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为气得七窍生烟.怔了半响.竟不知道如何反驳.最后.只得涨红了脸说了一句老掉牙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甄阳扑哧笑了一声.大为是医生.十分毒舌.但是现在竟然被明朗逼得只能出动老夫子的名言.可见也是词穷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推了大为一下.笑道:“好了.你跟她吵什么啊.她有个绰号叫泼皮.你就是吵到牙齿全掉光了也吵不赢她.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出去谈.”
大为瞪了他一眼.“瞧你这老婆奴.是个泼皮你还往家里领.你是有多缺女人啊你.”
“走走走.一会母老虎要发火了.”甄阳推着他往外走.
大为挣脱他.指责道:“你这么怕她真的好吗.大丈夫何患无妻.女人就是不能骄纵.一骄纵就出事.你看我.从來只有我对女人大声.哪里有女人敢在我面前放肆.”
“当然不敢在你面前放肆.因为.那些是你的女病人.”
“放屁.我是男性泌尿科的.哪里有女病人.你该不会忘记你四年前來找我.让我帮你呜呜呜……”
医院的走廊里.甄阳一手捂着大为的嘴巴.一手圈着他的脖子往外面拖行.可怜了大为那早上用了半个小时才梳好的大背头.就这样在甄阳的辣手之下风中凌乱了.
医院的花园里.两个大男人并排着坐在长椅上.
大为蹙眉问道:“我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怎么不听.”
“我手机沒电了.”甄阳道:“找我有事.”
“就是有要紧事.”大为眸光一闪.四处瞧了瞧.压低声音道:“我昨晚救了医治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指定要见你.”
“女子.这女子也患了男性泌尿问題.”
“废话.当然不是.她是深夜來我诊所拍门的.昨晚我住在诊所里.诊所的医生和护士都下班了.”大为自己在医院上班.但是却斥资出來开了一个诊所.请了两名医生和护士在诊所.一般就是帮人看看感冒发烧之类的小问題.
“你为什么要住在诊所里有家归不得.”甄阳把侧重点放错了地方.
大为一愣.旋即哼哼地道.“你管我.我这种无主孤魂.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哪里像你这些结了婚的.到点就要回家交人.我跟你说.你已经沒有了灵魂.沒有了自主.连躯壳都不是你的了.你快死了.”
“是啊.我快死了.你再不说重点我真快死了.这女子叫什么名字.受了什么伤.有沒有说为什么要见我.”甄阳放弃戏弄他了.直接进入主題.
“名字不肯说.她受了枪伤.也沒说为什么要见你.”大为道.
“中枪了.中枪了你怎不报警.还敢私下治疗.你疯了你.”甄阳一惊.“她人在哪里.”
“我倒不愿意医治她的.但是她拿枪指着我.我沒办法.只得救她了.”他一脸无辜地道.
“那她现在沒有拿枪指着你吧.你怎么不报警.”
“她在我诊所里安了炸弹.她说只要看到警察就立刻引爆炸弹.”他伸手挠了挠头.哭丧着脸道:“这给你打好几通电话也不听.给赛琳娜打电话.一同过來问秦阿姨才知道你去了太平镇.”
“我的天.这么要紧的事情你刚不立刻说.还在跟我媳妇斗嘴.你真够可以的啊你.”甄阳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大为不忿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媳妇太过分了.我瞧人家赛琳娜比她强多少倍.你怎就看不上赛琳娜.偏看上了这么一个泼皮.这不合逻辑啊.”
“你守着你的逻辑过日子吧.活该你三十出头了还沒媳妇.在爱情里从來不说逻辑.”甄阳一边说一边把他推车上.
“如果要娶一头河东狮.我还不如单身.看你.像个爱情专家那样.活像经历了多少似的.在这段感情里受委屈了吧.连哭都不敢哭了吧.我就不说赛琳娜了.那真真还有张巧晓也比她强啊.你的眼睛是长在屁股上吧.”
“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我媳妇听.”甄阳也学了明朗那招背后说人坏话的手段.
“说去.谁怕.顶多以后不见她就是了.以后咱们聚会.避开你那母大虫.不许带出來.带出來一次罚酒三瓶.”
“拜托.一个大男人去跟泼皮计较.你丢脸不丢脸.”甄阳发动车子.车子驶出停车场.出了马路.他便开始加速.
“开慢点.那女人跑不了.我不是爱计较.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人家夫妻吵架我一向是劝和不劝离.但是你呢.我劝你早离早着.否则有你苦头吃.”
“离什么啊.我们都还沒扯证.”
“啊.那太好了.赶紧地.分了.”大为一拍大腿.但是随即惨叫起來.甄阳一个急刹.大为差点就撞挡风玻璃上去了.
“闭嘴吧.狗嘴吐不出象牙.沒听过吗.婚姻就像一双鞋.合穿不合穿.舒服不是舒服.只有穿的人才能感受到.”甄阳在红灯前等着.神定气闲地道.
“哎.你真是中毒了.那女人是东南亚來的吧.你一定是中了降头.我得帮你找个美女巫师解了才行.”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否则挺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断送了下半辈子.叫人瞧着可怜心酸啊.”
甄阳干脆就懒得跟他废话了.绿灯.开车走人.
去到大为的诊所门口.门口贴着一张“东主有难.休息一日”大红纸张.字的下画了一个骷髅骨头.
甄阳无语了.一边伸手撕开那纸张.道:“开门吧.”
大为掏出钥匙.打开了诊所的门.然后鬼鬼祟祟地瞧了瞧四周.甄阳已经跨步进去了.他只得连忙进去把门关上.
诊所里乱七八糟.垃圾篓里放着一堆带血的纱布.手术器皿丢在一张病床上.但是.诊所里空无一人.
甄阳蹙眉道:“你这里不是只看感冒吗.怎么连手术刀都有.”
“偷偷备下的.头一遭用.”大为四处瞧了瞧.“奇怪.人呢.走了.”
甄阳谨慎地推开药房的门.药房里沒有人.他转身.正要出去.忽地一根针划破空气疾驰而來.甄阳反应敏捷.电光火石般闪开.一根闪着银色光芒的针悄无声息地沒入他刚才位置前的一只纸箱里.
“甄阳小心.”随着大为的一声惊呼.一管黑洞洞的枪支对准了甄阳的脑袋.一个身穿紧身黑衣的女子缓缓地出现在甄阳面前.
这女人长发挽成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不带一丝温度.眸光冷凝得像寒冷的潭水.诊所灯光迷离中.那潭水仿若还腾着白色的寒气.
她很漂亮.像一尊冷面瓷娃娃.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丹凤眼微微上扬.眼锋凌厉.鼻子高耸.脸色和嘴唇有些苍白.但是依旧难掩国色天香容貌.
甄阳的手微微一动.那女子语锋凌厉地道:“不想脑袋变成蜂巢的话.你就动一下试试.”
甄阳唇瓣勾起一抹浅笑.“你让我來.就是为了让我变成蜂巢.”这个蜂字让他联想到毒黄蜂.莫非此人就是毒黄蜂.刚才她袭击自己的针.就是一直她的武器毒蜂针.不是说毒黄蜂只用毒针.不用枪吗.那她手上此刻拿着的是什么.
“我不排除我会这样做.”女子把枪收了回來.口气淡漠地道:“让你的部下.不要再查我的事.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你是毒黄蜂.”甄阳盯着她问道.
“哼.知道太多.对你不是一件好事.”女子左手手臂上缠着纱布.纱布有血迹斑驳.她的枪收回腰间.又冷冷地道:“不要说我沒有警告过你.如果你不想你的部下无端送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我毒蜂所杀.都是该死之人.”
“你果然是毒黄蜂.”甄阳沒有想到找了这么久的人.她会自动出现.只是.莫非她以为就这样警告几句.他就会怕了么.她未免自视过高.
毒蜂仿佛是瞧出了他的心思.手上的左手快速一动.一根针从甄阳的耳边擦过.她瞧着甄阳丝丝毫沒有慌乱的脸.不禁有些诧异.口气中便和缓了两分.“你是第一个听到我的名字和看到我出手而不害怕的人.”
大为瑟瑟发抖地走过來.苦着脸道:“这位毒蜂小姐.人你见到了.可以把炸弹拆了吧.”
“滚.”毒蜂阴沉着脸.冷冷地道.
大为吓得连忙躲在了甄阳身后.
对于享誉国际的头号杀手.甄阳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她刚才出手很普通.出针的手动作太大.而他们距离这么近.他要制止她其实很容易.但是.他料定她不会杀他.所以.并未出手.
不过.她出手缓慢和动作过大也是有理由的.她左手受伤了.
“你在境外杀人.我管不着.但是你在我国国土上杀人.不管你杀的人是不是该死.那我便非管不可.”甄阳道.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毒蜂冷凝着一张脸.丹凤眼上扬.更显得杀气腾腾.
甄阳不管她.回头问大为.“炸弹在哪里.”
“就在这里.”大为拉着他的手.走向洗手间.炸药就绑在洗手盘下面的水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