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这月黑风高的,要不?我们改日再来吧?”童天明早前一咬牙一跺脚,觉得改日不住撞日,就选他跟妻子简水瑶商议此事的当天,去掘父亲童员外的坟,并将父亲童员外的尸骨进行处理,一来是为了刨出当时他亲手杀害父亲而钉入父亲头颅内的铁钉,二则是要将父亲的尸骨捣毁,免得取出钉子依旧会被发现父亲之死并非病逝,而是他杀。
简水瑶总觉得今天像是很不吉利,总有种做坏事,要被揪出来的感觉,不然简水瑶也不会这般询问相公童天明,要不要干脆改天。不要选今夜。可童天明狠心已下,心意已决,决定晚做的事必须今晚就要达成。
“不行,夜长梦多,今晚如若不做完,我预感必会出事。”童天明自是心里也怕,可刘权偷跑,丢下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如若他们自己再不收拾,难道要等别人吗?再者如若再找人帮忙,那不就又多了一人知道自己早前所犯的嗜父罪行,届时不又要想尽办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且童天明预感刘权之所以会跑,乃是因为早前他们对范建斩草除根的事,让刘权看出了其知道的太多,会被弄死乃是必然的结果。刘权不跑才怪。
“可我总觉得今晚我这心里噗通通跳,我就怕今晚你我做这种事,会出事,且你看这天……”虽说当初杀害童员外的主意乃是简水瑶所出,可当晚杀害童员外,简水瑶却不曾参与,乃是童天明一人所为,简水瑶当晚并只负责给童天明把风放哨。
饶是未曾亲眼目睹童员外被杀害一幕,可简水瑶却依旧是连续几夜未眠,一闭上双眼,就能看见童员外头顶血流如注,脸上也布满鲜血,来找她跟童天明索命。那几日,做了亏心事的简水瑶,真可谓是忧虑不已。不过也就几日,简水瑶的心态就调整好了,什么忧虑也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简水瑶并非真怕恶鬼,她实则怕的是官府会来抓她。可做了伤天害理事的简水瑶发现,除了她与相公童天明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此事外,外人竟无一人知道乃是他们夫妻杀害了童员外。于是简水瑶的胆量也就越来越大。到最后简水瑶再做起亏心事,不,是哪怕是杀人放火的事,她都不会再有半点的心虚。
只是今日不知是怎了,简水瑶只觉得心脏一直狂跳,心虚得要死,像是要出事的前兆,所以简水瑶才试图想要阻止相公童天明,然而她启口劝阻,童天明却不肯听她的劝。
“没事,你就是被刘权偷跑的事给吓的。别怕,还有我在呢不是,再者这天怎了,这天不刚好,天色越暗越好,难不成你还打算白天来?再者你别老自己吓唬自己,难不成你还担心你我把那老东西的棺材从土里挖出来,那老东西还能活过来,从棺材里跳起来掐你我的脖子,找你我偿命?”
“这倒不是,我就是怕……有人。”刘权早前偷跑时曾留话说是有人盯梢他们,简水瑶开始并未放在心上,也同童天明一样认为刘权乃是危言耸听,为的就是给偷跑找借口。可眼下轮到自己跟相公亲自出马了,简水瑶倒是颇为能立即刘权当时为何疑神疑鬼了。现在她不就是一惊一乍,更是来的这一路都疑神疑鬼个不停。
“有人?哪有?!这种地方,能有人才怪。”童员外的坟墓就埋在童家祖坟的坟场里,周遭除了郁郁葱葱的常青树林就是童家列祖列宗的坟墓了,当然童天扬的母亲童乔的坟也位于这一坟场内,距离童员外的坟稍有些距离。
由于童天明并不知童乔乃是自己父亲的亲妹妹,还当童乔乃是父亲继其母过世后,讨回家里的小老婆,童天明顾才在安葬被自己亲手杀害的父亲时,故意与童乔的坟墓拉开一段看着甚是可疑的距离,童天明打心里排斥童乔,当然更痛恨父亲的偏向,所以在童员外死后,安葬时,童天明故意将父亲童员外的坟建得离其母亲的坟也相隔甚远。
童乔与童天明母亲的坟墓旁都有郁郁葱葱的松柏,而童员外的坟,一来是新坟,安葬没几年,二则是童天明刻意安排所至,使得童员外的坟周遭竟无一棵松柏,仅是孤零零的一个坟包突兀地位于坟场内。
来坟场的路上,童天明恨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看到的藏人地方,他都已然一一看遍了,并未发现有人躲藏在暗处盯梢。所以当简水瑶说担心会被人发现他们的恶行时,童天明才有恃无恐道,坟场绝不可能有人。
可惜,童天明终究还是算错了,坟场内却是有人,只不过是他并未发现罢了,姚程远将受皇帝委任的兵勇皆部署好,他并未让这些兵勇藏身于坟场内,而是要兵勇们藏身在距离坟场不远处的林地里。姚程远一早就料到童天明与简水瑶夫妻二人定会做贼心虚,杀害童员外,而担心会被人看穿,届时东窗事发,两个一起去命掉脑袋,所以再做毁尸灭迹的勾当时,两人定会谨慎加小心。以防被人发现。
“可……”
“好了,不要再说可是,可啊诸如此类的话了。赶紧做事要紧。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像当初那时般,你来替我把风,我来做。”童天明到底是早前不惜亲手嗜父的元凶,杀害生父这么大的忤逆不孝的恶劣事,他都做过,又还有什么其他他所不敢做的。
童天明看出妻子简水瑶俨然是那种让其说行,一旦让其做事就立刻打退堂鼓的那种人,童天明初时打出家门的那刻起其实也没打算太指望过简水瑶,要知道毕竟简水瑶乃是女人,而童天明则是男人。
在童天明眼里女人有时,有些是用来让他来疼宠的,而简水瑶这个女人,只要简水瑶肯在关键时刻给他出个主意,届时能为他童家传宗接代就好。待到简水瑶人老珠黄了,还不是会落得跟范建,刘权同样的下场。