星在车上等着他,找到高先生,是梁凤星的功劳,当然,梁凤星跟高先生素有往来,交情虽然不深,但是也绝非点头之交。
“老狐狸是要你对付梁博维?”一上车,梁凤星就问甄阳。
甄阳点头,对他的先见之明一点都不诧异,作为一名政客,自然是不能做亏本生意的,他愿意帮自己,就一定要自己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啊,其实早就恨透了梁博维,梁博维贪了他不少钱!”梁凤星冷哼道。
“梁博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吧?”甄阳问道。
“没错,梁博维是日本人,他曾是日本警察,被高先生看中,带来了美国,但是不得不承认,梁博维有今天的成就,是他的聪明和努力,高先生只是对他有知遇之恩,高先生也知道自己无法困住他,所以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他的女儿很漂亮,他以为,梁博维会对他女儿痴迷进而对他尽忠,可惜,梁博维一心只在事业上,高先生希望落空,还害得自己的女儿独守空房,真是可怜啊!”梁凤星叹息道。
甄阳若有所思地道:“那么,我明白他为什么跟我说张无忌的故事了,梁博维心里有明朗,他对其他女人就十分狠,包括他的妻子,而高先生无法释怀的就是这一点,他认为,梁博维应该像张无忌一样,即便真爱一个人,也不该让身边的女人受伤害。”
梁凤星耸耸肩,“这些我都不懂!”
“高先生现在还能使唤得动他,是因为那一份知遇之恩吗?”甄阳问道。
梁凤星道:“有一半是的,梁博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高先生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所以,如果是高先生要见他,他一定会出来?”甄阳问道。
“可以这样理解的。”梁凤星发动车子,“一个人,拥有越多就会越会怕失去,梁博维就是这样。”
“你们真的没有办法查到梁博维的行踪吗?”甄阳最后问了一句。
梁凤星摇头,“这个世界上,能找到梁博维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高先生……
”梁凤星没有说下一个,但是甄阳已经知道,另外一个,必定是明朗。
甄阳便没有再说话了,双眼瞧着车窗外荒芜的景色,心底也零落成一片荒芜。
虽然没有把握,但是这一次安德烈和梁凤星几乎是尽了所有的人手去找梁凤星,过了没几天,子竣也回来,他伤还没痊愈,得知明朗落在梁博维手上,他带伤出院了。
他跟甄阳在房间里谈了将近三个小时,他跟在梁博维身边,但是对梁博维也不算太了解,甚至,对梁博维名下的产业也不太清楚。
但是,他毕竟跟了梁博维几年,有他在这里,甄阳的心也踏实了些。
“子竣,周志雄找你!”梁凤星敲开房门,蹙眉道。
“我下去见他!”子竣道。
梁凤星拦着他:“他是梁博维的人,这个时候来,只怕是收风声,还是不要见他为好。”
子竣摇头道:“他虽然是为梁博维做事,但是实际上他是高先生安插在梁博维身边的人。”
“哦?”梁凤星微微一怔,“是这样吗?”
“没错!”子竣说着便走了下去。
梁凤星有些奇怪地道:“其实我真的很不明白高先生的用意,这份江山是他梁博维***起来的,但是现在却又要毁灭它,这是为何啊?”
甄阳笑笑,“有什么奇怪的?高先生现在压根就被梁博维排挤了出去,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它!”
梁凤星苦笑,“人心真是复杂!”
两人缓步走下去,看到周志雄与子竣坐在客厅里说话。
这里是周志雄第二次来,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替周安娜向明朗赔罪,当时周安娜误以为明朗是子竣的情人,所以绑架了明朗,虽然最后吃尽苦头的是周安娜,但是确实是她有错在先,所以周志雄为怕明朗事后寻仇,登门拜访道歉。
他坐在子竣的对面,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子竣,轻声道:“我要谢谢你为安娜报仇了。”
子竣知道他说的是艾琳的死,其实他无意为周安娜报仇,因为,周安娜自己本身就罪孽深重。
只是他当然不能这样说,只淡淡地道:“她是因我而死的,我责无旁贷!”
周志雄叹息道:“我原先还以为你对安娜无情,我很是后悔曾用那样的态度对你。”
周志雄自从周安娜死后,整个人都消沉了,女儿是他的左膀右臂,没有了她,他就是失去牙齿的老虎,只能依附旁人生存。
“你来找我什么事?”子竣错开话题,不愿意再说这些。
周志雄道:“是高先生让我来协助你们的,梁博维的生意,我比你知道多一些。”
“他让你来帮我们?”子竣有些不相信。
周志雄道:“高先生对梁博维很不满意,而且,据我所知,梁博维昨日提出离婚。”
“梁博维在哪里?”子竣问道。
周志雄摇头:“我前几日见过他,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那边了,他有心躲起来,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那你说他提出离婚?”
“是通过律师起诉离婚。”周志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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