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以下内容说明订阅不足50%,请补订阅或等待12小时=3=那小姑娘闻言气极。
她长得并不算很美,一双眼睛却大而明亮,显得十分灵动。
此时她正瞪大了那双灵动的眼睛,看起来气鼓鼓的,可是又不会给人感觉是在无理取闹,而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正因为受了冤枉而在撒娇发脾气。
这般模样的确很是惹人怜爱,一般人看了大概都会心软一下,想着是不是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人家。
可宋青书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目光淡淡扫过那小姑娘时,不泛半分波澜——就好像她跟这楼里的一把座椅、一面墙壁没有任何区别,根本就连“活物”都算不上一样。
小姑娘——上官飞燕见状,面上委屈得眼圈一红,心中却是将宋青书恨了个彻底!
原本她将一切都计划得好好儿的。
只要假作被人追杀逃进了花满楼的这座小楼里,便凭自己的演技将那向来宽和心软的良善人儿团团骗住,待到他被骗得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又何愁身为他好友的陆小凤不肯现身帮忙?
到时拿了金鹏王朝遗留下的藏金,她便不必再顶着丹凤公主那贱丨人的身份。
她将过上比丹凤公主当年更尊贵更奢豪的生活,用她上官飞燕的名字!
为此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却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进得楼来,小楼里除了花满楼竟还有另一个陌生人在。
而他对自己竟是如此不假辞色!
上官飞燕从来也没试过被一个男人如此不放在眼里,心中大恨的同时,也想着若这男子日后落在自己手里,一定要让他跪在自己面前痛哭忏悔,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
这样想着,她立刻重新鼓起了干劲。
抽了抽鼻子,上官飞燕微带哽咽道:
“我被人追杀,你们若不想收留我,干脆便拒绝了我就是,为何要出口伤人?”
她说着,一脸倔强地抬起头,目光直直盯视着宋青书和花满楼,明明并不算多美的容貌,盛怒之下却显得有些美得惊心动魄。
她含泪冷道:“我与你们不过陌生人而已,有何好骗你们?”
言罢,便要转身下楼而去。
自她出现起便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花满楼此时终于出声了:
“姑娘留步!”
背过身去的上官飞燕闻言脚下步子一顿,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她冷着一张脸转回身来,问:“两位公子还有什么指教?”
花满楼却并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只柔声道:
“姑娘是否是在演戏我并不知道。只你若真被恶人追杀,那便在我这小楼躲上一躲也无不可。切勿为一时意气,置自己安危于不顾。”
上官飞燕闻言愣了愣,随即重重冷笑一声,道:
“还当你要来充什么好人,若你拦下我只为说这种话,还不如最初就不要叫我。”
她语气虽冷,话说得也毫不客气,但细听之下便能发觉,其中赌气意味远大过真的怒意。
花满楼便微笑道:“那姑娘是要躲还是不要躲?”
上官飞燕被他问得一噎。
气恼地跺了跺脚,她娇声道:
“除非你们好生道歉,就说冤枉了我,又或是真的拿出我是在演戏的证据,否则我才不要受了你们这些恶人的庇护!”
——竟是单有花满楼软言相劝还嫌不够,将矛头扯向宋青书身上,定要他也服软才肯罢休。
“这……”花满楼有些为难。
毕竟他与宋青书也不过刚刚相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相互交换,他自己心善,对上官飞燕所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忍放她出了小楼受人所害,但他却没有权利左右宋青书的决定。
更何况上官飞燕这番话,说得也实在太咄咄逼人了些,竟是完全没给他留下在中间转圜的余地。
上官飞燕话一出口,也深觉不妙。
她向来被男人捧惯宠惯了,便是花满楼这样的人物,也觉得自己能手到擒来,分毫也未曾放在心上。
见他果然出言挽留自己,便忍不住有些得意忘形,一时冲动之下不由就给了宋青书难堪,现在见花满楼左右为难,不禁心中打了个突,悄眼看向宋青书。
这一看之下,便见对方依然面色沉静坐在原地,垂眸轻品杯中香茗,竟似对自己出言挑衅一事全未放在心上,一时之间,不由感觉又羞又恼。
而宋青书也的确并未将上官飞燕看在眼中。
她固然演技了得,对细节之处也万分重视,并未因花满楼目不能视便忽略许多,进得门来时,发髻是微歪的,衣衫也有些散乱,脸上带着点汗意,口中喘息不断,确是一副被人追得走投无路狼狈可怜的模样。
也难怪敢放言向他索要说她在演戏的证据。
但在宋青书看来,根本没必要拿出什么证据。
因为单只一眼,便能看出她身上闪动着的,那层暗红到近乎发黑的业力之光。
横死在她手上的人命想来没有十条也有八条。
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会被人追杀无路可逃,到需要随便闯入路旁民居求助的地步?
宋青书是不信的。
况且,自打这女子进门以后,宋青书便察觉到她身上有一条艳粉色中又透出几许浓郁灰败气息的红线,一直若有若无地试图连接向花满楼身上。
不消说,这绝不会是什么欢欢喜喜的桃花缘,而是真真切切的桃花煞。
宋青书对花满楼颇具好感,且正感念他出手相助为自己“护法”,让自己得以安然入定不受打扰,自然不会任由他陷入此等邪煞,这才出声揭穿了那女子,否则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如此多管闲事。
所以自始至终,宋青书都只是想提醒花满楼而已,至于上官飞燕对他是挑衅也好是怨恨也罢,宋青书却都是半点也不在意的。
他静坐品茗,对上官飞燕的话语竟是听而不闻。
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上官飞燕出言挑衅却被人理也不理,好似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晾在原地,脸颊不由烧得通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绪激荡之间,眼中竟非做戏,而是当真带了几分泪意。
所幸正在此时,楼梯上再度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上官飞燕借机回首,便见一提刀大汉凶神恶煞地闯了上来。
她赶忙重新调整心态,做出一副十足惧怕的模样,拔腿便要往花满楼身后跑。
花满楼自是不会闪躲,只任由她动作,然尚未待她在他背后躲好,也尚未待那凶神恶煞的汉子出声威吓,眨眼间,花满楼却被宋青书一把拉住了手腕,继而足尖一点,两人携手,翩然飞出了小楼。
上官飞燕:“……”
提刀大汉:“……”
……等等!你们要去哪里!
上官飞燕急急探头而出,便见花满楼已被那白衣少年拉着手腕,头也不回地在空中飞出了数十丈远,险些快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小子好胆!”
她恨恨一掌扫落无数花盆,眼见它们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内里原本开得亮丽鲜妍的花朵被泥土和花盆碎片沾染,瞬间变得一片狼藉,胸中才算略微出了口恶气。
转头见那提刀大汉——被她刻意引来此处的崔一洞也似刚才反应过来,正虎视眈眈望着自己,上官飞燕冷笑一声,转身也自窗边一跃而下,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不过过了多久。
连呆滞莫名的崔一洞也骂骂咧咧出了小楼以后。
天色渐晚,往日到了这个时候也很少会亮起灯来的小楼,如今也依然灯火全无。
只是刚刚还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此时却多了两道身影。
——正是去而复返的宋青书和花满楼。
花满楼站在一片狼藉的窗下沉默无语。
片刻之后,他转身进了小楼。
待上得二楼,察觉出除那片被推落窗外摔得粉身碎骨的花盆,小楼里其他摆设竟分毫未乱,花满楼这才叹息一声,复又下得楼来,对宋青书拱手一礼:
“多谢少侠提醒。”
宋青书摇头,“不过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客气。”
语毕,两人相对而笑。
“在下花满楼,还未请教少侠……”
“宋青书。”
“如此。不知宋少侠可愿再入楼饮茶一杯?”
“自然。”
两人于是又携手上了二楼,花满楼点亮了灯火,煮水烹茶。
待得一轮茶水品过,花满楼放下茶杯,忽而问道:
“宋少侠此去飞仙岛,可愿与人同行?”
如此伶牙俐齿才思敏捷……
这武当的小子,当真只是一时犯了痴,理智全无之下才向三位神僧发起挑战的?
看着却是不像。
众人心中一时各有所思。
被宋青书当众下了战贴的空智大师则脸色涨得通红,原本一脸的愁苦之相此时再一看来,竟有了几分怒目金刚的模样。
“好!好啊!”他冷笑一声,目光冰寒如铁,“既如此,那我师兄弟三人便应了宋少侠这挑战!”
说着,他理也不理张口欲言的宋远桥,直接将眼神对准了平静坐在原地的张三丰:
“只是张真人,有些话要事前言明。老衲师兄弟三人习武多年,于武道一途最是耿直,断不会因宋少侠年岁尚轻,便做出那手下容情、不尽全力的事来。如此,若宋少侠在与我等的‘切磋’间不慎被伤,还望张真人莫要见怪。”
空智这番话说辞甚为强硬,且似有些借势压人的意味,不说武当七侠,便是一旁以静玄师太为首的几名峨嵋弟子,闻言也是纷纷蹙眉,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赞同的神色——
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单论声望,恐还在立派不足百年的武当之上。
这空智大师与少林住持空闻大师同辈,素被尊为少林四大神僧之一。
以如此武林地位,却与武当一小辈斤斤计较,更当众暗示在接下来的比斗中,要对其下狠手直至其负伤乃至重伤。
身为出家之人,竟是此等心性,如何不令人瞠目?
静玄师太双眉紧蹙,见那空智大师逼问得紧了,当下便想出言为武当说几句公正话。
哪知正想开口,却被上首的张三丰以眼神止住。
“空闻大师也是同样的意思?”
张三丰并未理睬空智的逼问,而是将目光转向闭目不语的少林住持。
空闻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宣了一声佛号,才开口和声回道:“张真人莫要误会。空智师弟性子率直,向来有所想便有所言。他并非对宋少侠怀抱恶意,只是刀剑无眼,唯恐切磋间有所误伤,便想着不若事前先行言明,届时也好有个依据,免得再起纠纷,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空闻语气诚恳,且他与急性子的空智大师不同,讲话有理有据,颇令人信服。
张三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便问问我这徒孙的意见。”
“青书,你意下如何?”
宋青书没有任何犹豫,当下便答道:
“回太师父,青书并无异议。”
张三丰对他的答案似乎并不意外。
他云淡风轻道:“既如此,那便由你。”
说罢,竟是闭口不再言语,当真全权交给宋青书处置。
宋青书对空闻三人抱拳一礼:“武当宋青书,请三位大师赐教!”
空闻双手合十,低头还礼,“宋少侠请。”
大厅中央此时已被众武林人士自觉空出了一大片区域,以供四人比斗。
宋青书率先入得场中,自腰间解下佩剑拔剑出鞘:
“晚辈惯爱使剑,今日便以武当剑法向三位大师讨教一二。三位若有得意的兵器,也请自便。”
空闻道了声“阿弥陀佛”,“谢过宋少侠好意,老衲与两位师弟均不爱用兵器。”
是“不爱用”而不是“不擅用”。
看来这位空闻大师,心性倒比他那位愁眉苦脸的师弟要强上不少。
四人均在场中站定。
这画面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有些滑稽,一方是三位年高望重的少林高僧,另一方则是刚及束发的武当少侠。
若人数上彼此对调一下,尚不会令人感觉如此匪夷所思,可现实却是,的确是那武当少侠正要凭一己之力,迎战三位少林神僧!
这一刻,所有在场的武林人士,无论对武当怀着怎样的心思算计,都不觉替宋青书捏了把冷汗。
宋青书本人却是并未感到有任何压力。
他安静持剑立于场内,目光在对面三位高僧身上巡游不定。
这三人站位极其巧妙,乍一瞧似乎彼此毫无关联,然而越是观察,就越会发现,他们相隔的距离其实恰到好处,其中任何一个有所行动,另两个都能立刻顺势改变站位,形成一种新的联动,使人无论主动向三人中的哪一个出手,最后都会演变成以一敌三的境况。
所以他们三人均是一副老神在在成竹在胸的模样,垂眸敛目地只差口中再念诵几句经文,便不像是在与人比斗,而像是在自家大雄宝殿里做着早晚课了。
宋青书突地笑了。
——所以他这是被人小瞧了?
而且对方还表现得十分理所当然?
这可真是……
有多久没碰见这样的场面了?
如今再度重遇,想想,竟然还有些怀念。
宋青书无声轻笑。
倏忽间,一点剑光猛地在一片安静的大厅中凭空绽现!
正是宋青书持剑抬手摆了一招武当弟子与长辈动手过招时的起手式——“万岳朝宗”。
对面的少林三僧神色猛地一凛!
就见那自进殿以后一句话也未曾说上的空性大师忽而伸手,“叮”的一声脆响,竟是直接以掌力弹在那急袭而来的剑身之上!
手掌接触剑身,空性原本松了口气,只道那姓宋的小子这下恐后继无力,长剑脱手是轻,重则连人带剑,双双反弹出去,若是如此,倒也让他长个记性,小小年纪,下次莫要夸下这般海口,无端惹人发笑。
然而手上骤然传来的强袭感分毫未曾减弱,空性微怔之间,只听得师兄空闻大喝了一声“快退!”,人便已被空闻一袖拂走,避到了一旁。
直到这时掌心才姗姗来迟地传出一阵剧痛。
空性垂首,便见此前伸去阻挡那宋姓小子来剑的右手手心,竟已多出了一道寸许长、极深极深的伤痕!
心下顿时大惊。
少林众人来得晚,并未曾听闻宋青书此前响彻大殿的那道祝寿声。
因而根本也就无从想到,宋青书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已如此深厚,一人一剑,甫一照面,竟将把那少林龙爪手练得炉火纯青的空性的手掌,都以剑气割裂了一道伤口!
空闻与空智面色凝重。
空性钻研龙爪手多年,一身的功夫可说九成都在一双手上。
如今他既伤了右手,接下来的比斗中,恐怕已难再有所作为。
这甫一开场三人已废其一,若说全是轻敌之错,却也不尽然。
空闻边与宋青书飞快过招,边心下惊奇不已——
这宋少侠年纪虽轻,可内力修为却竟已不下于自己!
是他天资卓绝,进境非凡,还是……
一个晃神间,宋青书已是一剑近在眼前,空闻扭身避过,却见迎面又是一掌呼啸而来——
仓促间,他唯有运气与对方硬拼了一掌!
双掌相交之间,空闻只觉对方掌力好似排山倒海,携带着一股至纯至阳的精纯内力冲将而来,霎时间五脏六腑好似都被冲击得移了位一般,眼前不由一黑,“哇”的一声便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师兄!”
“方丈师兄!”
空性与空智两人见他喷血而退,不由双双惊叫着飞身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扶了住。
空闻脸色苍白,唯有唇红似血,显见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面对空性空智两人担忧中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却苦笑一声,安抚地对两人摇了摇头:
“两位师弟莫急,老衲无事。”
说着,他将视线转向已然收剑在手,从容安然退回原位的宋青书——
“恕老衲冒昧。宋少侠所练的,莫非是武当纯阳无极功?”
“正是。”
宋青书大方承认。
不过,“大师为何有此一问?可是晚辈身上有何不妥?”他疑惑道。
空闻闻言不由一声苦笑。
“并无不妥。”他虚弱地摆手,“只是……”
“只是老衲有些艳羡张真人,竟能收得如此麟儿。”
“宋少侠资质老衲生平仅见。只可惜了……”
——为何不是我少林弟子!
空闻摇头叹息。
如此众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想说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的话代表什么?
一时之间,满室哗然。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好戏,谁能想到最后竟是如此收场?
众人唏嘘的唏嘘惊奇的惊奇,正在议论纷纷之间,突见那宋少侠猛地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向外疾射而去——
“何方鼠辈!竟敢窥伺我紫霄宫?”
其竟是发现殿外有人潜伏!
那男孩挣扎着叫。
声音传进大殿,张翠山和殷素素脸上同时一喜。
“无忌!可是无忌?”
夫妻俩双双跃出长窗,便见宋青书一手抽剑而出,另一手则抓住男孩的肩膀,径直将他从那蒙古军汉打扮的男人手中夺了过来!
“无忌!”
殷素素惦念儿子日久,此刻陡然见他无恙归来,心绪大动之下哪还顾得了其他,直接便扑将过来将他抱进了怀里。
宋青书顺势放开手中的男孩,与赶来的张翠山并肩面向那想来该是当初掳走张无忌的男人。
很快张三丰和其余六侠也鱼贯出了大殿,那男人见大势已去,便立时想使轻功向观外遁逃而去。
奈何宋青书与张翠山对此早有提防,他甫一发动,便被两人联手拦下,宋青书手中长剑更是险些将他另一侧肩膀也刺个对穿!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